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跌進了一個很溫暖的懷抱
2024-08-13 10:33:50
作者: 不是秦小缺
樓下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那不是余家的二女兒嗎?」
「是啊,聽說早就被趕出余家了。」
「嘖,一看就不是個省心的,不然怎麼在她爸生日這天鬧出這種事……」
人群中傳來嘖嘖的議論聲,在甄麗萍母女兩個的編排下,余小溪早已經被扭曲成了一個心思惡毒的不孝女。
冰冷的雨絲落在湛時廉臉上,他巋然不動,如一尊雕像,那臉色比冬日的雨水更冷。
他聽不到那些話,也看不到那些人。
所有人在他眼裡都可以忽略不計,他的眼裡只有她。
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像是牽扯到了他的心臟。
為什麼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一定是被逼無奈,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湛時廉抬頭凝視著余小溪慘白的小臉,那張臉上布滿了淚痕,像一個滿是淚痕的單薄瓷器,讓他心臟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絲線牽扯著,一陣陣抽痛。
這種感覺,之前從未有過。
湛時廉還記得頭一次看到余小溪的時候,她的睡顏清澈明媚得像一縷照進心頭的陽光,一個那樣樂觀開朗的女孩子,怎麼會做出這麼決絕的舉動?
他恨自己沒時時刻刻陪在余小溪身邊,只是短短一天沒有見到她,沒有保護好她,就讓她陷入了這樣的處境……
雨點落在湛時廉緊握的拳頭上,他漆黑的瞳仁如散發著寒意的深淵。
不管是誰傷害了她,他都絕不會放過!
余小溪意識有些迷離,她似乎看到樓下站了很多人,似乎還在這些人里看到了那個叫湛時廉的大叔。
可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一定是幻覺吧?
余小溪揉了揉眼睛,隨著這細微的動作,身形也輕晃了一下。
她手腳發軟,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可房門被鎖著,房間裡還有這麼一個虎視眈眈的,叫人噁心的男人,她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
「給我回來!」衛炎彬氣得天靈蓋都快冒煙了。
這叫什麼,人沒弄到手,還險些鬧出人命?
他不擔心這女人是死是活,他只擔心事情傳出去,自己面子上會不好看。
原本把人往被子裡一扔,該做的都做了,就什麼事都沒了,哪曉得這余家人居然連窗戶都不給關嚴實,生生鬧出了這麼一幕!
衛炎彬想推門出去,可門被鎖死,他壓根就出不去。
他氣急敗壞,恨不得把投資的那些錢全都拿回來,一身的醉意早就都給氣沒了!
而余小溪在冷風裡瑟瑟發抖,過敏讓她時冷時熱,她覺得頭很燙,應該是發燒了,可這點小病又算得了什麼?
自己現在,一不留神恐怕就要死了呢。
看著樓下攢動的人群,她心裡難受得出奇。
他們應該是來看熱鬧的吧?
甄麗萍和余雅媛,一定正躲在哪裡洋洋得意,巴不得看自己跳下去。
不行,自己不能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離開這個家,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可抓住窗台的手漸漸脫力,余小溪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朝樓下滑落。
就在這時候,房門砰一聲被人重重踹開了。
湛岑一眼就看到了懸在窗戶邊的余小溪,猛地朝她跑了過去,卻還沒來得及拉住那隻纖瘦的手,余小溪就這麼在他焦灼的視線里跌落。
「余小姐——」湛岑大驚失色。
余小溪並沒看到湛岑,只聽到了一聲似乎有些耳熟的呼喊。
墜落的一瞬,她腦海里閃過的竟是湛時廉的臉。
為什麼連湛時廉這樣一個陌生人,都能對她那麼好,那麼溫柔,她的親生父親卻想把她嫁給一個又老又丑的男人?
為什麼?
眼淚流了出來,混在雨水裡,變得冰涼。
余小溪想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她也不打算再去想了。
那杯「酒」的作用愈發明顯,現在她很累,很困,只想好好睡一覺,只希望睡醒之後,發覺現在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如果是噩夢,該有多好。
從四層樓的高度墜地不過是一瞬間的事,身體接觸地面的那一秒,余小溪料想中的劇痛並沒發生。
她似乎跌進了一個很溫暖的懷裡。
那人的懷抱那麼的寬厚,她嗅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在他的懷抱中徹底失去了意識……
人群一陣驚呼,沒人看清湛時廉是怎麼接住余小溪的。
幾個保鏢連忙上前,扶起了滿身雨水的湛時廉。
湛時廉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滿是雨水泥濘,卻一點也不狼狽,反而有種逼人的銳利。
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寫滿了疾風欲來的冰冷肅殺。
「爺……」保鏢遲疑著上前。
「陸元州!」 湛時廉冷冷側目。
陸元州二話不說就飛奔過來,先檢查了一下湛時廉懷中的余小溪,然後仔細打量湛時廉,目光落在他染了血跡的白襯衣上,瞳孔一震:「之前那傷口崩裂了?」
「她有沒有事?」湛時廉沉聲問。
陸元州搖頭:「應該是攝入了某種過敏物,加上受了刺激,所以才會昏迷。」
「開車,回漢景。」湛時廉抱著余小溪,冷然穿過四周那些噤若寒蟬的人。
湛岑快步從樓上下來,緊隨其後。
湛時廉來到前頭的停車坪,把余小溪放進車裡,伸手摸了摸她通紅髮燙的臉頰,眼裡有深深溫柔和疼惜一閃而過,直起身時,這情緒已不見了蹤影。
「查清這件事。」他保持了最後的一絲理智,沒有任由怒火繼續蔓延。
如果事情不是余家人做的,他可以放過余家。
如果事情的確是余家人做的,她那所謂的父親,還有她的繼母和繼姐,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是。」湛岑恭敬點頭。
此時,余家別墅,二樓書房。
甄麗萍在原地焦灼地踱著步子。
「媽,別晃了,你晃得我頭都暈了。」余雅媛沒好氣地說道。
「這窗子怎麼就沒鎖上呢,這下好了,小賤蹄子跑了,跳樓還被人救了,你爸醒過來我怎麼跟他交代?」甄麗萍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但凡余小溪和衛老闆發生了關係,事情都不會鬧成這樣。
在甄麗萍看來,以余小溪那軟弱的性子,最多不過是哭上一場,鬧上一場,軟硬皆施地哄一哄,事情也就過去了。
可哪曉得,余小溪居然推開窗子跳了下來。
甄麗萍看著一旁沙發上的余弘揚,雖然余弘揚喝了太久酒,現在已經醉著睡著了,但不多久就會醒過來,知道這一切。
衛老闆那邊該怎麼交代?
余弘揚又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對余小溪這個女兒產生愧疚,急著彌補,從此不再跟自己一條心?
甄麗萍很少遇上這麼棘手的事,她恨余小溪不識相,居然跳樓。
她也恨那個把余小溪救走的男人——莫名其妙的插手余家的家事,他算哪根蔥?
「媽,急也沒用,余小溪這不是被陌生男人帶走了嗎,這裡頭文章可大著呢。」余雅媛提醒。
甄麗萍很快就明白了女兒話里的意思,眼底有精光閃過:「那個人,查清是誰了嗎?」
余雅媛搖頭:「居然沒有一個人認識他,也不知道是打哪冒出來的。」
她下意識就認為湛時廉一定不是什麼有權有勢的人,否則怎麼可能沒人知道他是誰?
甄麗萍眯起眼睛,心裡有了個主意,湊在余雅媛耳邊小聲說道:「一會兒等你爸醒了,你就說白晟良之所以不娶余小溪,改成娶你,是因為她余小溪背著白晟良有了個見不得光的男朋友,那人剛才還明目張胆把她給帶走了。這樣你爸就只會把事情怪到余小溪頭上,不會生我們娘倆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