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配為父

  或許是因為壓根沒想到平時懦弱的鳳離洛會這麼回應，氣勢洶洶過來的鳳丞相頓時傻在了那邊。

  可還沒等鳳丞相反應過來，就又便突然間感覺膝蓋一痛。

  一張滿是皺紋的臉瞬間糾結到了一起，每一根褶皺都在叫囂著疼痛。

  鳳丞相皺巴著一張臉疼得倒吸口冷氣，下意識想要去抱住自己的膝蓋。

  可是當著鳳離洛的面，他又不想折損自己身為父親的威嚴。

  於是抱著膝蓋要彎不彎，一副滑稽可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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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離洛看著沒忍住，捂著嘴發出銀鈴般的輕笑聲。

  而這笑聲落在鳳丞相耳中，卻是刺耳都不行。

  他這下連痛都過不上，強撐著站在地上，怒視著對面的鳳離洛，空氣中瀰漫著風雨欲來的味道。

  「一個不孝女！當真是膽大包天！竟然連你父親都敢打！」

  「父親？」鳳離洛聽到鳳丞相這麼說，心中只覺得可笑。

  一雙透徹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鳳丞相，鳳離洛一字一頓的道：「你當真覺得你稱的起父親這個字嗎？」

  鳳丞相剛想說自己怎麼稱不起，鳳離洛便直接打斷了他，盯著他的眼睛，慢慢將原主這些年受過的委屈說了出來。

  「我七歲那年被鳳嬌嬌推進水池子裡，後來染上了風寒差點沒死過去。可鳳嬌嬌一哭，你就什麼也顧不上，甚至為了不讓她傷心，連郎中都沒有叫。

  母親急的不行，跪著在你房前求了一天一夜，可你依舊狠下心，連銀子都沒給母親分毫，我硬生生撐了七天，命大才活了下來，從那之後，你便不配稱之為我的父親了。「

  這聲音極淺極淡，但是說出去的那一瞬間，竟讓滿堂的人瞬間靜了下來。

  說來也奇怪，鳳離洛明明沒有像旁人一樣歇斯底里哭天喊地，只是淡淡的像說故事一樣將自己過去的經歷說了出來。

  但落在人的心中，就是讓人心頭莫名一揪。

  就連誰先跟著鳳丞相一起過來的下人，都不免有些心疼。

  哪怕是他們下人家中養著的孩子，也是放在心尖上長大的。

  可大小姐作為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卻這麼悽慘，確實是有幾分可憐。

  鳳丞相察覺到下人的動搖，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一甩廣袖怒斥道：「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狗東西！她一個女兒家懂什麼？」

  可話說了半截，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全，鳳丞相的話又突然卡在了喉嚨里。

  鳳離洛的眼睛宛如一灘死水，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眸中像是什麼都沒有，卻莫名讓鳳丞相感覺心疼。

  一時間，竟然連鳳丞相也恍惚起來。

  他好像確實太過於不在乎鳳離洛了。

  相比較性子呆板無趣的鳳離洛，還是單純嬌軟的嬌嬌更討人喜愛。

  也正因此，他每每做事的時候，總是更偏向嬌嬌一些。

  不過他身為一家之主，偏向哪個女兒明明是看他自己的喜好。

  而且鳳離洛作為長女，也不應該和自己的妹妹置氣才對。

  但是……

  看著鳳離洛的那雙眼睛，鳳丞相竟感覺有些心虛。

  這種不正常鳳丞相感覺慌亂起來，目光隨意撇到一旁的秦氏，他又瞬間有了底氣，抬著下巴中氣十足道：「有秦氏那樣的娘，難怪會教出你這種不知禮數的女兒！你和嬌嬌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又怎麼能怪為父偏向嬌嬌？」

  還真是有夠理直氣壯的。

  鳳離洛眯了眯眸子，眼底藏著似笑非笑的寒光，徹底放棄了對鳳丞相的最後一絲希望。

  冷情冷感，鐵石心腸，這樣的人，哪怕是用生命去溫暖，也軟化不了半點。

  淡漠的看著鳳丞相，鳳離洛道：「父親你知道我也不知禮數，不過我素來沒有父親管教，本來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按理來說百花夫人也應該知道，卻偏偏過來我面前湊熱鬧，結果被打了，這能怪我嗎？」

  這理直氣壯的口吻，竟讓能言善辯的鳳丞相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的好。

  憤憤的一甩袖子，鳳丞相滿臉厭惡的看著鳳離洛。

  「你就只管在這裡囂張吧！等到攝政王回來了，知道你偷偷溜出符合別人私會，必定會打斷你的腿！」

  他話音剛落，鳳離洛便把話接了過來，滿臉失望的看著鳳丞相道：「私會？父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出去和人私會？」

  鳳丞相本來想理直氣壯的反駁。

  但是話到嘴邊，他又不由得愣住了。

  對啊，他到底為什麼會一心覺得鳳離洛出去私會了呢？

  一開始是因為得知秦氏在和姦夫私會，他心有怒氣，又被百花夫人挑唆去了鳳離洛房中，卻發現鳳離洛不在，就下意識的以為鳳離洛也偷偷溜出去和人私會了。

  可是現在仔細想想……

  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一絲懷疑在鳳丞相腦中一閃而過，不過很快，這絲懷疑在他腦海中消彌。

  或許是因為他從未正視過鳳離洛的緣故，便也根本就沒有把鳳離洛的委屈放在心上。

  只不過聽著鳳離洛的控訴時，他還是不免覺得有些心煩意亂，於是一甩袖子，對著一旁的下人怒吼道：「還在這裡看什麼！都給我滾！」

  說完這句話，鳳丞相便逃也似的匆匆離開。

  待到下人也全部走光之後，旁邊的秦氏顫顫巍巍的握住了鳳離洛的手，不安的看著鳳丞相離開的背影，語氣有些責備：「洛兒你怎麼能這樣呢？他再怎麼說也好歹是你的父親，要是他以後不喜你該怎麼辦？」

  鳳離洛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鳳丞相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神情散漫，慢悠悠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就是不喜我又怎樣？」鳳離洛挑了挑眉梢，神情一派瀟灑之意，「哪怕他不喜歡我，我也能夠自己闖出一派天地。」

  原本十分焦慮的秦氏見鳳離洛這樣，眼中閃過一抹恍惚。

  她的洛兒……好像是真的長大了。

  不再是那個小小的，只會躲在她身後哭泣的小姑娘。

  現在的洛兒光芒萬丈，有時候會讓她這個作為母親的人，都會覺得有些難以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