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目光放遠

  回到長樂苑，風妙雪趕緊換下濕的衣服，又泡了熱水澡，可這樣的天氣，她身子嬌貴，還是染了風寒。

  想到自己在清玉軒吃了大虧，她氣都不打一處來。躺在床上，越想心裡越是不痛快。怎會讓風嵐依得了便宜，就那麼巧，兩個隨從有事要忙離開了？

  當時她根本沒有注意那麼多，就這樣闖進去了，吃了大虧，這才讓人看了笑話。

  現在想想，已是後悔不已。

  可當時那兩個婢女在外頭攔著，她只覺得風嵐依是故意不想見自己，擺了架子，這才讓人把她攔住，不讓她進去。

  若是自己就這麼灰溜溜走了，同樣是會被笑話的。現在可好，她只能跟自己慪氣。

  秦靜淑一聽說自己的寶貝閨女不舒服，趕忙著跑過來，一問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當著風妙雪的面，就教訓了春喜。

  「你是小姐的貼身婢女，伺候這麼久了，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小姐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嗎？你怎麼能由著她的性子倆，我平時是怎麼訓斥你的。」

  「奴婢知錯了！奴婢攔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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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靜淑無奈地嘆了口氣，也知道，現在不是訓斥下人的時候，說了好幾句，這才讓春喜下去。

  此時，房裡就只有她們母女二人，秦靜淑見女兒病了，又氣又心疼。

  「你怎麼如此沉不住氣，還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你的理性，你的才智都到哪裡去了？」

  「母親！二皇子才把我送回來，春喜親眼看著，他的隨從把風嵐依留下，毫不避諱就在門口說了好一會話。」想到這裡，風妙雪心裡就氣。

  山野村姑還敢惦記她的男人，有這樣的心思，她就該去死。

  「你是我秦靜淑的女兒，當今丞相嫡出的千金，你怎能和她一山野里回來的粗鄙之人計較這些，你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你的自信和驕傲都到哪裡去了？京都第一美人，你的才華，容貌，身份，地位，她根本沒有資格和你比，你在擔心什麼，你去和她計較這些，讓自己吃虧。」

  秦靜淑氣自己的女兒不成器，做了如此愚蠢的事情。

  她容貌盡毀，就算成了凌王妃又如何。她站出去，也只是別人眼中的笑柄，更何況，現在凌王已經徹底成了廢人，頂多就是個王爺。

  「你的眼光要放長遠一點！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知道誰更好。你拿自己去和風嵐依相提並論，你這是在給自己掉價！」

  「母親，男人的心思，你永遠都捉摸不透。就像你，不是也一樣無法阻止父親納妾嗎？」

  風妙雪知道自己這次太衝動了，可她不覺得自己的小心謹慎哪裡有錯。

  這天底下的男人，想讓他只愛你一個人，實在太難。就算母親如此強勢的女人，一開始還不是一樣要委屈自己為妾，熬了那麼久才成了正室。

  可就算到現在，也無法抹去曾經為妾這個事實。

  她怎可讓風嵐依有半點機會！

  等她回過神，這才注意到秦靜淑冰冷的臉色，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她小心翼翼拉了秦靜淑的手：「母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起這件事的。」

  秦靜淑苦澀地笑了笑：「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你就該知道，女子向來依附著男人，沒了他的寵愛，你擁有再多也沒用。唯有堂堂正正為人正室，握緊了權利，你才有話語權，明白嗎？你要做的，是讓二皇子離不開你，男人的心，才是最關鍵的。」

  風妙雪點了點頭，只是，這口氣她咽不下。

  「我知道你吃了虧氣不過，可你要動風嵐依，也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她一個不懂規矩的野丫頭，根本不需要我們做什麼，她自己便會有數不盡的麻煩。雪兒，不要忘了，丞相府里，還有一個老夫人。」

  風清揚出了名的孝順，在這個府里，秦靜淑再厲害也要看老夫人的臉色，風清揚更是聽從。

  這些個小輩里，也只有最小的風婉茹能讓老夫人格外喜歡，終究是個庶出，平日裡安安靜靜，秦靜淑也沒有放在眼裡，只要安分守己，她也不會沒事找麻煩。

  說起老夫人，風妙雪為難地皺起了眉頭：「母親不是不知道，祖母並不與我親近。我已經小心翼翼，可還是不得她的喜歡，也不知道她心裡怎麼想的。」

  這點，秦靜淑也想不太明白，不過，老夫人也不曾和哪個孫女格外親近，這正是她最放心的事。

  「你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尚且不能和你祖母太過親近。她在北坪長大，又能懂什麼規矩。你忘了，你祖母最不喜歡的，就是沒有規矩的野丫頭。該怎麼做，還需要母親教你嗎？」

  風妙雪眼前一亮，剛才還愁眉不展，此時已經笑了起來。

  「母親的意思，女兒明白了。」

  「有些事，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你要學會藉助其他的，坐收漁利，方是上策。」

  母女倆在房裡談了許久，風妙雪從清玉軒吃了虧回去，府里卻沒有什麼動靜。回去時，有下人看見了，也被秦靜淑壓了下來，誰也沒敢再聲張。

  琉璃打聽完消息回來，特地支開了秦靜淑送來伺候的丫頭，三人在房裡說起此事。

  琉璃不解問道：「這風妙雪吃了大虧，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大夫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風嵐依輕抿了一口熱茶，看向了一旁的四月：「四月，你覺得呢？」

  四月蹙著眉頭：「興許，只是雷雨前的片刻寧靜。」

  風嵐依笑而不語，秦靜淑如果這個時候帶著人過來找她算帳，這樣的腦子可就配不上坐風家主母這個位子。

  這個女人極為懂得隱忍，女兒吃了虧，她當然不會這麼算了，卻也不會像風妙雪這樣沒有腦子直接找她算漲。

  等著吧！精彩的戲碼，應該馬上就會來了。

  「小姐為何笑得如此神秘？」

  「早些休息！我記得，我母親告訴過我，風家，可是有請安的規矩。」

  當然，這請安是向她的祖母請安，老人家，最在意的，就是規矩二字，她可不能去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