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心神不寧

  每年都會有的祈福大會，在京都是一件大事，那日，文武百官及女眷都會跟隨皇家隊伍一起前去皇家寺院祈福，以求來年事事如意，國泰民安。

  這次風清揚早早提醒了風嵐依準備好，有凌王的關係，她是必須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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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家有四個女兒，風美靈臥病在床，又在思過，便沒了參加祈福大會的資格。剛剛沒了生母的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件事。

  風妙雪以善良溫柔的大姐身份前去探望了一次，看她躺在榻上，面色蒼白，人也消瘦了許多，和過去的風美靈完全變了個人。

  「你這次實在糊塗。」風妙雪長嘆了一聲，一直知道風美靈的腦子不是很聰明，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做這樣的蠢事。

  她都不得不佩服風美靈的勇氣，直接拿著匕首就去殺風嵐依，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風美靈聽著她苦口婆心的開導，心裡冷笑了起來，那個典故，可是她的好長姐告訴自己的，現在卻全變成了自己的過錯。

  「死的是我的親娘，不是長姐的親娘，長姐自然不會有多大的感覺。」

  這些安慰人的話，聽著只會讓人覺得心寒，她不需要誰來教訓她，事情不是發生在她們身上，誰都體會不了她心裡的痛。而她最難過的是，自己的親娘居然和府里管家有了姦情。

  她甚至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府里上上下下這麼多人的眼光，她怎麼能做出這麼糊塗的事情來。

  「四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風妙雪也有些生氣了，如果不是母親讓她過來看看風美靈，她根本不想和這個蠢貨說話。

  「難道不是嗎？」風美靈抬起眼皮看著風妙雪，冷冷一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小故事，可是長姐告訴我的。」

  「一個故事，能說明什麼。」風妙雪輕笑了一聲：「我不想與你爭吵，過幾天就是祈福大會，你這個樣子，怕是去不了了，好好在別院養好身子，也趁著這個時候好好想想，以後你到底該怎麼做。吃了這麼大的虧，該學聰明了。」

  風美靈沒有看她，聽著腳步聲慢慢消失，深吸了一口氣，兩行熱淚順著眼角滴落在枕邊。

  沒了母親，以後她什麼都要依靠自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次的事情，讓她突然覺得，是長姐利用她，想讓風嵐依身敗名裂。可最後出了事，卻和她一點干係都沒有，所有後果都要自己來承擔。

  如果母親沒有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今天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她到現在都沒想明白，自己做得這麼隱蔽，風嵐依是怎麼做到偷梁換柱，還讓她一點也察覺不到。

  是她先去找了風妙雪，她才和自己說了那個故事，她的確什麼都沒有說，後來全是她們母女倆自己合計的。

  為什麼，她想找個可以責怪的人都找不到？

  想來想去，風美靈只能將這一切罪責都推到風嵐依身上，如果不是她，自己和母親會一直相安無事，就算有見不得人的事情，也不會被父親知道。

  如果沒有風嵐依，她就會是未來的凌王妃，是風嵐依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生母。

  風美靈握緊了拳頭，雙眸中充滿了恨意。

  她一定會為自己的母親報仇，讓風嵐依付出慘痛的代價！

  嵐依當初這麼做，自然想到了，從此她和風美靈會結下解不開的仇怨。

  就算朱氏沒有斃命，這一切都沒發生，風美靈也不會讓她好過，多她一個不多。

  現在大家都在為過幾天的祈福大會做準備，墨凌雲也提醒了她，那日是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的。整個京都都被莊重而喜慶的氣氛籠罩著。

  看著府里開始忙碌起來，風嵐依才感覺到，年關快來了。

  過去每年這個時候，她還在和母親相依為命，考慮著這個年關要怎麼度過。而今年，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大概知道要祈福，京都的雪也停了，一連幾天都是好天氣，冬日裡的暖陽讓人感覺懶懶的，風嵐依就待在清玉軒內，每日早晨依舊會去給老夫人請安，閒暇時，也是看著墨凌皓送來的醫書。

  日子突然平靜了下來，這份平靜，反而讓風嵐依心裡湧起一陣不安。

  祈福大會的前一天，她突然有些心神不寧了，連抄寫佛經也不能撫平心裡的浮躁。她丟下筆，嘆了口氣。

  四月在一旁伺候著，見她煩躁不安，問了一句：「小姐今兒是怎麼了？」

  風嵐依看著窗外搖了搖頭，一切都很平靜，可太過平靜了，反而讓她覺得不踏實。

  二姨娘的事情和秦靜淑肯定有些關係，現在朱氏和管家都已經斃命，秋菊也送走了，清玉軒看似乾淨了，剩下這些人里，真的沒有秦靜淑的眼線了嗎？

  據她所知，朱氏一直很安分，自己回來後，也沒有和她起過衝突。她去突然和風美靈一起對自己下手，若說背後沒人慫恿支持，她一萬個不相信。

  誰能左右朱氏，相府就這麼大，還需要猜嗎？

  她利用這次的機會直接除掉了二姨娘，秦靜淑也許不喜歡這個分享了自己丈夫的女人，可畢竟是她動的手，秦靜淑不可能就這樣作罷。

  可那母女倆什麼都沒做，她突然想起了秋菊。

  「四月，你最近有在大夫人那裡看到秋菊的身影嗎？」

  提起這個婢女，四月才想起，那日把秋菊送走以後，似乎再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奴婢不曾遇到！小姐，怎麼了？」

  風嵐依嘆了口氣，但願，她還活著。像秦靜淑那樣心狠手辣的女人，秋菊被送回去，知道太多的人，在她那裡，怕是沒有什麼好下場。

  她才和四月提起秋菊，偏偏怕什麼就來什麼。

  琉璃從帳房領了東西回來，臉色凝重，放下東西就匆匆進來了。

  「小姐，不好了。」

  「出什麼事了？」風嵐依微皺著眉頭，並不想聽到不好的消息。

  「秋菊，失足掉進井裡，死了。」

  風嵐依心裡一沉，果然被她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