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 絕望

  我躺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讓我有些爬不起來。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呼喚，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楚。

  我聽見有人再見玖月的名字，望過去的時候，一個女人來到了我的身邊。

  她蹲下來，一臉心疼地看著我，打量著我身上的傷口，語氣悲痛又憤怒。"玖月，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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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發愣，聽著面前的女人叫我玖月，將我扶起來，然後一步一步離開這裡。

  而這個扶著我的女人，就是剛才將我趕出來的玖月的母親。她是認錯人了嗎？怎麼居然將我當成玖月。

  我有心想要解釋清楚，可是嘴巴卻不聽我的使喚。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卻一直說不出來。

  旁邊的玖月媽媽一直問著我一些問題。而我聽見一個聲音從我嘴巴中傳出:"媽，我沒事，你別擔心我。"

  玖月媽媽扶著我，反駁道:"你都被欺負成這樣了，讓媽怎麼能夠不擔心。"

  而我則低下頭，沒有在說話。耳邊是玖月媽媽嘮叨又擔憂的聲音了，我的思緒卻越來越亂。

  因為剛才我發出的那個聲音，並不是我自己的，而是……玖月的。而這個身體，並不聽我的指令。雖然我在這個身體裡面，但我卻仿佛一個旁觀者一樣，只能看著事情的發生，無法阻止。

  我意識到了，現在的我正在經歷著玖月之前經歷過的一切。而這個身體，並不是我的身體，而是玖月的。

  我並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現在的我只能看著事情的發展，去了解玖月的過去。

  玖月媽媽將我帶回了家，讓我坐在椅子上，然後忙碌著去拿醫藥箱。玖月媽媽小心翼翼地幫我上藥，動作非常輕柔，就怕一不小心將我碰疼了。

  我木然地作為椅子上，任由玖月媽媽上藥，一句話都沒有說。

  上完藥之後，玖月媽媽就在我旁邊坐下了。她嘆了口氣，然後將我的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手裡。

  "玖月啊，你老實告訴媽媽，到底是誰欺負了你。你要告訴媽媽，媽媽才可以幫你解決這件事情。"

  不管玖月媽媽說再多的話，我都沒有一句回應。並不是我不想要回答，而是玖月沒有回答。我試著在心底叫了一聲玖月，結果沒有得到任何的回覆。

  玖月現在不在這裡嗎？這裡只不過是玖月的回憶而已。玖月不想要回答，就算我在這個身體裡面，也操控不了。

  玖月媽媽看著我目光無神，有些害怕地搖搖我的手，試圖將我的意識喚回來。

  這個時候我突然站起來，仍舊是一句話都不說，回了玖月的房間，將自己關在屋子裡面。

  玖月媽媽在外面敲打著門，聲音越來越奔潰，試圖著將我叫出來。可是我卻只是抱著腳坐在地上，眼睛無神地看著房間門，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因為在玖月的身體裡面，我清楚地感覺到，那種強烈的無助，簡直快要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不禁心疼起玖月來，這個還在上學的小姑娘，卻要面對這麼多痛苦，而且還沒有人可以傾訴。

  這會子我突然有些理解，玖月為什麼不告訴媽媽了。因為就算告訴了玖月媽媽，媽媽也不能改變什麼。就算說出來後，玖月仍然會面對這種事情，仍然需要面對這種絕望。

  門外的玖月媽媽敲了一會，都沒有聽見房間裡面有其他聲音，這會終於放棄了。

  而後，門外傳來了嗚嗚的哭泣聲。我張了張，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玖月將頭埋得很低了，雖然沒有這麼發出聲音，眼淚卻很洶湧。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玖月其實也是在乎玖月媽媽的感受的。只不過，有些事情不能瞞過，於是只能說沒事。

  但是，一看見玖月身上的傷痕，玖月媽媽怎麼能相信玖月口中的沒事呢？兩母女雖然都為著對方考慮著，但卻只是加重的彼此的痛苦。

  而我，一個旁觀者，卻不能改變現在的局勢。房間外和房間裡面的兩個人都哭著，雖然只不過隔著一扇門的距離，卻仿佛天差地別。

  隔天，玖月媽媽開始調查這件事情了。而現在作為玖月的我，獨自一人關在房間裡面，躺在床上放空思想。

  至於為什麼會知道玖月媽媽在調查？這是因為一天晚上，我坐在房間門口，聽見了玖月媽媽壓低的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不想要讓玖月聽見，可是一直注意著外面動靜的玖月還是聽見了。

  玖月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氣急敗壞，和電話那邊的人的談話並不愉快。不一會兒玖月媽媽便激動起來，原來是電話那邊的人掛掉了電話。

  看來，事情並沒有調查出什麼結果。玖月的情緒一直淡淡的，就算聽見結果，也只是抿著嘴巴。看來是早就猜到了這結果。

  王雨是學校的大姐大，沒點身份坐不上這個位置。而玖月的媽媽沒錢沒勢，又怎麼調查得出來。明明不過一件簡單的事情，可是調查起來，卻並不容易。

  就這麼持續了幾天，玖月的媽媽每天都早出晚歸，玖月雖然沒有出房間門，卻總是偷聽著外面的情況。對於玖月媽媽的行為，顯然有些不忍，但卻沒有開口。

  這一天晚上，玖月媽媽將晚餐放在了玖月的房間門口，照例敲敲門，不過這次卻沒有直接離開。

  玖月媽媽在房間門口，聲音帶著些啜泣，用著不大不小的聲音說:"玖月，都怪媽媽。是媽媽太沒用了。"

  我感覺眼睛酸酸的，原本已經哭的沒有眼淚的眼睛，重新又有了濕意。我知道，這不僅僅是因為玖月的情緒，也是我的情緒。

  玖月，別哭，振作起來。只要我們加油，日子會變好的。我在心裡勸慰著玖月。而玖月卻不為所動，我知道，這次的玖月並不能聽見我的聲音。因為現在的玖月，不過是一個回憶而已。

  勸了一會，我便停了下來。我知道，我是在自欺欺人。就算說再多，也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隔天，玖月便收拾收拾去了學校，恢復了原本的上學生活。而玖月的媽媽就站在玖月的背後，看著玖月孤獨的背影，眼淚模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