第16章 驚艷

  何世零輕閉上眼，將自己完全融入角色之中。

  《亂世佳人》的最後一幕，瑞德失望透頂離開了斯嘉麗。

  何世零緩緩開口，英語發音標準，嗓音聲線迷人：

  「I』llthinkofitalltomorrow,atTara.Icanstanditthen.

  Tomorrow,I』llthinkofsomewaytogethimback.Afterall——」

  

  斯嘉麗終於明白她最愛的是瑞德，她沖了出去，在漫天的紅靄中，說出了那句經典的台詞：

  「Tomorrowisanotherday.」

  說完，何世零睜開雙眼，那雙貓一樣迷人的眼眸，散發著攝魂奪魄的美。

  她目光沉沉，掠過觀眾席，望向遠方，眼神里充滿了堅定與勇氣。

  她站定著，身形挺拔，仿佛真的化身為電影裡那個熱情真切、生命力頑強的如同春天的野草的斯嘉麗。

  她站立在屏幕做出來的紫紅雲霞里，成為了那個時代的符號——

  獨立，和自由。

  ……

  「謝謝大家。」

  何世零的話將沉醉的大家喚醒，像是剛從那個特殊的年代裡抽身回來一般，觀眾有點茫然。

  然後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斯嘉麗我愛你！讓我做你的瑞德！」

  觀眾席傳來一聲大喊，引發哄堂大笑，然後觀眾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了一般，用力地為何世零鼓掌。

  掌聲雷動，所有的喝彩，都是因何世零而起。

  而就像是在籃球視頻里的那個她一樣，也像是被羞辱時的她一般，她站在這歡呼聲中，表情淡定依舊，展示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寵辱不驚、寵辱皆忘。

  「看來觀眾們看的很過癮啊，這個表演確實很棒，那我們看看導師們是怎麼評價的吧。」

  何世零站在舞台中央，等著舞台的燈光照射到導師身上——這個節目很尊重演員，在演員表演的時候，燈光只照在演員上面，保證觀眾的注意力全部在他們身上。

  而燈光亮起的時候，何世零才知道，節目組一直保密的第四位導師，居然是——

  付修謹。

  就在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從未逃離那片火海，從未逃離，那個夢魘。

  穿著白色襯衫的付修謹，還是一如既往的紳士，雙手交握放在桌上，看起來優雅極了。

  俊秀白皙的臉上，永遠都掛著溫潤的微笑，眼神溫柔，看誰都仿佛像在看自己的情人一樣深情。

  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何世零感覺自己也能聞到付修謹身上橘子味的清香，清爽乾淨。

  這個味道曾經讓何世零沉迷，而現在的她聞到，卻差點吐出來！

  好噁心！這個渣男！

  好噁心，那個卑微的自己。

  導師們已經在評論她剛剛的表演了，而何世零卻什麼都聽不進去。

  何世零的胃裡翻江倒海，心情也是紛繁複雜，要不是站在台上，她可能立馬掉頭就走，或者直接衝上去給付修謹一拳。

  她拼命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因為付修謹再一次毀了自己的人生，但還是控制不住地全身發抖。

  那場大火給她帶來的傷害，已經刻在了她的骨子裡。

  「……你的表演很出色，但還有一點……我說的……」

  第三個導師已經快說完了，馬上就要輪到壓軸的付修謹了，何世零卻還是沒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何世零和一個目光對視上了。

  清冽的眸子，入黑如墨，就像是一股甘甜冷凝的清泉，湧入了何世零心頭，澆滅了何世零的心火。

  何世零微怔，她認出了，那是奚暮遠。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看到奚暮遠安撫的眼神之後，就能冷靜下來。

  她沒有時間去細想。

  「……你覺得呢？」

  導師已經說完了，大家都在等著她的回覆。

  何世零舉起手裡的話筒，在成千上萬雙眼睛的注視下，輕鬆地接過了導師的問題。

  ——她好了。

  台下的奚暮遠收回了眼神。

  就在剛剛，奚暮遠發現何世零的眼神明顯慌亂了起來，好像在懼怕著什麼，又好像陷入了某種恐怖的回憶之中。

  下意識的，奚暮遠就遞給了何世零一個安撫的眼神。

  甚至沒有考慮過她能不能看到，只是想為她做些什麼。

  而這種事，他只為一個人做過。

  「小何世零怎麼一下子變了這麼多？演技提升了，對著那些導師說話都不帶打崩的……」

  前面傳來這樣的討論聲，奚暮遠腦海一閃而過一個疑惑，於是他問旁邊的趙宣道：

  「剛剛她在怕付修謹，你發現沒有？」

  趙宣聽到奚暮遠這麼問有點奇怪，道：

  「啊？怕付導演？她連您都不怕，為什麼會怕付導演啊……」

  趙宣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是奚暮遠已經不在乎他說了什麼了。

  對，何世零怎麼會怕付修謹？

  別人都沒有發現，那麼他怎麼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

  台下奚暮遠陷入思考，台上何世零一概不知。

  在度過了甫一見到付修謹的震驚和恐懼之後，何世零就重新變得遊刃有餘起來。

  其他三個導師的評價和問題，何世零都一一回答得非常完美，就連幾個比較刁鑽冷門的問題，何世零都回答上了。

  台下觀眾震驚了，什麼斯基不司機的，聽都沒聽說過，何世零怎麼做到那麼淡定地侃侃而談的？

  還回答的那麼快？

  她不是只有高中學歷嗎？

  怎麼知道這些東西的？

  三位導師都對何世零很滿意，這時，鏡頭終於給到了壓軸的付修謹身上。

  先是簡單的問候，何世零和付修謹都表現得很正常。

  付修謹當然正常了，他並不知道面前的何世零就是他害死的那個何世零，他一如往常地溫和地笑著，道：

  「剛剛徐姐他們把我的話都搶光了，我現在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徐姐就是其他三個導師中的一個，是一名老牌演員。

  剛剛對何世零也是讚賞有加，非常欣賞她的表演，何世零對她印象深刻，則是因為她提到了信念感這個東西。

  而付修謹的話卻讓氣氛有點冷了——「搶光了」這個梗有點老。

  主持人笑著接了幾句話，把略微有點冷掉的現場重新炒熱了起來。

  何世零配合地笑，不發一言。

  付修謹認真地看著何世零，然後發自內心地說道：

  「我很激動，因為——你是我近幾年見過的最有靈氣的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