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兵行險招

  墨凌雲一路送風嵐依回府，墨凌皓偏要跟著。墨凌雲好不容易找了個藉口，總算把人給打發了，留下兩個人獨處的時間。

  馬車調頭往郊外駛去，風嵐依掀開帘子一看，笑了起來。

  「七皇子若知道你故意支開他，怕是要傷心了。」

  「他自己沒眼力，怪誰。」

  風嵐依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嗅到郊外清新的空氣，這才覺得渾身舒服自在。

  「相比金碧輝煌的大殿，我還是更喜歡眼前四季分明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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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凌雲瞥了一眼，這冬季里，郊外也沒有什麼好看的，好不容易放晴，還是看不到生機。

  「萬物死寂，這也談得上景色？」

  「冬季有冬季的好！就好比盛開的梅花，其他季節，你可沒有這個榮幸看到它們盛開的景象。皚皚白雪，紅梅競相爭艷，不就是冬日裡最好的美景了嗎？再說，冬天都來了，春天，也不會太遠。」

  風嵐依知道，身中寒毒，讓墨凌雲看什麼都帶著些陰沉的色彩，再看不到多少希望。

  如今有她在，自然要讓墨凌雲重新看到希望。

  「我便願意做你嚴冬里艷而不妖的紅梅！」

  墨凌雲笑了起來，伸手將人攬入懷裡：「今日，你險些把我嚇死。」

  風嵐依靠在他懷裡，突然笑出了聲：「我以為，我大渭的戰神是無所畏懼的，更不會有什麼會嚇到你。我不是答應過你，我的命是你的，沒有你的允許，我就沒有死的資格。」

  「你記得最好。今日這麼危險的舉動，不可再有第二次。」

  她這兵行險招，可真的能把人嚇死。偏偏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這種局面，他若為她辯解說情，就如同一道催命符，他也只有干著急的份。

  那份鎮靜，無非是做給別人看罷了。

  「皇上聽慣了奉承的話，我若和其他女子一般，小心翼翼，皇上只覺得，你墨凌雲挑了個膽小怕事的平庸之色，我一毀了容的女子，又有什麼資格做你的王妃。」

  兩人下了馬車，風嵐依走在前面回眸一笑，又接著說道：「祈福大會，這麼多百姓都看著。寺廟大火，連滿朝文武都覺得，天降妖邪為禍人間，更何況是愚昧無知的平民百姓。」

  「所以你才要求親自去查清楚這件事？」

  「我從不相信什麼巧合！我只知道，事在人為。」風嵐依隨手摺了一根樹枝隨手把玩著，心裡卻在尋思，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秦廉在朝堂上明擺著是在針對她，而他是秦靜淑的二弟，姐弟情深，這裡面藏著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幾句離間的話，在多疑的父親面前有多大的作用。

  不過沒關係，只要能讓他起了疑心就足夠了。有些事，急不來。

  「你就不怕，皇上不吃你那套？」

  風嵐依笑了：「我母親曾說過，做事要剛柔並濟，不可讓人覺得你軟弱可欺，卻也不能太過強勢。恰到好處是最難把握的，沒有哪個君主不喜歡聽別人歌頌他是個仁德寬厚的明君。」

  「萬一他執意要殺你呢？」

  風嵐依看向了墨凌云：「我死不足惜！王爺以為，一個幾經死劫的人，還會畏懼死亡嗎？我也不會讓自己這麼輕易就死了。我要給皇上一個不殺我的理由，讓他看到我的優點，與眾不同的地方。這麼特別的未來兒媳婦，他自然不會輕易要了我的小命。」

  饒是墨凌雲，看到她這麼自信的樣子，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她真的是，自己見過的最特別的女子。

  「你是他最得意的兒子，而我，也許能幫你恢復如初，這是其一。其二，如果我和其他官家小姐無異，平庸又無能，皇上只覺得，沒了我風嵐依，還可以有趙嵐依，孫嵐依取而代之。殺我一人，堵住悠悠之口，他賺大了。」

  墨凌雲毫不忌諱爽朗地笑了起來：「父皇若知道你這麼說他，說不定會後悔。」

  「我母親很聰明，這些都是她教我的。以前的她，只是不願顯露自己的才智。到後來……」風嵐依說著，嘆了口氣：「到後來，多半是心死了。她一直告訴我，沒有磨難，就不會變強。」

  無心爭搶，到後來的絕望。她應該只是不想告訴自己罷了，之前風嵐依也不明白，母親明明很聰慧，為何還要表現得如此懦弱。

  她不屑在自己的感情上用這些聰明手段，在她心裡，感情就該是乾乾淨淨的。

  只是，她看錯了人。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你。」

  風嵐依點了點頭，在墨凌雲面前，她也不再裝模作樣，第一次見到皇帝，那可是九五之尊，她一個小丫頭，怎麼可能不害怕。

  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害怕而已。

  「你當我真的不害怕嗎？我手心裡全是冷汗，只是沒讓人看出來罷了。」

  墨凌雲上前抬起了她的手，粉嫩的手心裡還留有不太明顯的掐印。他皺緊了眉頭，用手指來回摩挲著，似乎想撫平它。

  風嵐依尷尬地笑了笑：「不礙事的，明日就好了。」

  「你是傻子嗎？掐著自己，不疼嗎？」

  風嵐依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有疼，才能讓自己時刻保持最清醒的頭腦。今日在金殿上，我若是氣勢輸給了秦廉半分，恐怕，我現在已經沒有命站在你面前和你說話了。」

  墨凌雲心口一緊，將她緊緊擁入了懷裡。

  開始的承諾，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什麼為他做事，成為他的左膀右臂，他只當這丫頭是開玩笑的。

  可她卻在努力證明自己的能力，是真的害怕自己會不要她嗎？

  「其實，只要我一句話，這些，你都不用做。」

  「可這樣，皇上不會真的接納我。他更會覺得，我蠱惑了他心愛兒子的心，反而會對我感到厭惡，那我就真的成了妖女。」

  墨凌雲看著她，一陣好笑。一開始覺得，這麼聰慧的她如此特別，吸引了他的注意。

  可現在，他又有些不希望她這麼聰明。

  「我今天表現得這麼好，連皇上都給我賞賜了。凌王殿下，是不是也該給我一點獎勵呢？」

  墨凌雲勾起了唇角：「好！」

  下一秒，他收緊了手臂間的力道，俯身低頭，吻住了香軟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