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深夜質問
2024-08-13 17:28:59
作者: 妍妍妮子
她話音剛剛落下,錦兒便急不可耐的反駁道:「不管她有沒有野心,等睿阿哥病情徹底痊癒,他就會到上書房了。眉笙,你別總是把人想的太善良了。人都會變的,我們風裡雨里的走過來,你對此深有體會不是嗎?」
曾經有多少善良之人因為爭寵,因為子嗣而反目成仇?這幽幽深宮之中,埋葬的又豈是一個,兩個死不瞑目之人?
蘭亭虞和顧婉儀肯定已經和蘇眉笙離了心!
可她們是金蘭之交啊,怎麼會這樣彼此算計?哪怕是為了自個兒孩子的前途與未來,哪怕是為了搶奪皇上的恩寵,她們也不至於想出這麼狠的招吧?蘇眉笙把那碗雞湯攪合的都涼了,卻依舊沒喝半口。
四個人或恣意開懷,或對詞作詩,或行酒令的,那麼多美好的時光,竟就這樣消散在時光的長河中了嗎?
蘇眉笙輕搖了搖頭,重重的把手中的雞湯放下,她道:「我不相信!錦兒,即便我們之間真出現了問題,她們也不可能會這樣狠心的對我,在湖旁系風箏之人一定是其他人。」
「皇貴妃娘娘能這樣想便最好不過了。」喜鵲的聲音從外響起,緊接著,她手拿著兩隻風箏走了進來,重重的跪在地上,她磕頭一拜:「皇后娘娘到如今還一直以為那風箏是無意飄到湖邊去的,並未多想,只一個勁兒的感嘆著世事弄人。可不曾想,皇貴妃娘娘竟然把這麼重要的線索都隱瞞了下去!」
喜鵲抬頭。遍布血痂的額頭上因為她的磕頭,再度滲出血來,但她嘴角卻噙了一抹微笑,眸底也隱隱帶著釋然與解脫:「想來那在湖邊系風箏之人打的便是這個主意。讓各位娘娘彼此互生間隙,逐個瓦解,同時還能讓阿哥們相互競爭,說不得,這背後之人還籌謀著讓他們手足相殘!」
可如今她們這些人已經身居高位,又有誰會這樣恨她們?
喜鵲的話若一塊沉重的石頭砸落心湖,蘇眉笙放在桌子上的手猛地成爪,緊緊扣著了桌子上的台布:「你是說這背後有人故意為之?」
可如今她還盼著杏花給她送吃食呢,她怎麼會狼心狗肺的再針對她的孩兒?這根本說不通!
眼睛快速眨巴兩下,她冷聲衝著喜鵲吩咐:「你先回去吧。讓婉儀不必擔憂,今日亭虞都哭的淚人兒似的,便是她不求恩典,本宮也得替睿阿哥求個恩典。本宮只盼著自己一雙孩兒平安無虞,並無意捲入爭鬥之中,這樣便甚好。讓她無需心懷歉疚。」
「皇貴妃娘娘心懷仁慈,大度能容,奴婢多謝皇貴妃娘娘不怪之恩。」喜鵲雙手捧起那兩隻蝴蝶風箏,「這風箏奴婢前幾天就想送過來給小阿哥玩了,卻不想這段時日皇上時不時的便會過去翊坤宮,奴婢便一直沒有過來。如今此事一出,奴婢生怕皇貴妃娘娘會受小人挑撥和皇后娘娘生分,這才趕緊送了過來,還請皇貴妃娘娘收下。」
「錦兒拿過來吧。」蘇眉笙神情極冷。
等著喜鵲離開,她低頭又細看了那兩個風箏,見其上的膠確實像是凝固許久的,且上面所畫之畫,所寫之字,筆跡都有些暗淡,她把風箏遞向錦兒,淡淡道:「看來喜鵲並沒說謊。」
錦兒伸手把風箏接過,眉頭輕蹙:「那你的意思是,這事情可能真是香妃指使的?」
「應該不是。香妃身處冷宮,都無力自保。如今她應該不會蠢到要害我,怕是有人在故意誤導我們。」蘇眉笙伸手重新端起瓷碗,把瓷碗裡已經涼透的雞湯倒掉,她又重新盛了一碗溫熱的湯,「不管這背後人到底是誰,我把他揪出來,定不輕饒!」
她三兩口把雞湯灌下肚,把碗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砰」的聲音響起,錦兒嚇得渾身一個哆嗦。她偏頭望去,卻見蘇眉笙滿臉黑沉,目露狠意。姣好的五官因為眉眼間的狠厲多了幾分冷意,她整個人看起來都異常冷肅。
看來這次的事情真是觸動到蘇眉笙的底火了。
敢拿小阿哥的性命來做文章,這背後之人也真是太狗膽包天的!錦兒抖抖手中拿著的蝴蝶風箏:「這兩隻風箏要扔了嗎?」她瞧著便心口發悶。
蘇眉笙輕眯著眼睛,精銳的目光落在蝴蝶風箏的雙翼上,她看著那臨摹王羲之的字體,眉梢輕挑了下:「留著吧,扔到柜子的最上方。」
留下來卻要束之高閣?蘇眉笙這葫蘆里到底又買的什麼藥?錦兒奇怪的擰擰眉頭,但見蘇眉笙已經起身往內室踱步而去,她也只好把滿腔的疑惑壓下。反正蘇眉笙做事總有理由,她聽命行事便是!
……
月色清涼如水,月光透過紗窗照耀在臨時搭建的床頭方向。
顧婉儀輕眨巴下眼睛。披著衣衫斜靠在床頭,她雙眸灼灼的看向另一張大床上躺著的男人。
熟睡著的男人五官分明,眉眼清晰。沒了白日高高在上的帝王架子,如今的段景煥看著分外可親。
情不自禁的起身朝大床方向走過去,顧婉儀微微彎腰,手著魔似的撫摸上他的臉。她的掌心感受著他肌膚的溫度,她又想哭又想笑的:「明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明知道你這樣呆在翊坤宮只會讓我成為那些新進妃嬪的眼中釘,肉中刺,可我還是忍不住的怦然心動。」
「皇上,您說臣妾是不是已經中了你的毒?而且中毒頗深?」顧婉儀的手指留戀在他的眉眼。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裡仿佛盛滿漫天星光,燦爛奪目。可他卻從來不曾對她那樣笑。
那樣發自內心的笑,似乎已經成為她心中一個夢魘,她想要得到,卻無論如何也得不到。
撫摸著他眼角的手指輕顫一下,顧婉儀眼睛微微有些濕潤:「對不起,臣妾不想給您用迷香的,可有些事情臣妾也是身不由己。皇上,原諒臣妾。」她蹲下身子,腦袋緩緩的碰上段景煥的腦袋。
貪戀的挨著他的腦袋好久,顧婉儀才起身,踱步走到大廳,奮筆疾書一陣,又開窗招來了信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