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清（4）

  日子平平淡淡，婆婆也好妯娌也罷，不管說什麼肖清都沒放在心上。

  她如果要是一個什麼都計較的人早就不存在了。

  

  在肖家她都能生存十六年，在顏家還有一個心疼她的夫君，有一個可愛的女兒，還想什麼呢。

  沒有大富大貴卻也溫馨幸福。

  只是身體有些弱，時常不舒服。

  看來，還是在肖家養得太好了不太適應現在的農家生活。

  再一次不舒服，渾身軟綿綿的。

  「娘子，要不我去請大夫。」

  「不用，歇幾天就好了。」

  其實肖清在想會不會又懷上了。

  自己身體單薄，生了豆葉兩年多了還沒動靜。

  婆婆早就在指桑罵槐了，前幾天大嫂又懷上了，婆婆更是指名點姓讓她上點心，老三還沒有兒子呢。

  兒子也好閨女也罷，豈是她想要就能有的？

  輕輕的摸了摸小腹。

  肖清也希望是懷上了。

  沒有自己親生的兄弟姐妹到底是單薄了一些。

  常常在想，若是她有親生的兄長或姐姐，也斷不會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在偏院裡生活十六年了。

  有時候是很羨慕肖澈他們的，看他們兄弟姐妹打鬧，而自己無論什麼時候都只能安靜的坐在角落裡。

  顏家孩子多，男孩子也調皮，但是總體不錯。

  青豆幾個也蠻喜歡豆葉的，做什麼都帶著她一起玩。

  有哥哥挺好的。

  有姐姐也幸福。

  「豆葉，娘給你生一個弟弟好不好。」

  沒人的時候，肖清就抱著兩歲多的女兒小聲逗她。

  「不要，生妹妹。」

  肖清樂了。

  「妹妹在哪兒？」

  「妹妹在娘肚子裡。」

  「誰告訴你的？」

  都說三歲以下的孩子說得准，莫不是肚子裡真的有一個了。

  「青豆哥哥，他們說大娘肚子裡有妹妹，娘，豆葉也要妹妹。」

  「好，生妹妹，也給豆葉生妹妹。」

  肖清明白了豆葉的想法來自哪裡了。

  並不是說真正的能說准。

  逗逗她而已。

  又過了半個月，肖清開始嘔吐了，這才確定真的懷上了。

  「咱這個孩子和大嫂那個差不多大，不知道你們誰先生？」

  「誰先生都一樣，只不過，家裡一下子多了兩個孕婦，要是我和大嫂都做月子的話，二嫂怕是要罵娘了。」

  肖清想著羅氏那一點兒也不願意吃虧的性子就好笑。

  「她有本事也懷上也坐月子啊，到時候就我們兄弟仨煮飯。」

  「像話了，哪有大男人進廚房的？」

  「那我不也煮了這麼久？」

  早飯一般都是他煮。

  顏定溪不願意肖清早起受累，就全是他煮。

  「那說不定，二嫂會讓你和大哥煮。」

  「除非娘那裡同意。」

  這個家，娘說的話還是算話的。

  爹主外娘主內，說一不二還是有權威。

  夫妻倆當成笑話聊著天。

  三個月之後，看見肖清的肚子和自己的一樣大，王氏驚訝了。

  「肖清，你還瞞得這麼好？」

  「不是，大嫂，我沒有瞞著。」

  以肖清的性子總不至於懷孕了就拿著大喇叭到處哇哇哇吧。

  這個孩子比懷豆葉要節省些，也就是早上的時候有點乾嘔，餘下的時間都很乖。

  吃什麼也不吐。

  肖清有時候都在想，會不會是一個小子。

  小子打得粗。

  「肖清，看過沒，是不是兒子？」

  王氏戲謔的問她：「要是一個兒子的話，他三叔就該高興了。」

  「不知道。」

  肖清心裡也這樣想，但是孩子沒落地之前誰也不知道。

  「我看八成是一個兒子，看他三叔幫你挑水劈柴都幹得那麼起勁兒。」王氏撫摸著小腹：「他爹說這個一定是閨女，臭小子太多了，生一個閨女才好呢。」

  肖清笑了笑。

  大嫂還是大嫂，說話間總是帶著炫耀。

  臭小子多，不就是說自己沒有嗎？

  她還真是不在乎。

  命中有時總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不管是兒是女，肖清都不嫌棄。

  不過，她還是想起了蘇媽。

  蘇媽說的那些話，有一半是真，有一半還是沒那麼嚴重。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她和王氏同一日生產顏家同日添了兩個千金，大嫂家的孩子還是搶了先，取名豆花。

  「我們的這個孩子叫什麼名字好呢？」

  肖清有些疲憊，但還是想聽聽夫君的想法。

  「爹都取好了，說叫豆娘。」

  「豆娘啊？」

  這名字還真是……

  「夫君，我想給她取一個大名行不行？」

  一般孩子，沒上學堂之前都是小名，除非像肖家那樣的大戶，孩子上族譜會有正式的名字。

  「好，你說叫什麼？」

  「叫如玉，顏如玉。」

  肖清想起了那句話：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她的女兒，什麼時候才能讀書？

  看青豆幾個整天都在跑跑跳跳還是很遺憾。

  大約這就是莊戶人家與大戶的區別。

  想想肖家的族學，有多少孩子還不願意上！

  殊不知，鄉下的孩子卻從來沒有上學的概念。

  「娘子，你累了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煮一碗蛋去。」

  「好。」

  肖清很欣慰，男人並沒有因為她生的是閨女就嫌棄。

  聽說，不少的人家因為生的是閨女連說蛋，連熱湯都喝不上一口。

  她依然享受著夫君的寵。

  「老三，你在幹啥？」

  廚屋裡傳出婆婆的聲音。

  「給孩子娘煮碗蛋。」

  「蛋就只有這麼多，你大嫂也在坐月子，每人一天一個不能多了。」

  「娘，她們做月子一天一個蛋還不幹活，我這幹活的連蛋都吃不上了。娘，不可能我一個人煮一個月的飯吧？」

  「煮個飯能累得死你呀？」李氏罵她「都吃蛋，你有本事也去坐月子，老娘就去將雞屁股摳了也讓你吃上蛋。」

  「娘，我都生了四個了，還是大孫子，我都沒點功勞？」

  「是啊，生兒子的要吃蛋，生閨女的也想吃蛋，我們老顏家倒是好相與了。」

  「娘，說那些幹嘛，生閨女也是老顏家的孫女，您不也生了三個閨女嗎？」

  肖清聽見了夫君反駁的話，心裡五味俱雜。

  婆婆果然就是最難搞的一類人物。

  說好的，不在乎！

  深呼吸一口氣，肖清照樣吃吃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