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5）

  「哎喲，哎喲……」

  李氏沒臉了。

  裝病最是拿手。

  

  這次的事兒得罪了老二媳婦，好在那個東西也沒什麼心眼兒。

  哭了罵了也就過了。

  老三媳婦見自己……嗯她應該是什麼都不知道，和往日也沒什麼不同。

  倒是豆娘這個丫頭，李氏自己都有點怕見她。

  「你別裝了，哪裡疼我還不清楚？」

  「你……」

  被老頭子懟了，李氏更是又氣又惱。

  「我還不是為了老三。」

  「你醒醒吧為了老三？當年鬧分家的時候你怎麼沒有為了老三？這些年來，老三沒有你替他打算也能越過越好的，你就少作妖。」

  「你懂什麼？」

  「那你懂了？」

  「我就知道，老三要是沒兒子，這些產業都會給她那兩個閨女，那就是別人家的了。讓他過繼你也不同意，納妾你也要阻止。」

  「老三的產業哪來的？」顏青山就問她了。

  老三掙的！

  懶得給她說了。

  沒有豆娘從肖家酒樓拿回來的滷料方子那個滷豆干能賣起來？作坊能幹起來？肖清手上的莊子嫁妝那也是肖清的，兩口子掙下的產業不給閨女給誰呢？

  給閨女就是給了外人。

  「難怪那三個閨女對你不親熱，原本你從頭到尾就將她們看成了外人。」

  顏青山才不會像隔壁夏家那樣重男輕女得厲害。

  只要是老顏家的血脈，不管是兒是女他都喜歡。

  當然，兒子確實要喜歡一點點。

  但是，也不至於像夏家那樣將閨女當牛做馬當成丫頭使喚。

  同樣是一個娘生的，兒子就能當成祖宗一樣供著。

  真正是太過分了些。

  「你不是閨女長大的？」

  顏青山就對李氏這些作為很是反感。

  李氏愣了一下。

  她是長女，從小到大就被爹娘教導要照顧好弟弟妹妹，還有就是家裡的所有的東西都是弟弟的。

  自己和妹妹是閨女，長大後是要嫁人的，娘家的東西與她都沒有關係，不要惦記。

  嫁到顏家來後，自己又什麼都想著娘家。

  回娘家的時候連豆腐都要帶幾斤走。

  那時候心裡想的是什麼呢？

  想得到爹娘的認同，想告訴他們自己在顏家能當家做主？

  可是，有時候婆婆還是防著她的。

  也就是說，娘家將你當外人，婆家也將你當外人。

  那這個時候，你到底是誰，你的家又在哪裡？

  李氏越想越迷糊。

  索性不想了。

  或許，老頭子說得對。

  不要管閒事，好吃好喝的有人供養就成。

  李氏的病裝了幾天後不得不好起來了。

  是因為她聽說顏家請先生了，要讓孩子們都上學堂。

  老二天天在面前念叨他欠了豆娘八十兩銀子，天天晚上去推磨才抵兩文錢，太低了。

  「娘啊，再這樣搞下去，您兒子我就要累死了。」

  從小到大顏定海都沒有這麼認真的幹過活兒。

  小時候有大人干，長大了有比自己小一歲的老三撐著干，分家了也是得過且過的。

  沒想過要憑自己的雙手將日子過起來。

  想的是等靠要。

  沒想到遇上了李秀香這檔子事兒，稀里糊塗的就背上了巨債。

  然後被迫去老三家推磨來還債，一天兩文錢，一個月才六十文錢，一年也沒多少……哭死算了。

  「你……」

  李氏想罵他活該。

  看著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又瘦了一圈還是心疼了。

  「你笨啊你，老大他們都在作坊拿貨去賣，你也去賣啊。」

  最後李氏給出了一個主意：「賣貨一天肯定不止賺幾文錢。」

  「可是，老三的作坊不給賒欠，而且，要是賣不完的話就要虧本。」

  李氏明白了，這狗東西是想在自己這裡拿本錢。

  「娘，我都想好了，拿到貨我就去羅家大房子那邊賣給他們。」

  「晚上再推磨，這樣好歹能有點進帳，好歹能看到一點希望。」顏定海悔啊，早這麼勤快家裡早該有錢了；要不是攤上那筆糊塗帳自己也不至於這麼倒霉：「娘，這都是您給搞出來的事兒，您……

  「滾……」

  李氏氣得摸出二兩碎銀往他身上扔。

  這個不長眼睛的東西，哪壺不開提哪壺。

  至於老頭子，請什麼先生的事兒，她是有意見的。

  「你祖祖輩輩都是賣豆腐的，難不成你還想出個狀元？請什麼先生，還讓豆花豆葉她們讀，這些丫頭讀再多都沒用，早晚是別人家的人。」

  「頭髮長見識短，這些與你屁相干。」

  老頭子瞪了他幾眼：「你知道個什麼？老子祖祖輩輩賣豆腐的沒錯，就不興出一個狀元了？以前是沒那條件，現在家裡有錢了，為什麼不能請先生教識字。」

  「我看你是有幾個臭錢就燒包了。」

  「你懂什麼？」

  顏青山是真不想給她多說。

  女子讀書沒用？

  那為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有專門的女先生教？

  有些人家的小姐還以才女著稱？

  只有自己這些莊稼漢才不懂，說女孩子讀書無用。

  看看豆娘去肖家上了學堂主意一個比一個周正。

  這些別說村裡的女人了，就是他這個大男人都沒想到過。

  李氏就知道，老二一家子日子難過。

  「你有那閒錢，幫他一把不好嗎？」

  「放屁。」

  顏青山直接罵她：「老二這個懶東西，要不是遇上這件事你看他干不幹活？地里的草比莊稼高，這樣逼一逼也好。」

  「你就不怕逼死了！」

  「死不了，他惜命得很！」

  李氏……兒子不是你生的，你當然不心疼。

  看著老頭子轉身走的背影忍不住罵：男人心腸都很硬。

  李氏發現，她整天操心完這個操心那個，最後一個都管不著。

  哎喲喲，心口又疼了。

  最疼的是看著肖清現在的日子比自己還好過。

  都說媳婦伺候婆婆，她什麼時候伺候過。

  倒是老三家，下人一個接一個進來，伺候她的是一個，廚房的是一個，還有豆娘那丫頭身邊又是木兒又是那個敖七，連作坊里都是外人。

  幹活不找自己家的人來干，肥水流外人田！

  不行，這些事兒她還是得管管。

  立即就去找顏如玉，結果，又給碰了一鼻子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