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翻身為主

  誤會？

  顧輕歡不說還好，一說那溫馨淚眼婆娑的望著她，淚水不要錢似的往下掉著，神情委屈極了。

  溫馨只顧著垂淚哽咽不說話，倒是她身邊的蘭生見狀摟著自家小姐忿忿不平的憤聲道：「什麼偷東西！不過是二夫人誣衊我家姨娘和小姐罷了！」

  蘭生恨恨地道：「我們姨娘生辰那日，顧小姐您不是托人送了一對翡翠玉簪子過來的嗎？我們姨娘十分珍愛，平日裡並捨不得戴，一直藏在珠寶匣子裡頭。」

  「前幾日，二夫人硬說自己丟了東西！還說那日不曾見過誰，只有我們姨娘去過她的屋子，還說什麼旁的東西也就算了，偏偏那丟的是她娘家的嫁妝，她捨不得！硬是搜了我們姨娘和小姐的屋子……這要是傳了出去，叫我們小姐還有何顏面見人？！」

  溫馨抹了抹淚，從蘭生懷裡出來，一臉委屈的攔住了蘭生：「別說了，這事不怪母親，都是那些媽媽……」

  「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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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生卻打斷了溫馨的話，惡狠狠的往門外啐了一口，也跟著紅了眼睛，憤憤道：「只有小姐您心善才信了二夫人的話！什麼是媽媽們弄錯了，不知道是王府小姐送給姨娘的壽禮，既然不知道，為什麼不好生看清楚？就憑著那些老賤人的一句我們姨娘屋裡找到了價值不菲的飾品，便不由人辯說一句，直接強扭了送家廟去？」

  「這是個什麼道理！？」

  見蘭生越說越起勁，溫馨忙斥了她一聲，偷偷打量著顧輕歡的臉色，道：「好了！別什麼話都拿到顧小姐跟前來說，這是家裡的事，就別擾了顧小姐的清靜，平白的惹顧小姐心煩。」

  呵！

  這是家裡的事，不能拿來煩她麼？

  顧輕歡心底嗤笑了一聲，若溫馨不想讓她知道，便不會寫出那封求助信，也不會在看到她的時候便一個勁的委屈落淚，更不會任由蘭生說了這麼多。

  如今都說的差不多了，這會子才想起來家醜不可外揚，是不是晚了點？

  顧輕歡冷笑連連，面上卻是不顯，反是擰著眉一臉的嗔怪：「什麼擾了我的清靜，你這話便是與我見外了。」

  她執起溫馨的手，掏出自個的絲帕替溫馨擦著淚兒，如同親姐般心疼道：「我與你交好，得知寧姨娘生辰，本秉著小小心意才贈的壽禮，怎知竟給你與寧姨娘帶來這般委屈，倒是我的不是了。」

  溫馨聞言，倏地一驚，竟是回味了過來，蘭生方才的話中竟像是對顧輕歡不滿了，不禁驚的滿頭大汗。

  她本想著在顧輕歡跟前表示委屈，讓顧輕歡在父親跟前替她與姨娘說說好話的，怎知蘭生一通話下來竟是有些變了味，不禁有些焦急，正要說話討好，又被顧輕歡攔了話。

  只見顧輕歡面上帶著幾分愧疚的拍了拍溫馨的手：「說來也是我的緣故，讓你們受罪了，我心中愧疚，可否讓我見一見寧姨娘，以表歉意？」

  不見寧姨娘，又怎能翻出那些陳年穀子爛芝麻的事？

  見顧輕歡說想要見自己的姨娘，溫馨面上帶了幾分的猶豫，本來二夫人與溫婉就是妒忌她與顧家的小姐交好才刻意針對的她母女二人。

  若是叫她們知道這顧家的小姐見了她的姨娘，指不定是要如何的為難她姨娘呢！

  溫馨本來有些猶豫，顧輕歡見她如此，心中瞭然，退了一步，微微一笑道：「若是不方便便算了，你不必為難，如此，只能待日後寧姨娘什麼時候翻了身成了溫府的主子，我再見一見她，與她歉意一聲吧！」

  一句翻身成了溫府的主子戳中了溫馨的心思，她做夢都想站的比溫婉高，成為溫府堂堂正正嫡出的小姐！

  一個嫡女，一個庶女。

  莫看兩者之間只是一字之別，其中的差距便是雲泥之別。

  一個是正室夫人所出的嫡女，生來便是高人一等，吃最好的吃食，穿最好的綾羅，用最好的東西，除去吃穿用度，一言一語皆有專人前來教導，為的就是保持著嫡出的風光。

  然，庶出的女子呢？

  不過是府中的半個主子罷了，正室夫人身邊的一個一等丫鬟都比她混的要有臉面的多。

  府中那起子僕婦哪個不是有眼見的，寧可得罪她一個庶女也不願得罪夫人身邊的婢子，就連二夫人院裡的奴婢，都敢用鼻孔對著她，嘲弄她是姨娘養的。

  如今，這顧家小姐倒是提點了她。

  若是有一日，她的姨娘也能翻身了呢？

  那二夫人不是抬的平妻嗎？

  如果有朝一日，她的姨娘也能抬為平妻呢？

  那她，那她姨娘，不就是翻身了嗎？

  溫馨越想，越是覺得有這個可能。

  心中激動異常，她卻是垂下眼瞼，企圖掩住那藏不住的野心，語氣中帶著憂傷難過道：「說翻身，誰不想？卻又談何容易……」

  「唉！」

  溫馨幽幽的嘆了一聲，面上帶著苦澀，又是自嘲一笑，道：「又不是翻個手掌這般的輕巧，我與姨娘，又怎敢奢望會有這麼一天？」

  溫馨面上帶著自嘲的苦笑，顧輕歡安慰了她一番，附和著她的話道：「誰說不是呢！又不是翻個手掌的這般輕巧，又不是人人都同那王家的盧氏一般……」

  「王家的盧氏！？」

  溫馨一聽便覺得這裡頭有戲，狀似十分好奇的追問道：「那王家的盧氏怎麼了？」

  顧輕歡卻搖頭不肯說了，她繞著手裡的絲帕，一副不想繼續往下說的模樣，道：「背後莫要言人，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那盧氏也受到了懲罰，方才是我失言，此事便按過不提也罷。」

  若是沒聽到這句話，溫馨或許會依了顧輕歡，可她聽見了，心裡隱隱有了盼頭，又怎甘心讓顧輕歡掐滅這希冀的火苗？

  硬是磨著要顧輕歡給她仔細說一說那王家盧氏的典故。

  顧輕歡被纏的無法，只好依了她，再三的囑咐溫馨不可傳說王家盧氏的事兒，見她肯依，這才將王家盧氏的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那王家盧氏也是平妻入門，後來嫉恨正室得寵，設計害了正室與正室的孩子，而後東窗事發，被王家休棄掃地出門成了下堂婦。

  那盧氏歹毒的心腸傳了遍，盧氏一族的族人怨其壞敗盧氏的門楣，不肯讓其歸家，最終無法，只得削髮為尼，落得終身青燈伴佛的下場。

  顧輕歡見溫馨聽的入神，又囑咐道：「這事兒，你聽過便罷了，萬不可到處宣揚，免得落人口舌，招了個長舌的罪名。」

  溫馨再三應允，心中卻是有了計較。

  一旁的顧輕歡捧著茶盞輕呷了一口，餘光瞥見溫馨若有所思的神情，微微的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