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依舊燦爛耀眼的綻放

  今天早上本來陰暗的天氣，終於在午後開始下雨。

  雨勢不大，但陰雨連連不斷，天空烏雲密布，雲層似乎沉下來快要壓到頭頂，平白讓人更多了幾分壓抑。

  湛家墓地。

  剛剛送別的賓客都已經離開，只有湛時廉，余小溪，溫北辰和湛南蓉撐著傘站在雨里，看著眼前那座新砌的墓碑，照片上的人已經永遠長眠在這裡，那個生前錯了一輩子的男人終於在生命的最後找到了一條對的路。

  四個人看著那塊嶄新的墓碑，面色沉重，卻沒有人說話。

  「噔，噔，瞪——」一陣沉重而又清脆的高跟鞋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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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小溪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是許阿姨！

  許白琳穿著一身女士黑色西裝，長發被盤起，這樣看上去頗是精明幹練，只是那張略顯憔悴的臉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高跟鞋的聲音同樣停在墓碑前，許白琳站在湛時廉和湛南蓉中間，一把黑色的商務傘往下傾斜著擋住她的有些憔悴的臉龐。

  湛南蓉看了一眼身邊的許白琳，她自然知道身邊的人是誰，但是她咬了咬唇，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她感覺有人握住自己的手，掌心傳來一股溫熱。

  她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溫北辰，溫北辰沖她輕笑了一下，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她才好像終於安心了一些。

  湛南蓉微不可聞地沖他點了點頭，溫北辰這才鬆開了她的手，把傘交到了她手裡。

  「小溪，我們去前面看看吧？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陸少他們怕是忙不過來。」溫北辰叫了一聲，看了看許白琳他們三人，給余小溪使了一個眼色。

  余小溪會意，點了點頭：「大叔，我先去前面看看。」

  湛時廉沒有阻攔，把自己手裡的雨傘交到余小溪手上，溫聲叮囑道：「去吧，要是覺得累了就休息一下，最近你都沒有休息好。」

  余小溪接過雨傘，沖湛時廉笑了笑，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知道的。」

  說完，余小溪看許白琳把自己手裡的傘撐到了湛時廉的頭上，放心地離開了。

  因為湛時廉的個子比較高，許白琳撐著傘略微有些費勁，湛時廉看了她一眼，默默接過她手裡的傘，沉默地打到兩人頭頂。

  許白琳沒有拒絕，嘴角微微上揚。

  看到這一幕的余小溪才徹底放下心來，看來，今天以後，大叔終於能夠跟許阿姨相認了，南蓉也終於回來了，終於算是解決了一件心事了。

  余小溪和溫北辰剛走出湛家墓園，本以為賓客大都離開了，沒想到在墓園門口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眼前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胸口也別著一朵小白花，本來就略顯蒼白的臉，經過這一段時間，臉色愈發難看了，就連嘴角都泛出一點青渣，看起來有些頹唐。

  他沒有打傘，細雨綿綿落在他身上，就像在他身上籠罩了一層薄霧，看見余小溪來，他的眼神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看來，他是在等自己了。余小溪停住了腳步，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上一次，他們的見面好像並不愉快。

  溫北辰似乎看出了什麼，只是指了指前面休息的涼亭：「小溪，我在那邊等你吧。」

  余小溪點了點頭，看溫北辰離開，她才略微上前了兩步。

  看著眼前男人蒼白的臉色，余小溪還是忍不住有些心軟了，只道：「湛明澄先生，你的身體不好，還是不要淋雨，早點回去吧。」

  湛明澄一雙眼睛愣愣盯著她，半晌卻是苦笑了一聲：「沒想到，你是他的未婚妻。」

  沒想到湛明澄開口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余小溪還是楞了一下，湛家突逢巨變，湛賦鴻病逝，郭雪琴入獄，湛二叔因為殺人未遂等多項罪名如今被看押，就等判決書下來，當然了，這個判決結果一定不會很好。

  這其中，最無辜的便是這個湛明澄，他分明什麼都沒有做，但是因為湛二叔的緣故平白背了很多罵名，就連湛家的老爺子也對他生出了隔閡，最近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余小溪咬了咬唇，雖然湛二叔做錯了事情，但到底湛明澄是無辜的，而且，平心而論，這個湛明澄對她還是不錯的。

  她沖他點了點頭，語氣很是平靜：「恩……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大叔的堂弟，但是你跟大叔的立場不同，我也就一直沒有說。」

  還能這樣平靜的說說話，似乎也不錯，湛明澄難得嘴角上揚了一個淺淺的弧度，這個小丫頭到現在還是沒有認出來他是誰，她救了他，卻只當他是一個陌生人，殊不知她在他心裡是怎樣珍貴的存在。

  「我知道。」湛明澄淡淡笑了笑，嘴角卻又忍不住有些苦澀。

  余小溪看細雨一點一點落在他身上，他似乎沒有感覺一樣，一把傘都不撐，也不知道在這裡等了多久，頭髮都有些淋濕。

  想到他還有心臟病，最近又出了這些事情，也不知道他的身體能不能撐得住。

  她想了想，伸手把自己手裡的傘撐過他頭頂，溫聲勸道：「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但是身體才是第一位的，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想大叔他也是希望你能夠身體健康的。」

  「那你呢？」湛明澄怔怔看著她，忽然響起在醫院的那一幕，他站在樓上，推開窗就看見她安靜地在香樟樹下的鞦韆上悠悠晃著，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零零散散打落在她臉上，她的笑容是那樣溫柔又燦爛。

  余小溪想也沒想，肯定道：「當然我也是啊，我也希望湛明澄先生能夠身體健康，希望你餘下的日子的都燦爛，能夠溫暖的生活。」

  湛明澄有些無奈地一笑，明明他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心裡卻是矛盾得很，或許，他一開始想聽的，根本就不是這一句話。可是事情發展到現在，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出那句話。

  父親是殺人犯，這樣的標籤太過沉重了，壓得他自己都喘不過氣來，而他知道，像余小溪這樣燦爛的女孩子，他已經沒有資格去說喜歡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隻小盒子，像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遞給余小溪道：「這個給你，就當是……前段時間你照顧我的禮物。」

  余小溪沒有動作，下一秒，湛明澄徑直塞到了她手裡，沖她笑了笑，才又接著道：「收下吧，我要離開了，有人會照顧好你，我不擔心。」

  沒等余小溪再說什麼，湛明澄就已經轉身離開了，到最後，他都沒再提起，那個悄悄偷走他初吻的女孩子。

  他知道，她會過得很好，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依舊燦爛耀眼地綻放著屬於她自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