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天不老，情不滅

  想到自己醉酒後的樣子，風嵐依沒了見墨凌雲的勇氣。

  進了屋，見他正在看書，她放慢了步子，靠近了才輕咳兩聲：「今日感覺如何？」

  墨凌雲早知她進來，此時嗪著淡笑放下書，抬頭看著她說道：「這話，該是我問你的。」

  沒有旁人在，風嵐依也不講那些虛禮，見他問起，風嵐依一陣尷尬。

  「怕是以後再不敢沾酒了，今早醒來有些頭疼，多虧了琉璃的醒酒湯，味道不好，倒是很管用，現在已經沒事了。」風嵐依說著，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便拿著他的手放好，開始替他號脈。

  「嗯！身子沒事，心裡呢？」墨凌雲目不轉睛看著她，追問道：「心裡，可好受一些了？」

  記起昨日她那傷心的模樣，墨凌雲還有些心疼，她不該背負這麼多。

  風嵐依一陣尷尬：「昨天，我喝醉了。到底說了些什麼？」

  一本正經地看著他，等著答覆，她卻見墨凌雲突然笑了起來：「你說，永遠都要賴在我身邊，就算我趕你走，你也不走了。」

  

  風嵐依整個人都愣住了，自己……真的說了那麼丟臉的話嗎？應該不至於吧？為什麼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可看他這麼認真地回答，又不像是胡說。

  她一時紅了臉：「那個……」

  「當時我也奇怪，誰知道，我不應聲，你便哭了起來，你若不信，我讓夜柒把昨天那件被你哭髒的袍子拿來看看？」

  風嵐依已經能夠想像得到昨天喝醉後是個什麼樣的情形了，自己喝醉以後怎麼會這麼可怕，她還一點都不記得了。

  現在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哪裡還有什麼形象可言，以後，他還不知道會怎麼笑話自己。

  「喝醉的話，不要當真，你就趕緊忘了吧！就當昨天什麼都沒有看到。」風嵐依只能想到這種自欺欺人的辦法，不然還能怎麼樣。

  她怎麼會做出這種蠢事，偏偏每次都在墨凌雲面前出糗，還不知道他現在怎麼看自己。

  這下，她是真的徹底完了。

  風嵐依診完脈正要收回自己的手，卻被墨凌雲握在手心裡。陣陣暖意貼著手心漸漸傳遍全身，被他這樣看著，風嵐依有些難為情。

  「我已經當真了。不管此生還是下一世，你都逃不掉了。」

  「我說過，我不走。」

  「記住你說過的話，你若食言，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也會把你找到。」

  風嵐依笑了，明白自己的心心意以後，她又怎會離開。

  只是……

  「你聽過一句話嗎？」風嵐依鼓起勇氣，想要知道他的心意。她怕，自己付出真心以後，卻發現他心裡的人不是自己。

  畢竟，他是高高在上的凌王。而自己，什麼都不是。

  「嗯？」

  「山有木兮木有枝。」風嵐依說著，便感覺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了：「心悅君兮君知否？」

  片刻間，整個屋子都變得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她屏氣凝神，等著他的回答，又害怕聽到他的回答。

  話說完，風嵐依就有些後悔了。自己怎麼又說了這種話，就不怕被拒絕嗎？

  見他面無表情，風嵐依心裡更慌了。

  「過來！」

  見他朝自己招了招手，風嵐依一陣後悔，只好硬著頭皮起身走到他面前。

  還差著幾步之遙，他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腰往懷裡一帶，風嵐依穩穩地坐在了他身上，兩個人幾乎貼在了一起，她臉上一紅，這麼近距離看著，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阿嵐！你說的每句話，我都會刻在心裡。以後，便連這顆心，都只能是我一人的。」他薄唇輕啟，聲音溫柔，幾乎要將風嵐依整個人都融化了。

  「天不老！情不滅！只能一人心，從此白首不相離。」

  不等她反應過來，墨凌雲已然低頭吻住了她的唇。這些日子裡，所有的擔心和慌亂此刻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天知道，從來都不會害怕，一直不喜歡女子靠近的他，有一天竟會擔心，這樣的自己還不夠好，無法讓她傾心。

  哪怕之前的承諾，都不是單純的感情。有他的要求，有她的主動，可他們從未彼此表明過心意。直到剛才，聽到了她的答案，墨凌雲的心才真正放了下來。

  唇齒交纏，他再不願放開懷裡的人。

  直到她快喘不過氣時，他才依依不捨將人放開。

  風嵐依紅著臉，傻傻地看著他，腦子裡還想著他剛才說的那番話：天不老，情不滅。

  所以，他的心裡，也是自己。

  「在傻笑什麼？」風嵐依一雙清亮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狀，開心地抱住了他：「就是開心。」

  墨凌雲被她傻乎乎的回答給逗樂了，身邊有了她以後，日子似乎變得更有趣了。

  「我剛才很擔心，害怕你心裡已經有了別的女子。」風嵐依說著，鬆開了他，想起墨凌霄說的話，她又認真問道：「你是真心喜歡我的嗎？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容不得任何女人跟我分享。你若做不到，那邊當今日我什麼都沒有說過。」

  風嵐依不想自己又重複母親的老路，母親一生的感情都給了自己的父親，可父親卻娶了一個又一個。母親的餘生只有她陪伴著，每日在等待中度過，慢慢枯竭。

  這十年來，母親熬得辛苦，不只是身體不好，心病更為嚴重。

  等了一輩子，臨死前也沒見到自己的丈夫，母親這一生是悲哀的，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也過上這樣的人生。

  「這裡很小，只裝得下你一人，哪裡還有其他女人。」墨凌雲握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這個地方，也不知什麼時候就被她給填滿了。

  以前沒有別的女人，以後更不會有。

  「有朝一日，你若變心，只要一句話，我絕不會糾纏。」風嵐依向來能對自己狠得下心，她可以愛他，不顧一切，卻不會為了愛，丟失了自己。

  墨凌雲冷下臉來：「不會有那麼一天，把你這些胡話，都給我收回去。以後也不許說！」

  且不說沒有這麼一日，不管發生什麼，他都不會允許她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