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欲言又止

  許艷看到我和毆晉華進來，面色一驚，轉瞬變得猙獰，恨恨的盯著我就開始罵。

  「你還來幹什麼！？看我的笑話嗎？你這個賤人！就會落井下石，還想害死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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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麼時候想害死她的孩子了？聞言我輕皺眉頭，走過去定定的看著怒火中燒的許艷，幽幽的開口問道，「許艷，你為什麼要來問我借錢？」

  明知我是不會借給她的。

  許艷聽見我的話一愣，她轉瞬扭過頭去一眼都不看我一下，語氣有些不耐煩，「我生完孩子以後開銷很大，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不是吧。」我平靜的開口，坐到許艷的床邊。

  「什麼不是？！你少在這裡廢話！我看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你趕緊走！」許艷氣憤的揮手想把我推開，我一下子被她從床邊推開，歐晉華及時伸手抱住了我，目光寒冷的盯著許艷，一言不發。

  許艷被嚇得一激靈，身子一顫，她兩隻手象徵性的抓了抓被子，欲言又止。

  我也索性不再坐她床邊，和歐晉華站在一處，繼續平靜說著一個事實，「劉元雖然現在是租房子住，可月工資少說也有一萬多，扣掉房租還剩下幾千塊，根本不可能負擔不起你生孩子的費用。」

  許艷聞言一愣，雙手抓住被子更緊了一分，她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不是你和劉元負擔不起，我看是劉元不願意負擔這筆費用。」我冷聲道，邊看許艷的反應，她的面色越來越白，看來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劉元會不願意負擔這筆費用，不過就是以後生活過的拮据一些，也不至於打掉這個孩子。

  「為什麼?」我接著問道，「為什麼劉元不願意負擔？」

  許艷聞言一愣，瞬間抬頭死死的盯住我，淚眼汪汪的極力否認這個事實，「不是！劉大哥對我很好！他說了是實在沒有錢再養一個孩子了。」

  沒錢養孩子？以這樣的理由不要許艷肚子裡的孩子還真是諷刺。

  這句話放在我聽了都不會相信，也不知道許艷是怎麼逼迫自己相信的，還跑過來向我借錢。

  突然之間，我對許艷生出一種同情來，是同被丈夫背叛的那種同情。

  根據之前歐晉華說的話，劉元是經常跑到酒吧迪廳去勾搭美女一擲千金，看樣子現在還沒有改，就算沒有了貪污來源，他還是照常出入不止。

  想是許艷之前和我一樣根本沒發現劉元是這樣的人。

  我心裡的猜想或許就是真的，可是那一句話在我嘴裡囫圇了許久，始終沒有說出口。

  「你好自為之吧。」最終我也只是說了一句話就拉著歐晉華轉身離開。

  「你跑過來特意說這個？」出了醫院門，歐晉華挑眉看著我，顯然是很不理解。

  「我也不知道。」我輕嘆了口氣，「或許是覺得許艷可憐呢。」

  歐晉華緊抿著唇，定定的看著我，我以為他要說點什麼，等了許久之後他卻兀自走過來一把將我抱起來。

  「啊，你幹什麼！」我嚇了一跳本能性的抓住了他的脖子，歐晉華勾唇一笑，笑意深達眼底，「沒什麼，回去吧。」

  從許艷那裡回來以後，我以為劉元進了監獄，許艷在醫院，應該不會在鬧什麼事了，但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天真，老天爺明顯就不想放過我。

  第二天清早毆晉華去公司上班，我根據他提出來的建議修改完善我的方案，正在家裡忙的時候，門又被敲響了。

  這兩天事情鬧得太多，搞得我都不想去開門，但是敲門越發急促，我最終還是走過去。

  不出意外，還是和劉元有關的人，肖麗。

  「你又來幹什麼？」我輕嘆了口氣，真是被他們弄得心力交瘁，連罵人都不想張口。

  「曉雲啊。」肖麗站在門外竟然一點要闖進來的意思都沒有，臉上的皺紋深深嵌下去，似乎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我看著肖麗這個樣子，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的好，畢竟兒子被抓進監獄為人父母的都接受不了，如今家裡就剩下肖麗一個人了，應該也是很不好過。想著想著，我的心不禁軟了下來。

  「進來坐吧。」

  肖麗抹了一把眼角，狠狠抽一口氣，邁著不太利索的步子走進來，我看著肖麗忽然彎下去的腰，鼻子一酸，走過來扶了她一把，兩個人一起坐到沙發上。

  肖麗嘆著氣，一下一下的拍著自己的手背，小眼睛裡渾濁著霧氣，她用祈求的目光看著我，「曉雲，我求求你。」

  我心底一驚，整個人僵住，這個自從結婚以來就不停地說我罵我的潑婦婆婆，現在居然用這麼低微的語氣在求我。

  「你，求我什麼？」我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求求你。」肖麗聲音低低的，微小的讓我幾乎捕捉不住，「我兒子打了你是他的錯，你要是氣就打我，別讓他進監獄。」

  她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我，滿心滿眼卑微到塵埃里的祈求，我心裡狠狠的揪了一下，雙手緊抓著沙發，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要怎麼去原諒劉元？他背叛我，打我，害死我的孩子，我要是原諒了他對得起過去受苦的自己，對得起被無辜害死的孩子嗎？

  我緊咬下唇，拼命讓自己不要去管肖麗的目光，別去想肖麗現在有多可憐，這都是她自找的，你要是答應了她那過去的一切就宛如一場笑話！

  「我不能放他出來。」

  我深呼了一口氣，目光轉而變得堅定，「劉元做了那麼多對不起我的事，我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原諒他。」

  肖麗渾身一震，她目光絕望而悽厲的看著我，忽然撲通一聲她一下子從沙發上滑下來跪到地上，雙手顫抖著緊抓住我的衣服，「求你，原諒我兒子吧。」

  她聲音沙啞，兩行淚慢慢從眼裡滑下來，流過臉頰。

  我嚇得從沙發上彈坐起來，肖麗撲空一下子趴到地上去，她還趴在地上嗚嗚的哭著，我腦子裡像是剛剛爆炸過一顆原子彈，一片空白。

  肖麗竟然能為了劉元這樣祈求，我一步步後退，唇齒緊咬，不能說，不能說原諒他，肖麗再怎麼可憐，為他兒子求得原諒我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