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拔營起步

  眼前的這個男人好看之至，但是或許正是由於他日日占星卜卦，渾身上下無時無刻不透露著神秘與危險的味道。

  月色如水，黎軒站在這盈盈月光中仿若月亮上走出來的仙子。

  葉沉璧不敢看他，生怕自己失了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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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連忙拿起神農卷，照著上面的藥方抓藥配藥，生怕他看出自己的慌亂。

  「你抓錯了。」溫和若流淌著的月色的聲音霎時進入葉沉璧心底，她的手下越發慌亂，甚至幾乎碰倒了盛著當歸的藥囊。

  「當歸，當然歸來，我們一定會一帆風順，平平安安的回來的。」

  葉沉璧聽著他的聲音，心緒漸漸寧靜。

  是啊，其實哪裡有一帆風順的戰事，一旦上了戰場一切命定的劫數都得經歷一遍。

  能活著回來已經不易，哪裡能奢求什麼平安。

  夜色如水，寧靜的讓墨色幾乎要滴落下來。

  時間在燭火明滅中靜靜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這片沉默終於被打破。

  「這個你收好。」黎軒從腰間拿出來一個青花小瓷瓶，放在葉沉璧面前的桌子上。

  「這是父親制出來的回春丸，關鍵時刻能保住你的性命。」他起身離開，卻又頓了一下：「前路珍重。」

  「珍重。」葉沉璧脫口而出，他們未曾真正別離，在未來甚至要並肩作戰。

  但是葉沉璧也說不清為什麼，她心裡竟然有幾分熟悉的悲哀。

  他曾經說過的，他理解她，他也說過，會照拂她。

  重活一世她心志堅定，但是她也並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只因為這一世命格變化太多，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什麼樣的未來，心裡不可避免的恐慌。

  十五天很快就過去了，楚凝已經勉強可以下地了。

  葉沉璧也不知道楚凝接下來會怎麼樣，會不會因為自己將來可以同時將這麼多種才藝全面發展高興的要命。

  她騎著胭脂馬跟在父親身後，一隊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城。

  凌寒這幾日苦練馬術，終於可以和大家一樣騎馬而行，整個人透著一種與希望不同的神氣

  葉沉璧恍然之間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記得自己曾經見過的，但是一時被黎軒恍了神。

  墨袍銀甲，白馬銀鞍，他渾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活脫脫一個驍勇善戰的小將軍。

  葉沉璧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竟然真的有人穿著鎧甲也俊秀至如此，可以奪目的讓她移不開眼睛。

  城外旌旗烈烈，馬聲嘶嘶，葉沉璧仿佛回到了曾經，仿佛看到了上一世自己馳騁沙場的那些日子。

  如今的場景熟悉又陌生，讓她心潮澎湃的淚水幾乎涌了出來。

  梁帝為鼓舞士氣親自攜著文武百官前來送行，陣前葉將軍攜眾將指天歃血，做出不報大仇誓不還朝的誓言。

  一路上送行的家眷不少，黎驚鴻騎著馬一個勁的追逐著黎軒的步伐，直到城外才回去。

  唯獨葉家，除了楚雲霏勉強送他們到葉府門口以外連個臨行前的團圓飯都沒吃上。

  大軍趕著辰時出發，這樣一隊人同行也可以說是威儀赫赫。

  只是眼下已經漸漸步入夏日，趕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上午趕路大家還算有精神，一路其實也還算好走，只是一旦過了午時，天氣漸漸炎熱，眾人簡直是汗流浹背。

  葉將軍哪裡忍心這些兄弟在剛剛開拔就如此辛苦，便下令在前面樹林暫時歇息。

  如今天熱，大家只是把備好的乾糧拿出來吃幾口，也沒有那個生火造飯的心氣。

  騎馬顛簸十分辛苦，葉沉璧可算得到了休息的機會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一邊拿起水壺「噸噸噸」的喝水一邊隨手給自己扇著風。

  「小姐，您怎麼一點形象都不顧。」凌寒看到她這幅樣子不免帶著幾分責怪，從地上拾起幾片大點的樹葉子，當做扇子給葉沉璧扇風。

  「不用，你趕緊歇著。」葉沉璧知道凌寒很少騎馬遠行，現在估計也累的不行，目前她自己還可以照顧好自己，也用不著讓凌寒消耗太多體力。

  她推開了凌寒的手接著說：「在外行軍就是這樣，你看大家誰不是只顧著自己。」

  這一片軍士都熱的齜牙咧嘴，哪裡有人顧得上別人。

  倒是葉將軍身邊有一個小伙子前後忙活著。

  「韓洛？」葉沉璧清清楚楚的記得這個人，剛剛那個熟悉的身影就是他。

  自從上一世父親死後，他成了她的左膀右臂，原因有三：

  上陣好用，長得好看，做飯好吃。

  之前葉沉璧和他不錯，只是後來他們被調開，數年未曾見面，所以才沒能一眼認出來。

  顯然這個時候二人還不曾相識，她一個勁看人家著實不太好。

  當然，這個不太好，並不是葉沉璧率先發現的。

  黎軒定定的坐著，像寺廟裡的佛一樣安詳，只是突然暴射過來的目光，扎的葉沉璧渾身難受。

  好在凌寒特別及時的拿出肉脯，她借著吃肉好歹勉勉強強躲過去那凌厲的眼神。

  向來見到肉就沒出息的小狼今日都對肉脯沒了興致，葉沉璧怎麼能有，只能一邊聽著將士們口中罵著熱得像蒸籠似的老天，一邊低著頭小口啃肉。

  不過她倒是沒忘了叮囑凌寒一句，讓她跟著一起吃。

  凌寒除了額頭上微微沁出來一點晶亮的汗珠以外，沒有任何變化。

  在這樣的環境中她表現的耐熱程度僅次於黎軒，讓葉沉璧不由得懷疑，這丫頭到底是什麼做的。

  她不應該叫凌寒，應該叫耐熱。

  「小姐，我們還有多久能到北燕？」

  凌寒從來沒出過皇城，除了遠以外對北燕這個地方和它的距離一無所知。

  「從這裡到北燕怎麼也得兩個多月，不著急，到了那邊天就會涼快一些。」

  葉沉璧看著凌寒一臉茫然的點著頭，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對凌寒說後半句，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她在自我安慰。

  這一路對凌寒來說應該沒什麼挑戰性，她既不怕熱也不用爭軍工，如果不是趕路太快，甚至可以看做是一次郊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