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擦肩而過

  正午時分太陽最毒，顧瀟瀟和馬婆婆奔波在長途車中轉站，他們準備搭乘下一班車回馬村。

  

  「婆婆，我買了份麵條，您餓了吧？快吃一點吧。」顧瀟瀟抬手抹了下額頭的汗，將一份速食產品遞到了馬婆婆手裡。

  看著眼前白髮蒼蒼的老人，這是她第一次恨自己如此沒用，如果她能賺錢，就可以在城裡買房子，讓馬婆婆過上好日子

  「我不餓，你先吃吧。孩子還需要照顧。」馬婆婆一上午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孩子又哭又鬧的很不好哄，眼下也沒什麼心思吃飯，「我們還是早點回家吧。」

  「下一班車半小時就到了。」顧瀟瀟點點頭，從她懷裡接過孩子，「您多少吃點東西吧。」

  馬婆婆擺擺手拒絕了她，站起身朝洗手間走去，「我活動活動，你先吃吧。」

  於是顧瀟瀟低頭撕開包裝袋，她單手抱著孩子，正要起身去扔垃圾，不料一個急匆匆的女人撞上了她，兩人差點倒在地上。

  她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身邊的人都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樣子，發生了什麼事？

  「您沒事吧！」女人見她還抱著孩子，嚇了一跳，趕忙扶著她坐到長椅上。

  「我沒事，不好意思撞到了您。」顧瀟瀟驚魂甫定地拍著胸口，下意識先朝她道歉，而後問她，「發生什麼事了嗎？我看您很著急的樣子。」

  「前面有個老人在廁所摔倒了，我是護士得去看看啊！」

  老人？

  不知怎的，顧瀟瀟心頭一緊，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

  「佳妍，晚上公司臨時有個會，酒吧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玩。」華燈初上，紀景曜百忙之中抽空給余佳妍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晚上不能赴約的消息。

  上紀有個在談的項目臨時出了問題，恐怕要通宵工作了。

  「為什麼，景曜哥哥你怎麼能不守信用！」余佳妍那邊很吵的樣子，她幾乎是嘶吼著說出這句話。

  紀景曜皺了皺眉，把電話拿遠了一點，「公司確實是臨時有事，下次我請你吃飯好嗎？」

  「景曜哥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余佳妍根本不聽紀景曜解釋，仍然大喊。

  正巧程恆這時來催促紀景曜會議的事情，紀景曜匆匆解釋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喲，小妞長得不錯啊，來陪大爺玩玩吧。」說話間，一隻陌生的手臂環上了余佳妍腰間，對方一張嘴就是滿口酒氣。

  余佳妍狠狠白了他一眼，高傲地推開了他：「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這樣對我說話？」

  今天她就約了紀景曜和余佳杭兩個人，偏偏他們兩個都有事不能赴約，現在就剩她自己還有什麼好玩的？

  虧她還「精心打扮」了一番，現在想想真是愚蠢至極！

  「你是誰？老子管你是誰，你不就是個窮學生嗎！」對方輕蔑的啐了一口，蠻橫無理地把余佳妍拉進懷裡，「在酒吧你裝什麼清純，還不都是出來賣的！爺有的是錢，包你一晚上夠不夠！」

  余佳妍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今天為了在紀景曜面前賣慘，她出門特地騎的自行車，連保鏢都沒帶，在人生地不熟的酒吧，真遇到事了誰能救她？

  「你，你放開我！你要幹什麼啊！」

  ……

  馬婆婆躺在冰冷的瓷磚上，她胸前已經被大片大片黑紅色的血液濡濕了，胸口微弱的起伏甚至看不出是否還有生命體徵。

  顧瀟瀟從沒見過這種場面，她嚇得臉色慘白，好一會才想起郭旭留的電話號碼，她胡亂地翻出來正準備掏手機，誰知老舊的手機突然卡住了，怎麼按都按不動。

  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她憤怒地扔下手機，崩潰著坐到了地上，「求求你們，誰能幫我叫一下救護車」

  「佳妍，佳妍？」

  紀景曜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剛散會，一聽余佳妍出事了他馬不停蹄地趕來酒吧，就見余佳妍孤零零地倚在垃圾桶旁邊，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嚇了他一大跳。

  「景曜哥哥，你來了」余佳妍虛弱地看了他一眼，倒在了他懷裡。

  紀景曜忙不迭帶著她趕去了最近的醫院。

  今晚醫院還收治了一位重症病患，急診室床位暫時騰不開，紀景曜只能一路抱著余佳妍跟護士趕去手術室。

  坐在家屬等候區的顧瀟瀟這時鬼使神差抬頭看了他一眼，陌生的男人，冰冷的視線，她又緩緩將視線移開了。

  她就這樣和紀景曜擦肩而過。

  「那位是馬女士的家屬？」手術室門開了，醫生摘掉口罩，滿是疲憊地擦了擦汗。

  顧瀟瀟立刻站了起來，身體一下子僵硬了：「我是，請問馬婆婆怎麼樣了？」

  醫生用滿懷歉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朝她鞠了一躬：「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那一刻，顧瀟瀟簡直覺得天都要塌了。

  絕望、無助、悲傷，太多種複雜的感情一下子從心底涌了起來，她甚至還沒做好接受這一切的準備，馬婆婆怎麼會離開她呢！

  或許是這個夢太過於悲傷，顧瀟瀟掙扎著從夢靨中驚醒，眼前亦假亦真的世界讓她愣住了，接著淚水溢滿了眼眶。

  「爸爸，媽媽醒了！」紀晗昱趴在床前，大聲喊道。

  玻璃碗摔在地上發出「啪啦」一聲巨響，紀景曜聞言，忙不迭地撲到了顧瀟瀟床前，激動得紅了眼眶。

  「老婆，你醒了嗎？你真的醒了嗎？」

  眼前的男人比夢境裡要成熟許多，連日來不眠不休地守在床前，他滿臉都寫著憔悴，泛青的胡茬和油膩的頭髮，顧瀟瀟差點沒有認出他來。

  可那雙深情的眸子是不會變的，他就是紀景曜，是顧瀟瀟最愛的男人。

  一直以來消失在腦海的那段記憶，總算補全了！

  「紀景曜，我都記起來了」顧瀟瀟太激動了，她有很多話想和紀景曜說，可是身體並不允許，話剛說完，她又陷入了沉睡。

  「醫生，醫生，快來！」

  「媽媽……」

  紛亂的腳步聲頓時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