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狠狠的幸福
2024-08-14 17:56:06
作者: 寧心鎖
兩日後,長樂帝姬的百日宴設在福寧宮,離宮上下,一片歡騰。
一大清早,赫連棠便忙前忙後,直至巳時三刻,宴席開始,袁修月才一身隆裝與離灝凌一起,抱著離長樂出現在福寧宮大殿之上。
高位上,鐘太後安坐。
與鐘太後行禮之後,便是眾人獻禮之時。
南海的血色珊瑚,中楚的暗夜明珠,還有朝中重臣的心意……身為離國帝姬,長樂雖才剛足百日,收到的賀禮,卻皆為奇珍異寶。
「來,這個給孩子!」
含笑從脖頸上摘下一條心形玉墜,赫連棠將玉墜象徵性的掛在長樂脖子上。
見狀,袁修月的雙眼,不禁幽亮:「這玉墜跟了王嫂二十幾年,天下獨此一墜,自是珍貴非凡,王嫂怎可給了樂兒。」
伸手輕撫長樂小小而柔嫩的臉龐,赫連棠的眼裡,是深深的寵溺:「皇后可還記得當初說過的話麼?」
聞言,袁修月眉頭輕皺,凝著赫連棠眼底的笑意,她恍然回神:「王嫂想要樂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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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言一出,大殿裡瞬時鴉雀無聲!
就連原本正一臉笑容的鐘太后,亦是一臉凝重,從高位上站起身來。
「怎麼?」
含笑注視著袁修月,赫連棠蹙眉說道:「那時皇后娘娘自己說過的話,如今想要反悔了麼?」
迎著赫連棠的含笑的眉眼,袁修月微頓片刻,低眉深看了眼自己懷裡的女兒,她唇角輕勾,雖有些艱難,卻仍是戀戀不捨的將孩子遞給了赫連棠:「王嫂若要,本宮一定不給,絕不後悔!」
原本,她和離灝凌打算,將兩人的第二個兒子,過繼賢王府,聊慰赫連棠和離灝遠膝下無子之傷,但他們的第二胎,生了女兒,她便不曾提及過繼之事,更何況有了這個女兒,再加上她們的佑兒,乃是一個好字,她便是兒女雙全……她還真沒想過,要將女兒送出去。
不過,若她一定要,她也會給。
因為,樂兒跟在赫連棠身邊,一定會被教的很好。
而她,想要見女兒的時候,隨時都能見到。
「皇后還真捨得!」
小心翼翼的懷抱著小小嬰孩兒,赫連棠滿心滿眼都是感動,「兒女,都是母親的命,讓兒女立身,就像是在割著母親的肉,臣妾知道,皇后娘娘對臣妾好,不過皇后娘娘太寵愛小帝姬了,臣妾實在不忍奪娘娘心頭所好!」
聞她此言,殿內眾人頓時皆都鬆了口氣。
對袁修月輕眨了眨眼,赫連棠輕道:「雖然臣妾不會撫養小帝姬,但……還請皇后娘娘,日後將小帝姬交由臣妾來教導。」
「王嫂!」
眸中,波光閃閃,袁修月輕咬了下唇,展顏一笑:「本宮求之不得!」
日後,她的女兒,跟著赫連棠,保准不會有錯。
「我錯過什麼了麼?」
自殿外而入,離蕭然姍姍來遲。
赫連棠笑著轉身,蹙眉道:「你來的太晚,錯過太多,今夜當罰!」
「我認罰便是!」
如沐春風的笑著,離蕭然先對鐘太後和離灝凌行禮,這才在袁修月身前站定,將一隻檀木錦盒,遞到了赫連棠手裡:「這是我送給小帝姬的賀禮,暫時先由王妃保管吧!」
見狀,赫連棠眉頭一皺。
把孩子重新遞迴給袁修月,她將檀木錦盒打開,而後雙眼瞬時大亮:「這東西,是你家養的麼,怎麼又有一對?」
離蕭然不以為然的輕笑了笑。
抬眸之間,見袁修月正目光灼燃的看著自己,他洒然一笑,轉身行至離灝遠身側坐下。
不多時,酒宴開席,舞姬獻舞。
席間眾人熱絡,離蕭然卻不停的在往自己嘴裡灌酒。
離灝凌見狀,不禁轉頭看向袁修月。
而此時,袁修月的視線,也停留在離蕭然身上。
酒過三巡,不曾被大殿裡的氣氛渲染,離蕭然默默離開。
「先生……」
不知何時,已然等在殿外,袁修月見離蕭然出來,臉上笑容依舊:「陪我走走可好?」
離蕭然輕點了點頭,隨著袁修月緩步長廊之中。
也不知走出多遠,兩人仍是默默無語,袁修月微微頓足,轉眸看向離蕭然:「花姑娘都走了,先生還在苦惱什麼?」
聞言,離蕭然的腳步,亦是瞬間一滯。
微轉過身,看著眼前自己愛了多年的女子,他深邃的眸海中,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我只是不想傷害她!」
「是麼?!」
深凝著離蕭然的眼,袁修月語氣里,滿是疑問:「先生從一開始便知道,她喜歡先生,那日醉酒,縱然是她將你綁去了阜都,酒醒之後,先生仍舊可以脫身,既是不想傷害她,你卻又為何一直住在花府?」
「我……」
因袁修月的話,離蕭然心下一盪,薄唇輕啟,卻只道出一個我字,便再無其他。
她說的,都對!
而他,無言以對!
見離蕭然如此,袁修月輕笑道:「先生答不出?」
離蕭然苦笑,轉頭看向長廊外。
袁修月說的對。
他有的是機會可以離開花府,但他沒有。
為什麼?
「因為你的心,早已被堅韌的她所撼動!」直接道出答案,袁修月深看離蕭然一眼,卻是輕輕一嘆,語重心長道:「過去幾年,你一直在無怨無悔的對我好,卻從來不曾顧及過自己的感受和心情,但是她會,就像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她也一直在為你做著,她會顧及你的感受和心情,只要能讓你開懷,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離開你!」
聽袁修月一席話,離蕭然的胸臆間,仿佛有什麼東西脹的滿滿的。
緊皺著眉宇,轉頭看向袁修月,他凝眉說道:「月兒,我們還有來生之約!」
「先生相信來生麼?」
定定的看著離蕭然,袁修月伸手撫上離蕭然的胸口,笑的淡然,卻篤定:「人活一世,只看今生,連我都能看出,自己已然不在這裡面最重要的那個地方,先生又何必自欺欺人?!」
「月兒!」
薄唇輕喃著,離蕭然伸手握住袁修月的手。
很奇妙。
在這一刻,緊握著袁修月的手,他腦中所閃現的畫面,竟是那夜酒醉,他握緊了另外一個女人的手。
那個女人的面容,是那麼清晰。
可為何,他卻從來不曾看清過?
「我好像懂了!」心中,豁然開朗,離蕭然緊握著袁修月的手,唇角卻緩緩揚起。只是瞬間,他俊美的臉上,光芒萬丈:「我有急事要趕回阜都,來日再見吧!」
「唉?!」
眼看著離蕭然毫不留戀的鬆開自己的手,袁修月微怔了怔,卻是笑著出聲喊道:「再見時,記得讓我喝你們的喜酒!」
「一定!」
回眸一笑,笑容如沐春風,離蕭然還是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俊朗男子。
「先生,你一定要狠狠的幸福!」
目送離蕭然離去,袁修月的眼底,淚光閃動。
「他會幸福的!不過……」從身後圈住她的腰身,離灝凌蹙眉說道:「眼下花依依還沒嫁人,他便看清了自己的心,那你的計劃,豈不是畫蛇添足?!」
「無所謂!」
想到不久後會發生的事情,袁修月破涕為笑道:「花依依為他,傷了那麼久的心,也該讓她幸福一回了。」
——
快馬加鞭,一路自京都奔赴阜都,離蕭然在花府,並未尋到花依依的身影。
問過安太后,他方得知,花依依早前差人寄回一封書信,只道是要去楚國散心,讓安太后不必記掛。
乍聞花依依去了楚國,離蕭然的心中,頓時悵然若失。
不過無妨,倦鳥總會歸巢。
他可以在花府等。
等她回家!
家!
因自己心中的這個想法,而緊皺了下眉宇,離蕭然溫和一笑。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竟然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
也許,從花依依帶他初來花府時,他的心裡,便有了這個認知,只是他自己不知罷了!
平日裡,花依依整天在離蕭然面前轉悠,他除了覺得煩,便再沒了其他感受,反觀現在,身邊沒了她的身影,他倒覺得有些沒著沒落的。
等待的日子,總是備受煎熬。
日復一復,花依依一直未曾歸來。
雖然如此,她的書信,卻是十日一封,準時而到。
她的信,是寫給安太后的。
但每次,都被離蕭然扣在手裡。
信里並沒有太多的內容,只說了她在楚國的見聞,還說生意興隆,一切都好,讓安太后不必擔心她,對他卻始終隻字未提。
「花依依,你當真要跟我當陌路人麼?」
雖然,她信里的內容平淡無奇,但離蕭然,每次看過,卻是一臉溫柔笑意。
漸漸的,她養成了等信和看信的習慣。
而花依依的信,也風雨無阻,一直送來,只是她的人,卻遲遲不歸。
直到這一日,信晚來一天,離蕭然也煎熬了整整一日。
待他看過信後,卻是臉色一沉,將信紙緊緊的攥在手中,俊臉上……再沒了那溫柔的笑容。
「爺?!」
看著離蕭然陰沉的臉色,杜生的臉色也跟著變了。
「備馬!」手背上,青筋繃起,離蕭然將手裡的信紙揉作一團:「立即動身去楚國!」
「是!」
杜生一喜,忙銜命而去。
不多時,行狀備妥,離蕭然剛要到安太后居所辭行,卻見她步履匆匆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