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所謂背叛

  方銘對那件運動褲的珍視，丁一腦補後，感同身受了。

  且程湘信任方銘，告訴方銘興許還能加快撥雲揭霧的進度。

  只不過，丁一私心裡，希望他永遠是程湘的第一選擇。

  恰好是對方銘那一絲同情、愧疚，令丁一不再頂撞方銘，折回客廳，將謝似錦、景湉乃至沈輕眉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說給方銘聽。

  「原來，謝似錦的案子，程湘也讓你查。」聽完，方銘恍然大悟。

  丁一說：「老大更信我。方警官，你查案抓人，要對得起一身警服。我只要對得起老大，所以，有些事，我更容易做到、查到。」

  方銘不可置否。

  半晌，方銘說：「謝似錦要求程湘見景湉，也許有深意，也許是煙霧彈。除了謝似錦，沈輕眉同樣可能提供更多的線索。你的線人找不到她的行蹤時，你應該更警惕，不說別的，她可能遇到危險了。你說得對，有些事，你做更方便，如果你願意聽我的，就去港城找沈輕眉。」

  沈輕眉留書離開，丁一猜測過種種可能。

  但他知道沈輕眉赤忱不改的喜歡，如果她有心回港城重新開始，他不忍心再把她拉進這一團利益糾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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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派線人找了，卻不迫切，找不到反而鬆口氣。

  此番聽了方銘的話，他似醍醐灌頂。

  沈輕眉除了想改頭換面重來，也可能，是遇上了麻煩。

  畢竟，幕後人對謝似錦、景湉的手段，極盡殘忍。

  「如果我親自去，」丁一停頓，看向那件被方銘疊放在沙發一側的褲子，「你可以原諒我剛才的無心之失嗎？」

  方銘：「給老子滾！」

  丁一撓撓後腦勺。

  嘖，好像情商不夠。

  那算了。

  還是先找到沈輕眉吧。

  ****

  翌日清晨。

  程湘陪了靳淺意整夜，熬到晨曦照耀一室，她才動了動酸乏的胳膊，低頭問懷裡了無生機的靳淺意，「淺意，你不休息，可以嗎？」

  沒了程湘的遮擋，金光刺眼，靳淺意下意識避開，皮膚竟仍然細膩如瓷，「湘湘，邵琛快回來了。我得去收拾下。」

  靳淺意回到榕城，靳東望便存著將她培養成合格的邵太太的心思。

  她學得意興闌珊，中途還去棉島作死。

  不似在羲城，她沒有正式工作，嫁給邵琛，便父親、公婆要求做好全職太太。

  新婚時，邵琛的說辭是，他愛她，不願意她在外吃苦。

  現在，恐怕成了，背叛的妻子就該操勞幹活。

  即便靳淺意狀態好極，程湘也看出她深深的疲倦，按住她的肩膀，「淺意，你要不要跟我回別苑住幾天。你就說，我懷孕心情不好，要你陪我。」

  靳淺意柔聲：「湘湘，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邵琛已經聽不進我的話了，我住到你那，他更要覺得我心虛。」

  放棄靳西城，幾乎耗盡了她半生歡喜。

  邵琛的痴戀、尊重與守候，給了她希望，穿上大紅嫁衣時，她想，她也是喜歡他的，期待擁有一段細水長流的幸福婚姻。

  但邵琛的凌l辱，徹底澆滅她那星點希冀。

  此刻，她怕邵琛更生氣，不是怕徹底失去邵琛的愛，而是怕邵琛提離婚，打破兩家聯姻下的利益平衡。

  她從來都是棋子。

  邵琛不要她。

  靳東望還會絞盡腦汁要別人要她。

  與其周折，不如守住這段婚姻。

  靳淺意平靜無瀾的模樣，看得程湘心疼不已。

  「淺意，你想我放心的話，現在去洗個澡，然後睡一會。客廳，我來整理。」程湘退了好幾步。

  垂眸。

  靳淺意不期然看到鎖骨上淤青的指痕。

  她知道，昨晚蔓及全身的疼，都會變成這樣可怖的記號。

  「好。」

  眼前程湘要站起，靳淺意忽然抱住程湘的腰，輕聲說：「湘湘，謝謝你陪了我整夜。我會好好活著。」

  靳淺意依然沒有舒展眉眼，但程湘相信，這一秒，她心裡好受多了。

  目送靳淺意走進浴室，程湘揉了揉酸澀的雙眼，走到樓下客廳。

  不期然看到，彎腰打掃碎渣的邵琛。

  身量頎長，西裝褶皺仍氣質卓然的邵琛。

  邵琛低頭揮動掃把的側影，說不出的落寞，這讓醞釀整晚質問謾罵的程湘，遲疑了。

  下一瞬，靳淺意渾身狼狽、氣若遊絲的模樣掠過腦海。

  程湘火冒三丈，氣勢洶洶地走近，「邵琛，結婚那天，當著滿城貴胄，你是怎麼跟淺意許諾的？以你的條件，想要聯姻，哪個家族的貴女不高看你一眼？你當初非要娶淺意，才得償所願多久，你就不愛了、不信了嗎？」

  「啪——」

  邵琛扔下掃把，偏頭看她，一雙眼纏滿血絲。

  「那她愛我嗎？」

  買醉。

  徹夜未眠。

  發瘋。

  邵琛不僅滿身酒氣，聲音沙啞，像個破風箱。

  顯得格外悽慘。

  程湘氣笑了：「你為什麼不信她？要是她還喜歡那個人，她絕不會嫁給你！你，你昨晚怎麼下得了手！你真以為淺意鋼筋鐵骨，不會想不開嗎？」

  邵琛自嘲：「我對她哪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她只會為靳西城生、為靳西城死。」

  眉眼如故。

  邵琛還是榕城赫赫有名的邵公子。

  可他顯然深陷心魔。

  程湘幾次蠕動嘴唇，想要說什麼，都因覺得言語蒼白而作罷。

  邵琛期待程湘駁回。

  又指望程湘閉嘴，由著他墜入深淵。

  漫長而糾結的幾分鐘過後。

  邵琛拾起掃把，繼續旁若無人地清理。

  程湘上前，「邵琛，我不知道誰在挑撥你們的夫妻關係，我以人格保證，淺意不會背叛你們的婚姻。你昨晚這樣對她，簡直畜生不如。」

  視線所及，那指骨分明的手指輕顫著。

  程湘便知道，酒醒後的邵琛，是後悔了的。

  她再接再厲，「邵琛，你若還愛淺意，請你珍惜她，不要懷疑她，更不要自卑。」

  一席話，令邵琛如遭雷劈。

  是自卑嗎？

  面對靳西城，一個可以為國捐軀的臥底，一個住在靳淺意心裡十多年的男人。

  一個他需要尊敬、喊聲「西城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