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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0章 兩個目的

2024-08-11 17:20:14 作者: 花瓣雨

  肖慕是在天亮前離開智親王府的,他一整晚都在病床前守著阿文。

  大約太緊張太疲憊,後半夜他靠在床頭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他做了個夢,夢裡,肉糰子抱著他的脖子一直在哭。

  他隱約聽見肉糰子不停地在喊:「肖爹爹……煊兒要娘親……煊兒要娘親……」

  某個時刻,他突然就睜開眼睛驚醒過來,額頭上都是冰冷的汗珠。

  昨天早晨離開積善堂的時候,他還去瞧過肉糰子。

  當時肉糰子還在睡夢中,精緻的五官和墨白如出一轍,但眉宇間的神態,甚至唇角調皮狡黠的弧度,都和青靈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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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糰子如今已四歲了,從忘憂谷回來後,就不再喜歡黏人。

  原本這樣的肉糰子應該更像自己,喜靜。

  可偏偏,肉糰子既不像自己那麼安靜溫和,也不像墨白那般妖魅霸氣。

  仿佛跟青靈一個模子裡壓出來的,他跳脫頑皮,沒有一分鐘消停,卻又叫人心疼到骨子裡去。

  方才的那個夢還清晰地刻在腦子裡,肖慕的心跳也有點快。

  不過想想,他和青靈、墨白離開了三個多月,肉糰子不是好好的嗎?

  暗笑自己太緊張,肖慕做了個深呼吸,站起身準備去打洗臉水。

  剛推開病房的門,便瞧見如風盡忠職守地立在門口。

  肖慕微微一愣:「如風?你怎麼在這兒?」

  「先生還沒睡呀?天都要亮了!」如風不好意思地摳摳腦袋:「小姐說找沈伯不差我一個,讓我回來保護先生和阿文。」

  心頭頓覺一暖,誰說青靈忙暈了就忽視他和阿文了?

  在她心裡,終是有著專屬於他的一個角落。

  眼角登時噙了笑,肖慕道:「你且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再說,我師父還在隔壁呢!」

  「不用!」如風也咧嘴笑起來:「這麼多年做影衛,早都習慣了。

  先生您這是要回去?」

  本來想說自己要去打洗臉水,可是被如風這般一問,肖慕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我不大放心煊兒,想回去看看他。」

  聽他提到肉糰子,如風的臉上登時露出心疼:「那先生快些去吧!這裡有我照看,不會有事。」

  緊接著,如同自言自語,如風又輕聲嘀咕道:「也不知道小姐和王爺是怎麼想的,走了幾個月,好不容易回來了,卻不接煊兒回來。

  到底是個四歲的孩子,哪有不想爹娘的?」

  到底是個四歲的孩子,哪有不想爹娘的?

  肖慕怔住。

  煊兒?不喜歡和他住在一起嗎?

  煊兒?他想回家和青靈、墨白住在一起?

  他,已然失去了青靈,現在,還要失去煊兒了嗎?

  這個認知仿佛剜掉了肖慕心口一塊肉,讓他痛得無法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與如風告的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智親王府的。

  他只覺眼前一片模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趕緊見到肉糰子,抱緊他,不讓任何人奪走他。

  跌跌撞撞回到積善堂,才走到迴廊下,迎面跑過來一個人。

  肖慕尚未看清楚此人是誰,袖子已被拽住,「先生?快快!六王爺可能出事了,好多血……地上都是血……」

  身體搖晃了兩下,肖慕猛地清醒過來。

  他的眼睛幾乎要瞪出血來,死死揪住沈福臨的貼身小廝,「那煊兒呢?煊兒呢?」

  「煊……小世子……」小廝的舌頭如同打了結:「不知道啊!昨日鬧脾氣不理人,下了學就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六王爺昨晚找了一夜,急得要跳樓。

  後來……後來,六王爺就不見了……」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什麼叫福臨找了一夜?誰不見了?煊兒在哪裡?」一把揪住小廝的領子,肖慕的模樣像是要吃人。

  小廝被他搖得幾乎要散架,他哪裡見過這樣鬼魅般的肖慕先生,嚇得都要哭了,「小的,小的在後院枯井旁撿到了六王爺的荷包……到處都是血……」

  沒等小廝把話說完,肖慕已撒腿朝後院奔去。

  跑出好遠,他才回頭沖小廝喊道:「快!快去六扇門報案,讓六扇門派人去智親王府找智親王和王妃,告訴他們,沈伯找到了……」

  紀青靈和沈墨白趕到積善堂的時候,整個後院已被鳳棲派人封鎖起來了。

  尤其是枯井周圍百米內,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見他夫妻二人陰沉著臉前來,連招呼都不打就往枯井處走,鳳棲忙上前攔住他們。

  「墨白?青靈?先等等,我想同你們說幾句話。」

  「說甚?」沈墨白面色不愉,掃一眼百米外的枯井,才將目光落在鳳棲臉上。

  遲疑一下,鳳棲道:「墨白?我想知道,肖慕為何不讓人去智親王府報案,非要捨近求遠,跑去六扇門報案?

  昨日,我們明明都在智親王府尋找沈伯,他只要走幾步路,就能來到北院後門。

  當時,青靈就在懺心閣……」

  紀青靈面色一變,才要張口,便聽沈墨白道:「誰是第一目擊證人?肖慕嗎?」

  他的話題轉移得太突兀,鳳棲愣了一下,「不是肖慕,是福臨身邊的貼身小廝。

  他當時在井台邊尋到福臨的荷包,又見井台周圍都是血,不敢貿然下去,急急忙忙跑去前院求救。

  才走到迴廊上,就遇見了肖慕……」看看沈墨白,再看看紀青靈,鳳棲壓低聲音,道:「我就是覺得吧……這事兒怎麼那麼巧?

  昨日黎明前智親王府鴿子房發生剝皮血案,阿貴這個第一目擊證人撞到的第一個人是肖慕。

  怎麼今日黎明前積善堂剛發生血案,福臨的貼身小廝這個目擊證人撞到的第一個人,還是肖慕?

  我……」

  「你到底想說甚?」沈墨白不動聲色,聲音里卻帶著強悍的威壓。

  「我……我自己也說不清……」鳳棲搖搖頭,神情有些沮喪,「肖慕昨日黎明前跑去智親王府,尚能理解為他醫德無匹擔心阿文。

  可是,智親王府昨日都要翻了天,他大半夜的不老老實實在南院病房裡守著阿文,跑回積善堂做甚?」

  紀青靈心頭一動,卻聽鳳棲又自顧嘟囔道:「老是在這種時候瞎跑,想想就叫人害怕……」

  沈墨白突然打斷他:「害怕什麼?」

  「害怕兇手這是在警告肖慕先生,下一個要殺的,乃是他!」

  鳳棲脫口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一時間驚得目瞪口呆。

  紀青靈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怔怔地望著枯井,像是根本沒聽見鳳棲的話。

  沈墨白的神色倒沒什麼變化,斜睨一眼枯井,他的聲音和平時一樣冷若寒冰:「嗯!你分析的有點道理。

  倘若不是巧合,那麼,兇手人為地讓肖慕每次都是第一個得到消息,只有兩個目的……」

  「哪兩個?」鳳棲脫口道。

  「第一,如你所說,警告肖慕,下一個,他們要殺死的人,乃是他。

  第二,他們在召喚肖慕,肖慕是他們走失的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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