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識人不清

  當初要不是跟宋依依傳出那等事，這婚事也不會落到北軒城的頭上。

  雖然是北連墨故意設計的，但姚芊芊當然不會說，旁人也不會知道，宋依依自然也就覺得，北軒城無奈答應這樁婚事，跟她自己有扯不開的關係。

  「他雖然不能再娶我，但原本也是不必娶旁人的，大可自在的過一輩子，用不著像現在這樣，暗地裡遭人嗤笑，甚至還會被最珍愛的女人瞧不起。」

  姚芊芊餘光打量她的神情，見宋依依鐵青著臉，一雙眼睛布滿血絲，似乎在極力的隱忍克制。

  「誰的心裡沒點兒懷念，宋側妃當初也是把事情做絕了，三翻四次的陷害我，大婚時還要叫三皇子看我觀禮，有什麼受不住也是應該的。」

  宋依依冷冷的看過來，嗓子好像吞了十斤沙子一樣，那是被怒火灼燒後的嘶啞。

  「可不是我叫你來觀禮的，當初的事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被人陷害，我那麼愛王爺，又怎麼會跟別人苟合！」

  姚芊芊笑著搖搖頭，「這件事我知不知道又有什麼所謂，宋側妃還是跟三皇子解釋去吧，他才是最在意的那個人，若沒有那件事，也就不會有後來的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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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依依驀然睜大眼睛，她像是明白姚芊芊要同自己說什麼了，雖然這可能小之又小，但細想下來，卻是叫人心驚的合理。

  因為跟自己出了那種事，所以北軒城不得不娶自己做側妃，就像姚芊芊說的那樣，他應該是怨恨自己的。

  這份怨恨必然會叫他日夜煎熬，所以等到大婚那日，他做一件所有人都會懷疑自己的局，為的就是給他自己報仇！

  「可是，可是他明明那樣珍視你，他怎麼敢拿你的命算計我，」宋依依跌坐在椅子上，覺得眼前陣陣發暈。

  「他難道就不怕事有萬一，不怕你真的溺水而亡？」

  姚芊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跟著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對這件事也頗為痛心。

  「但我如今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到旁人，儘管心裡再不願相信，但能隨意指派殿裡眾人，又有足夠的理由做這個局，除了三皇子，還能是誰呢？」

  她反問道，「這宮中，還有誰有必要這樣算計你？」

  宋依依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緊盯著她，陰沉道，「還有你啊，若是足夠狠心，清平王妃大可自己做一個局，用來報復我最合適不過了。」

  咳，姚芊芊眉梢一抖，這麼說我確實有嫌疑。

  「我若是想報復，何必選這麼危險的法子，最起碼也不會在那麼僻靜的湖邊吧，萬一真的沒人注意，我豈不是要沉屍湖底了，說句實話，當真犯不上。」

  她嗤笑一聲，提醒宋依依，就連當初她污衊自己派人刺殺她，不也是有驚無險，沒有傷到她，不過是驚嚇一番，不疼不癢的幾日便好了。

  這話說的不錯，宋依依微微垂下眼眸，若是為了一個憎恨厭惡的女人，確實不值得豁上命去，想來姚芊芊對自己的想法也是一樣。

  「此事一出，我當時還暈著，但眾人心裡已經認定了兇手是宋側妃指使的，可見這法子當真有效，父皇暗地裡不許王爺再查下去，你以為，是為了什麼？」

  皇帝要保全自己的兒子！

  宋依依倒吸一口冷氣，難怪這件事最後會不了了之，隨便推了自己一個陪嫁丫頭去送死，這件事皇帝是清楚地，他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但是為了三皇子，所以才不許清平王再查。

  好啊，果真是父子情深，宋依依咬牙，到頭來卻叫自己背了全部的惡名，皇帝是何等的不公啊！

  姚芊芊站起身，走到宋依依跟前站住，輕輕遞去一方帕子。

  「做什麼，該不是為了這個，你就覺得能可憐我吧？」

  宋依依揮手打落，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自己就算是被丈夫算計了，那也絕不會在姚芊芊的面前露出半分傷痛，好叫她回去得意炫耀。

  撿起被打落的帕子，姚芊芊也沒動怒，看了看著宮殿，雖然華麗，但若是真的日日都住在裡面自己想來也睡不安穩。

  「不管你信不信，我並沒有藉機嘲諷你的意思，只是瞧見你的處境，覺得自己當初所愛之人已經不似從前那般，有些感慨罷了。」

  她整整衣襟，看向坐在那裡一語不發的宋依依，輕聲道。

  「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還聽說了一件旁的事，三皇子在京郊之外的別院裡，精心侍養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竟是在我與他相識後，便養在別院，當真是可笑。」

  宋依依抬起頭看向她的背影，嘴角扯起一抹嘲諷，這整個皇城人都在說，當初三皇子跟姚芊芊有多恩愛和般配，現如今，姚芊芊竟自己發覺了這件事。

  與她初識的時候，三皇子就在別院裡養了個女人，一直精心養到現在，誰也不知道，可見當初那一番感天動地的深情，只感到了她自己吧。

  「是我識人不清，不過我並不是來吐露自己的痛苦叫你開心的，倒是宋側妃自己保重吧，」姚芊芊話鋒一轉。

  「如今我已經與三皇子再無瓜葛，與我而言，那女子不過一個奴才，與我毫無關係，倒是宋側妃可得小心掂量這些人，別過幾日多兩個妹妹進宮，三皇子就更無暇顧及您了。」

  她別有深意的看了對方一眼，輕飄飄的眼神落在宋依依心裡，叫她猶如當眾挨了幾個巴掌，臉上血色全無，更是無顏再叫住對方。

  姚芊芊如今是清平王妃，自然不必再理會那些女人，她生氣自有清平王去哄，但是自己呢？

  自己被丈夫算計，還是因為自己最憎恨的女人丈夫才如此對她，叫她如何不恨，如何不冤。

  如今這些麻煩也留給自己，什麼別院裡的女人，竟然藏起來養了這多日，不知姚芊芊是從哪裡知道的消息，若是再叫別人知道，那自己這個側妃的顏面還往哪兒擱！

  「雖說三皇子憎惡我，但是礙於皇家的顏面，在外人面前他還是得敬著我，若叫別的女人在他身邊鶯歌燕舞，保不齊我連他最後一點顧忌都會失去。」

  宋依依獨自在殿中坐了良久，宮人來傳話，說是三皇子午膳也留在皇帝那邊，下午似乎還要陪著皇帝談論棋藝，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

  「正好，」宋依依撫了撫髮髻，著人給自己更衣，「本側妃要出宮一趟，你們不必驚動旁人，悄悄準備就是了。」

  三皇子的別院不難查，難的是他竟將那個女人保護的如此小心，除了姚芊芊，竟然還有一個女人在他心中有那般地位，這個女人絕對不能留！

  「必定是個狐媚的，本側妃就替三皇子肅清這些狐媚子，也好叫三皇子保重身體。」

  姚芊芊從宮裡出來，一直坐上馬車才鬆了口氣。

  那宋依依的眼神還是可怕的很，叫她總忍不住想起那時候被她推下樓梯，那股狠厲回想起來還是心慌。

  「這回也該叫她煩惱一陣子了，」姚芊芊歡喜的回到王府，得知北連墨在等自己，不由更加高興，腳下生風小鴨子般撲騰回自己院子。

  「王爺，」她小跑進來，「我回來了。」

  北連墨自然的給她倒了杯茶，見她一副輕鬆地樣子，想來事情很順利。

  「我去了宋依依，一番苦情的懊悔，叫她也信了那女子對三皇子極為重要，而後又提醒她如今的側妃身份本就不安穩，想必過不了多久，咱們就能聽見消息了。」

  北連墨點點頭，「做的不錯，這種事無須髒了自己的手，叫他們去做便好。」

  姚芊芊第一次做這種事，興奮之餘還有點不安，捧著茶杯往他身邊湊湊。

  「王爺，你說三皇子會不會知道是我告訴她的，故意挑撥他們夫妻不和，會不會看出來其實我是在做局？」

  北連墨輕笑，淡淡道，「他是必定會看出來的，這件事不可能瞞住他。」

  姚芊芊動作一僵，啊？

  「不過那又如何，」北連墨忍不住捏捏她的臉蛋。

  「此事本就是他不占理，難不成他會光明正大的與人說，他在外頭養了妾室，且一養就是這麼多年，對你那份痴心也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這話若是傳出去，只怕北軒城多年的深情名聲就要保不住了，不光是那樣，他故作痴情的騙了姚芊芊，也騙了大家這麼久，誰聽著都得唾一口，所以他絕不敢張揚。

  即便宋依依處死了那個女子，北軒城也不敢說什麼，若是鬧到皇帝跟前去，他也討不到好處。

  「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是他理虧在先，咱們用不著怕他。」

  姚芊芊點點頭，餘光瞥見北連墨修長的手指，這才後知後覺的要害羞，剛才的動作似乎有些過於親密。

  「王爺不在，我一人去見宋依依心裡總是沒底，」她也不知為何要說這個，但是現在就是忍不住了。

  「有王爺在的時候，不管做什麼我都是安心的，有底氣的，如此這般，是不是很沒用？」

  北連墨心中嘆息，如此這般，才叫自己歡喜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