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是不知道

  想起了之前她開車、發生車禍的事情，宋懷寧的長眉擰得更加緊了，「不對，她名下有一輛白色的別克，買車的錢是從哪裡來的？還有，她之前出了一次小車禍，她沒有用我給她的卡，是如何結帳的？」

  一旦注意到了這些細節，宋懷寧就發覺，自己對這個女人，當真是一點都不了解。

  面對這些疑問，程秘書也無法給出回答，他一句話也不敢說，最後還是宋懷寧淡聲吩咐他：

  「今天的事情，不要同別人提起，知道了嗎？」

  他自然知道，程秘書應了聲是，便裝作方才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和上司談起了今次品鑑會上會出現的重要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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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天宋懷寧似乎都很忙，每次都是深夜才到家，姜曉曉把手頭上的工作暫時放了放，因為今天又到了星期五——是自己和小寶約定好的時間，她應該去陪他了。

  她驅車來到幼稚園的時候，時間還很早，他們也還沒放學，她只得在教室外面等著，隔著玻璃看著正在聽課的小寶。

  其實現在幼稚園裡老師教的內容，小寶早就會了，她的小寶很聰明，也很可愛，一想到小寶軟軟糯糯地讓她不要那麼辛苦，她的臉上就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不知不覺間，她的身旁卻多了一個人影，她抬頭看過去，竟是有幾天沒有見面了的謝昊宇，當下便有些不大好意思：

  「你怎麼在這裡？」

  「就是過來看看你的兒子長什麼樣，你不必緊張。」

  淡淡一笑，謝昊宇的視線落在了姜小寶身上，他之前隔著照片看了一眼姜小寶，因此很快就認出來了，「他就是你們的兒子？」

  「是。」

  她知道他誤會了什麼，但是姜曉曉不想讓他再對自己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她點頭，「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也沒有。」

  淡淡一笑，只是這笑容里究竟還是帶上了一抹苦澀之意，謝昊宇的目光從那肖似宋懷寧的眉眼上挪開，強裝鎮定的聲音里有些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失落：

  「其實我幻想過這一幕很多次？」

  「什麼？」

  不解地看向他，姜曉曉方才的心神全在小寶身上，聽他乍然開口，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就是一起來接孩子的這一幕。」

  說完，謝昊宇自嘲一笑，「其實我很喜歡小孩子，以前在孤兒院裡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以後我有了孩子，我一定會將他視為珍寶，不會讓他重蹈我的命運。」

  沉默地聽著，姜曉曉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她總歸是虧欠他的，只是有時候，人就是這般被推著走，現如今，就算她有心想補償，也是不能夠了。

  「原本的計劃是大學畢業之後，我就跟你結婚。我們會成家，會有一雙可愛的兒女，我會努力工作……即便是脫離謝家，即便爺爺反對，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聽到這裡，姜曉曉不知為何，眼淚竟是慢慢流下來了。

  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充斥著她的胸腔，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只是心臟的位置有些發酸，疼得她眼淚止不住。

  她擦了擦眼淚，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模樣。

  原來他不是不知道，不是不知道爺爺並不喜歡她。

  「我怎麼會不知道。」

  他的眼神依舊盯著教室里的某個孩子，又仿佛目光散開沒有焦點，「爺爺收養我和昊然的時候，就是為了謝氏後繼有人。他自然是想著，我能夠娶一位門當戶對、對謝氏有利的妻子。」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只是這笑聲裡帶著無盡的悲涼，他看向她：

  「我什麼都知道。」

  只是一瞬間的情感失控，姜曉曉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只是一開口，就帶著濃厚的鼻音：

  「好了，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那你以後不要再來私下見我。」

  她眼裡帶著殘留的淚意，謝昊宇聲音沉痛：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沒有必要。」

  搖搖頭，姜曉曉退開兩步，「時過境遷，有些事情不必要再反覆回首了。我現在很好，你也很好。」

  她不敢再讓他留在這裡了，便催促道：

  「你走吧，小寶看見你了會問的。」

  謝昊宇也沒有強硬地留下來，他靜靜離開了。

  接到小寶之後，姜曉曉正想問問他這些日子有沒有調皮搗蛋的時候，小寶卻歪著頭，「大寶，你是不是給我找到爸爸了？」

  「瞎說什麼呢。」

  心頭一緊，姜曉曉嘆了口氣，摸了摸小寶嫩生生的臉蛋，「小寶，如果我真的找到了，會告訴你的。」

  這麼說……剛才那個男人是還沒有得到大寶的認可咯？姜小寶也只做不知，乖乖地牽著大寶的手，像個小大人一樣叮囑道：

  「有沒有錢不要緊、重要的是要對你好。只要他對你好，以後等我長大了，我也會孝敬他的。」

  多大的孩子就懂得這些了……姜曉曉只覺得好笑，她蹲下身來，摸了摸小寶毛茸茸的小腦袋：

  「這些都是大人應該操心的，小寶你不要擔心，媽媽如果有了喜歡的人會告訴你的。」

  「要不是因為你太笨容易被騙，我小小年紀又怎麼會牽扯進你們大人之間的事？」

  說著，姜小寶煞有介事地嘆了一口氣，那犯愁的小模樣當真看得姜曉曉好笑。

  阮顏也還是住在她這兒，將小寶交給她和王阿姨之後，姜曉曉就先離開了。

  她今天出門不單單是為了兌現和小寶的承諾，也是為了和榮慧見面交接目前自己的籌備工作進度，兩人約在了四點見面，眼下三點半，趕過去應該剛剛好。

  到了餐廳之後，姜曉曉一眼就發現了坐在角落裡的榮慧，她本想儘快開始工作，結果卻發覺榮慧的臉色有些異樣的白，自己已經到了她面前，她也沒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姜曉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隨即抓住了她的手：

  「榮慧，你這是怎麼了？」

  「啊？啊，沒事沒事。」

  自己的手被一片溫暖覆蓋之後，榮慧才察覺到姜曉曉來了，她勉強拉開了一抹笑容：

  「我們開始吧。你先說說你的。」

  話雖是如此，但是姜曉曉開始自己的講述之後，她發現，榮慧頻頻走神，面色也是十分難看。

  「榮慧，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被她突然發問嚇了一跳，榮慧苦笑兩聲，知道自己瞞不下去了，便道：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是我個人的原因。師傅，我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氣，榮慧的聲音有些發抖，「我前男友知道我要創辦《裁塵》了，他拿著以前我們談戀愛時的一些照片找到了我，說如果我不給他錢、不讓他進來擔當職位的話，他就要把那些照片全部公布出去……」

  沒說完，榮慧就忍不住低聲哭泣了起來，姜曉曉急了，她坐到她身邊，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她，一邊問道：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跟我說清楚、慢慢來，別著急。」

  稍微穩定了情緒，榮慧也將事情一一說明白了。

  說到底是她當年太年輕了，同他情正當濃，便覺得會是自己一生的依靠，在他的哄騙之下拍下了那些親密的照片。

  「你這個傻女……」

  聽完了她的講述，姜曉曉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戳了戳榮慧的頭：

  「就算和另一半感情再好，也不能拍下照片。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會是什麼樣的。」

  「我知道了……」

  如今吃了這麼大一個教訓，榮慧總算是知道什麼叫做自作孽了，只是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將這件事掐死在《裁塵》首刊成型之前。

  「能不能報警解決？」

  當下第一想到的就是報警，只是她剛剛說出口，榮慧就害怕地搖搖頭，她心有餘悸地道：

  「他性格偏執，當年我會跟他分手，也是因為他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的生活。如果我報警的話，他一定會趕在警察到來之前，將那些照片傳到網上的。」

  說著，榮慧就緊緊地抓住了姜曉曉的手，那個力道，甚至讓她感受到了疼痛。

  「別慌、別慌……」

  不由得嘆了口氣，姜曉曉忽覺這件事情變得十分棘手，如果榮慧的前男友是一個理性、且有畏懼意識的人，今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正如她所說，即便是報警，只怕也不能阻止他的瘋狂行為。

  「曉曉姐你說該怎麼辦？我怎麼就會遇到這樣一個人渣？」

  現如今後悔得恨不得穿越回去暴打當時頭腦不清楚的自己一頓，榮慧喃喃自語，「難道我真的只能妥協？」

  「也許還有別的解決方法。」

  深吸了一口氣，姜曉曉倒是想出了一個法子，只是榮慧的前男友未必會乖乖上套，少不得要把戲做得真一些，「你現在不要慌、冷靜下來聽我說。」

  「好，你說，曉曉姐，我什麼都聽你的。」

  滿是信任地看向她，榮慧把自己的眼淚擦乾了，靜靜地等著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