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冤家路窄

  鎮上的客棧多家都已經客滿，天邊泛起魚肚白時，葉鳶才找到了一個比較遠的客棧，辦理了住店隨口跟店老闆娘聊天，準備從老闆娘口中探取來一些有用的信息。

  「咱們這臨泉鎮是通往帝都的必經之路，不管是官道，還是水道都要經過這裡，說來也奇怪，兩個月前才來了一批江湖人士，最近這幾天又來了一些，還都是前往帝都去的。」

  這家客棧本就簡陋，在臨泉鎮這種繁華的地方，稍有身份的都不會來住的，所以空出來的客房都是空的。

  葉鳶就趁機在老闆娘給自己鋪床的時候，假裝好奇的口吻探了一些口風。

  聽到老闆娘說完後，葉鳶淺啄了一口茶水後笑道：「難怪鎮上的客棧都已經店滿關門了。」

  「姑娘，床鋪好了，若是還有什麼需要的直接告訴我就行。」

  老闆娘頭上戴著頭巾，身上穿著也較為樸實，葉鳶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後拿出一枚金幣對老闆娘說道：「還真有一事要麻煩老闆娘，我一個姑娘家在外諸多不便，一路上也吃了許多虧，所以想要麻煩老闆娘幫忙準備一身男兒衣裳，這樣行走江湖也方便許多。」

  那老闆娘也是通情達理之人，一聽便很熱心腸的接過葉鳶遞過去的金幣，笑著道：「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多謝。」

  「那姑娘早些休息。」

  

  待老闆娘出去後，葉鳶在房間中踱來踱去，臨泉鎮人來人往，她自己的身份上次在萬寶堂已經曝光過了，所以，為了安全起見葉鳶決定改頭換面。

  中午時分，正在房中打坐的葉鳶動了動耳朵，外面傳來腳步聲，不多時，敲門聲就傳來。

  「姑娘，姑娘醒了嗎？」

  老闆娘懷中抱著一堆衣裳，一臉容光煥發的喊著。

  葉鳶連忙下床道：「醒了。」說話間，幾步閃到門後，拉開了緊閉的房門。

  「快來試試。」老闆娘抱著一堆衣服就朝著裡面走去，葉鳶原本只是想著這老闆娘會隨便給她買一套就行了，沒想到當這老闆娘把衣服都擺放在床上時，葉鳶有些頭大道：「這些？」

  一臉熱情老闆娘笑著回頭道：「快來試試，看看合不合身，夜裡看不仔細，我也只是把姑娘的身形記住了一個大概，若是不合身，我帶回就給你抱回去讓那老瘸子換。」

  「好。」葉鳶有些尷尬的點頭，然而老闆娘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拿出一塊超長的白布對著她比劃了一番。

  「這個是？」葉鳶一頭霧水的看著老闆娘朝著自己轉來轉去，她閉了閉眼，好懸沒把她給繞暈了。

  老闆娘看著手中的白色長布解釋道：「這個啊，用來給你裹胸的，姑娘你就放心吧，聽我的沒錯。」

  葉鳶還想說什麼，老闆娘已經迫不及待的看著她了。

  倆人對望，葉鳶等著老闆娘出去，老闆娘卻等著她脫衣服。

  「這個……」葉鳶指了指衣服又指了指自己，她這嬌羞的樣子，引得老闆娘捧腹大笑道：「瞧你這小丫頭，我這一把歲數都能跟你娘親一樣了，你還害羞什麼。」

  「……」

  對於老闆娘的熱情葉鳶明顯有些招架不住，但她也不是墨跡的人，既然老闆娘都這樣說了，也就不在拘束了，當老闆娘拿著那白色的長布給自己裹胸的時候，葉鳶只覺得自己呼吸都困難了。

  待弄好後，老闆娘長吁一口氣道：「好在還沒有張開，若是在過幾年就算是這裹布也遮不住咯。」

  「來，張開雙臂。」老闆娘把一套月牙白的袍子，袖子的邊緣以及腰帶是淡藍色點綴的圖案衣裳給葉鳶穿上。

  葉鳶之前也經常女扮男裝，但是都是很簡單的裝束，如今這老闆娘明顯是把葉鳶當成自己的寶貝兒子來裝飾，衣服選的面料都是上品。

  穿上衣服後，老闆娘滿意的點頭，自言自語道：「嗯，尺寸很符合，接下來就是頭髮了，來過來坐下。」

  短短時間，葉鳶已經把這老闆娘的性子給摸清楚了，所以對於老闆娘的話那是完全的聽從，於是乖乖地坐下，任由老闆娘把自己的家底用在自己的身上。

  一盞茶的功夫，葉鳶已經有些昏昏入睡了。

  「好了，快起來照照鏡子看看。」

  老闆娘終於滿意的收手，葉鳶當頭棒喝一般嚯地一下站了起來，隨後低下頭先看了一遍，赫然發現自己前胸後背差不多是一樣平了。

  「傻丫頭，讓你照鏡子看看，你這樣能看出什麼。」老闆娘見她這般舉動不禁被逗笑了。

  「呵呵……」葉鳶有些尷尬的撓頭，不得不說這過來人就是不一樣啊。

  當葉鳶來到銅鏡前，銅鏡中倒映出來的少年面色如玉，身形俊朗，少了女兒家的溫婉之氣，劍眉上揚，多了一股英氣。

  「這……」

  雖說臉還是自己的，但是老闆娘給葉鳶的眉形換了，容貌稍加修飾後，簡直就是脫胎換骨一樣。

  見她痴痴地看著自己，老闆娘笑道：「怎麼樣？姑娘還滿意嗎？」

  「滿意，老闆娘正是生的一雙巧手，太感謝了。」葉鳶立馬又拿出幾枚金幣感謝老闆娘。

  那老闆娘也不客氣，照收不誤，臨走時還不忘囑咐道：「有什麼需要姑娘儘管吩咐，一個人出門在外相遇便是緣分。」

  「厲害，真是太厲害了，這要是換做別人，我恐怕直接從她面前走過去了。」葉鳶依舊站在銅鏡前，白皙的手指還不忘仔細檢查著煥然一新的自己。

  跟她的易容術有的一拼，葉鳶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笑道：「嘿嘿，這張英俊的小臉蛋兒不錯，小爺我就收下了。」

  葉鳶壓低了自己的嗓音，學著墨亦昔日的舉動簡直惟妙惟肖。

  臨泉鎮的集市上，攤位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海產品，還有手工製成的風鈴，掛在攤位上，微風一吹，風鈴發出悅耳的鈴聲。

  「公子，喜歡什麼隨便看，買來送給心儀的小姐還是準備懸掛一個在自己的書房中都可以的。」店主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男子，一見有生意上門了立馬吆喝著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寶貝全部推銷出去。

  「老闆，這個怎麼賣？」愉悅的音色不似女子那般空靈，但是卻讓人聽了會被他聲音內的笑容給渲染。

  老闆一看這少年唇紅齒白，不由好爽道：「一枚銅幣。」

  「這麼便宜。」葉鳶面色一喜，隨即垂下頭認真挑了起來，這一挑就不是選一個這麼簡單了，最後葉鳶一共選了十個風鈴。

  就在葉鳶準備付錢時，餘光瞥見兩道熟悉的背影，她猛地扭頭看去，正好看見倆人的身影消失在酒樓的入門處。

  雖然只是匆匆憋了一眼，但是葉鳶認定，那二人是青桑跟雪雁無疑。

  這倆姐妹之前好懸沒把她給害死，如今竟然又出現在她的眼前了，腦海中靈機一動，葉鳶拿出一枚銀幣遞了過去，「老闆，能送貨嗎？」

  「啊，能能能，公子你府上在哪裡？稍後就給你送去。」

  臨泉鎮本就靠海生存，風鈴這種東西並不是什麼稀罕物，就在這一條街道上就有五六家賣的，價格更是被壓得死死的，如今一口氣就有大生意上門來，那老闆高興的很。

  葉鳶把老闆娘客棧的地址給了那賣風鈴的老闆後，又在前面一個攤位買了一把笛子拿在手中把玩著，看似漫無目的的朝著街角的那家大酒樓走了進去。

  「此番你元氣大傷，那些勢力也全部倒戈玉落塵，回京的日子就展緩吧。」包間裡，雪雁一手端著一隻白玉小碗，一手拿著湯勺給青桑盛起一碗十全大補湯。

  「有點燙，慢點喝。」待盛滿後，雪雁把湯碗遞了過去，親自放在青桑的手中。

  青桑手指接住雪雁遞過來的湯碗後，暖暖的溫度讓她臉上浮出一抹苦笑的笑容。

  「我如今這樣只會是你的累贅，啊雪……」青桑餘下的話還未說出來，雪雁已經開口呵斥道。

  「我說過，我不想聽！」

  「……」青桑手指微微一顫，舉起湯碗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唇邊，她的眼睛目前還是什麼也看不見！

  以前的青桑成熟內斂，步步為營，攻齊權利，更是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

  可以說她心高氣盛，也可以說是她天生的優勢讓她知道自己跟常人不一樣。

  可如今，青桑的眼睛雖然不是永久的失明，但是這一次的意外讓她看清了更多的東西，也看清了自己身邊的人。

  從最初遇見雪雁的那一刻開始，青桑就再也忘不掉。

  皚皚白雪中，雪雁那一雙如受驚的小鹿模樣裝入她的眼帘後便再也無人取代，她把雪雁放在自己的身後小心呵護著，不讓她涉及皇權的險惡，所有黑暗的一面全部由她獨自一人承受，哪怕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些事情會傷害雪雁也絕不後悔。

  「放心，不燙了。」

  見青桑端著那碗湯久久不喝，雪雁還以為她是擔心怕自己被躺著，於是再次叮囑道。

  「阿雪。」青桑欲言又止，明明有很多的話想要說，最終還是未能說出口，嘴角揚起一抹欣慰的笑容，青桑身上的戾氣退去，難得浮出一抹暖心的笑容道：「有阿雪在身邊真好。」

  「有你在我身邊也很好。」雪雁重複著，望著閉著雙眸的青桑，雪雁在中心暗自腹誹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的眼睛治好的。

  人都說這臨泉鎮上的水是獨特的，不管是烹飪出來的美食還是烤出來的米酒味道都是一絕，酒香四溢，環繞在鼻尖，好似柔軟的棉花糖一般讓人沉溺其中。

  葉鳶嘴角揚起一抹趣味的笑容，豎著的耳朵動了動，對於隔壁房間的聲音一字不落全部聽進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