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籌謀

  眼見臉皮都要撕破了，羅有慶索性也不裝了，「大小姐是林家的大小姐，秦嶺莊現在是大小姐的私產，這一點，我們都明白，可是大小姐莫不是忘了此處是誰的地盤，容小人提醒一下，是靖陽城，是林知府的管轄地界。」

  林瓏挑了下眉梢，不知這個羅有慶是得了父親林之季的暗示，還是雲娘的，知道她與父親不合，便在這兒等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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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瓏也笑，「那我也提醒羅管家一句，此處雖是靖陽城的地界，卻也是大梁國的屬地，大梁皇上一向公正清明，勤勉勵志，我外祖家在京都也是有幾分薄面的，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隨時進宮面見皇上，唉！羅管家，你只是一個小小的管事，何苦跟我做對，這與你究竟有什麼好處？」

  林瓏晃著閒散的步子過去，對羅有慶慘白的臉色視而不見，「我就是不明白，以你的見識跟閱歷，難道不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你也不用怕什麼，以前你跟著雲娘，可以胡作非為，可以肆意斂財，這其中有多少是不義之財，有多少是壓榨佃戶的，你心裡有數，我心裡也有數，若是我想追究，大可用此事捏住你的軟肋，將你跟你的家人押送大堂，你也別為我爹會包庇，他不會的，事關民意官聲，我會讓他騎虎難下，讓他秉公執法，到時你們一家人的命運，就不好說了。」

  眼看羅有慶被打擊的搖搖欲墜，她忽又轉了話鋒，「若你肯改過自新，收起以前的那些做法，好好的替我管著莊子，或許……我可以放你一馬，讓你們一家在這裡永久居住。」

  羅有慶內心的震撼，已不能用語言形容。

  這一番說詞，起伏錯落，張弛有度，將他的路一一堵死，又無從反駁。

  羅有慶來的時候帶著傲慢跟輕視，走的時候懷著江滿肚子心思，外加一個扶著肚子，臉色難看的羅裕成。

  「爹，你也太好說話了，那丫頭都把我打成這樣，你居然就這麼放過她，爹，以後你在這莊子還有什麼威信？」羅裕成嘮叨一路了，也沒見回音，側頭看去，只見親爹眉頭都快揪到一起了。

  「爹，要我說，咱不如使點手段，讓我把大小姐拿下，生米煮成熟飯，有了夫妻之實，你看她還怎麼硬得起來，還不是得乖乖做我們羅家的媳婦，到時這莊子，還有別的莊子，可都是咱羅家的產業了。」羅裕成說的興奮，仿佛一切都在手掌中似的。

  羅有成終於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這事你有把握？」

  這事誘惑太大，本來剛剛羅有成已被林瓏說動，覺得要不然就好好的跟著她做事，頂多就是油水沒以前那麼大。

  可是聽了兒子的話，又覺得有那麼大的產業擺在面前，若有機會，誰不想伸手試試呢！

  「爹，這需要什麼把握？咱莊上得多少人，只要把他們住的小院圍住，裡面的人不就得乖乖聽話嗎？」

  羅有成想了想，也是，幾個婦人，外加幾個下人。

  昨兒他聽錢良說了林府里的情形，才決定試著搬出林知府，一個不受寵的寡婦，林知府會為她出頭嗎？

  「萬一……」他還是猶豫，畢竟關係到一家老小的性命。

  「爹，你怕什麼？只要給我個機會，讓我與她單獨相處相處，兒子保證會讓她快活死，乖乖聽我的話，再者說了，您別忘了還有雲姨娘呢！」

  羅有成恍然大悟，沒錯沒錯，就是出了再大的事，也有雲姨娘罩著，到時莊子再回到雲姨娘手上，他們還是不吃虧。

  想通了這一點，羅有成開始吩咐宅子裡的下人去準備。

  羅裕成也興沖沖的回了自己的小院，小羅氏帶著幾個小妾在廳堂里等著他。

  羅裕成一邁進門檻，看見這幾張臉就不耐煩的擺手，「出去出去，都出去！老子現在有事，沒空搭理你們。」

  幾個小妾，有歡喜能離開的，也有不快輕詠的，還有眼神複雜的。

  人多了，各種各樣的心思就多。

  倒是小羅氏沒啥多餘的心思，忙著給他張羅著洗腳洗臉，又泡了杯安神茶。

  她是落魄的讀書人家出身，家中父親只知讀書念詩，整日的之乎者也，憂愁斷腸，不理柴米油鹽。

  他們家一直靠著祖輩留下的一點薄田過日子，母親辛苦的操持，還要沒日沒夜的做繡活，才能勉強維持生計。

  父親二十幾歲便中了秀才，每隔三年都要考舉，結果卻是考了二十幾年也沒中。

  反倒是把祖產都當了出去，因為考舉是很費錢的。

  後來家中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便將她嫁到羅家。

  羅家人為娶她，花了不少聘禮，只因她爹是讀書人，是清貴人家，而羅家卻是實打實的奴人，連商戶都算不了。

  羅裕成被她伺候的舒服，連帶著心情好了不少，「過不了幾天，你這正妻的位子就要挪一挪了，你也別怕，就算做不了正妻，你也是二夫人，那些小的一個都別想越過你去，咱倆的孩子也依然是嫡出。」

  羅裕成說的隨意，小羅成聽的猶如五雷轟耳，愣在那裡半晌沒反應。

  這什麼意思？

  什麼叫正妻的位子要挪一挪？

  小羅氏讀過書，識得字，腦子也比那村婦要聰明的多，她立時就想到今晚羅裕成看林家大小姐的眼神。

  難不成他還肖想林家小姐？

  呵！還什麼二夫人，什麼依然嫡出。

  這男人大字不識一個，他懂得什麼是嫡出，什麼是庶出，簡直太可笑了。

  小羅氏想著想著便笑出了聲，直笑的眼淚掉下來。

  羅裕成不悅的看著她，「你發什麼神經？這有什麼可笑的。」

  小羅氏抹掉眼角的淚，壓著心裡的嘲諷，蹲著給他洗腳，「官人想的是不是太簡單了，林家大小姐那是天上的人物，俗話說破船還有三千釘，這事做不得。」她看得出，那位林小姐是個有心計，有手段，很聰明的一個女子，不像她，雖是家中獨女，命運卻不濟。

  羅裕成滿不在乎，「有何做不得的，她再精貴，也是個寡婦，這事你不要多嘴，婦人之見，你知道什麼，快些去把床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