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請自重

  「你看錯了，我才剛回來工作，和何總編闊別已久，說是陌生人也不為過。」

  淡定一笑，姜曉曉看著佳佳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再說了，時風不允許出現員工內部戀情，你就算對何總編抱有好感都得忍著。」

  「誰說我對他——」

  被姜曉曉的打趣惱得滿面通紅，佳佳忍不住跺了跺腳，她滿是羞惱地瞪著姜曉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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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說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就算允許、支持，我也瞧不上他！」

  小女生還處於情緒難以自控的階段，稍微不留神聲音就大了些，榮慧咳嗽兩聲，趕緊示意她轉移話題：

  「……小女生就喜歡說這些，我們還是談談我們接下來的安排好了，來……」

  跟榮慧共事已久的佳佳知道肯定是何俊忱去而復返了，她趕緊低下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老實得像是一隻鵪鶉。

  看到佳佳這模樣，姜曉曉唇邊溢出了些許笑意，她正要讓這被捉弄的可憐小姑娘看看門口到底有沒有人時，門口卻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這下倒是弄巧成拙了，姜曉曉看著獨自出現在會議室門口的何俊忱，臉色立馬變得嚴肅起來，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然而，何俊忱卻似乎感受不到她情緒的轉變，他剛站在門口，就徑直對姜曉曉道：

  「曉曉，趁著這會兒有時間，我要跟你商榷一下這次採訪的細節。」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提出的又是很正當的工作上的要求，姜曉曉即便心裡再不情願見到這個人，也只能面上波瀾不驚地應了聲好。

  在榮慧和佳佳擔憂又飽含著鼓勵的眼神中，姜曉曉拿過自己的文件袋，跟在何俊忱身後，朝著總編辦公室走去。

  經過大辦公區的時候，葉淼正好看到這一幕，她眼神有些驚奇地盯著姜曉曉。

  姜曉曉想起自己當年離職之後是她接過了C版的重任，便也衝著她笑了笑。

  對身後的一切恍然不知，何俊忱在領著姜曉曉進了辦公室之後，便把門關上了。

  他給自己沖泡了一杯咖啡，自顧自地坐到了辦公桌前，在看到正襟危坐的姜曉曉之後，這才後知後覺地衝著她比了比自己手裡的杯子：

  「上好的貓屎咖啡，幾萬塊錢才得了這麼一小點兒。我專門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要不要嘗一嘗？」

  他的口吻不自覺就帶上了高高在上和施捨的語氣，在姜曉曉拒絕之後，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道：

  「這咖啡我買回來了一直放在辦公室里，連李雪都沒有喝過。」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

  令人作嘔。

  當然，這四個字肯定是不能對他說的，姜曉曉嘴角揚起了一絲微妙的弧度：

  「一如既往地獵奇。總是在這些小事物上費心思。」

  「是嗎？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樣的形象。」

  何俊忱的眼神越過橫在兩人中間的辦公桌，隨著他這句話音落下，他的眼神也變得曖昧起來，目光有如實質一般，黏黏-膩膩地追著姜曉曉的面龐。

  「五年之前共事算不上多愉快，但我也沒想到會給你留下這樣的印象。」

  他嘆了口氣，似乎是真的很困擾，姜曉曉被他噁心到了，語氣也不免冷淡下來：

  「看來何總編找我來是為了敘舊，不是為了談工作。只是這樣精彩的事情，怎麼能不帶上李主編呢？」

  「李雪的確不錯，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上，替我解決了不少麻煩。」

  見她竟然主動提起李雪，何俊忱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眼睛依舊緊緊地盯著她：

  「但是跟你比起來……保守有餘，進取不足。如果當年你不是那麼突兀地離開時風，今天她的位置，就應該是你來坐。」

  這又是打的哪門子主意？

  姜曉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際遇，我當年離開時風，自然是有比這份工作更值得我去做的事情。而且正如你所說，李雪能夠幫你做很多我做不到的事情。」

  「不不不——」

  她態度如此豁達坦然，一時間倒是讓何俊忱輕易猜不透她的想法，他看著面前這個跟五年前相比、說不出哪裡不同的女人，原本想試探的問題一時間說不出口了。

  「既然總編沒什麼重要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畢竟會議室那邊還在等我的安排。」

  他飽含深意和打量的目光，讓姜曉曉覺得很不舒服，她正要離開辦公室，卻被突然追過來的何俊忱抓住了手腕，他看著她低聲道：

  「當年你不肯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我還沒有獨掌時風……現在我已經是時風亞太區說得上名號的人物了，你有沒有想過……」

  「何總編，請自重。」

  用力掙了幾下沒有掙脫，姜曉曉只得重新看向這個每多看一眼都覺得生理厭惡的男人。

  她原本想好好嘲諷他一番，只是透過玻璃窗、看到正朝這邊走來的女人的時候，她突然生出了一絲惡作劇的念頭。

  「當年離開時風，的確是事出有因。」

  對，因為小寶降臨在了她的生活中。

  「我當時和她水火不容，競爭激烈，她無論如何都想讓我離開，背後使的那些手段……你也是知道的。」

  哪門子的競爭，分明是她單方面碾壓李雪。

  「後來，家裡又出了點事情，我必須要辭職才能料理。」

  說到這裡，姜曉曉嘆了口氣，無論什麼時候都寫滿了沉穩、自信的臉上染上了些許黯然——

  看到何俊忱臉上的心痛和隱隱的氣憤，姜曉曉第一次發現自己還挺有當演員的資質的，她趁著機會從何俊忱的手裡抽出了自己的手，搖搖頭：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很多東西，錯過了，不是錯了，而是過了。」

  「曉曉，不是這樣的……你現在不是回來了嗎？你——」

  她肯對自己說這些話，說明她對自己也不是全無感情，自己當年的確差點釀下大錯，但是兜兜轉轉，她不是又回到了時風嗎？

  這不是緣分還能是什麼？

  一想到這裡，何俊忱情緒就越發激動了。

  眼看著李雪馬上就要推門而入，姜曉曉唇邊揚起了一抹隱秘的弧度，她無辜的大眼睛看向了兀自激動不已的男人，聽見他說：

  「她對你用的那些手段我自然清楚！只是你們兩個都是女孩子，我也不好明面偏袒誰。再說了，那時候你鋒芒太過，很多老同事對你頗有微詞……不過我心裡是一直向著你的。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知道……」

  說著，何俊忱又想握住姜曉曉的手，似乎是想一表衷腸，只是這一次，姜曉曉已經早就做好了準備，悄悄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動作。

  伴隨著他那大段的陳詞的結束，辦公室的門也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了。

  一般人自然不敢這麼直接闖入總編辦公室，來人是李雪。

  方才她開門前，還立在門口靜靜聽了一小會兒，不多不少，就是何俊忱後面兩句話。

  「你、你……你怎麼進來了？！」

  猛然被抓了個現行，在時風內部從來都是橫著走路的何總編一時間還有些支吾，只是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之後，他底氣又足了：

  「我正在和姜曉曉談工作的事情，是誰允許你不敲門就直接進來的？」

  談工作？滿嘴的情情愛愛，談的是哪門子的工作？

  李雪不由得冷笑了兩下，她別有深意地看了姜曉曉一眼，立馬退了出去，走之前還不忘把門重重地拉上了。

  「看來李主編不太高興。我還是先走了。」

  嘆了口氣，姜曉曉趁著何俊忱還有些發愣的時候，飛快地道了別，然後也跟著離開了辦公室。

  好好的機會就這麼被李雪這女人給攪黃了……

  辦公室里，獨自站在那兒的男人頗有些懊惱地看向自己剛才碰過姜曉曉的手，然後舉到自己面前，深深地嗅了一口，神情中帶上了掩藏不住的滿足。

  從總編辦公室里出來的姜曉曉直奔衛生間，用洗手液把自己的手臂來來回回洗了好幾遍，才能沖淡他觸碰到自己時帶來的噁心反胃的感覺。

  洗完手之後，她剛用冷水拍了拍臉，就看到身後的門口倚著的一道人影。

  是李雪。

  姜曉曉一邊觀察著李雪的神情，一邊緩緩地用面紙把臉上的水漬擦乾淨。

  「怎麼也沒想到，我們兩個闊別五年之後、第一次私下的會晤，竟然是在這裡——」

  看著面上已經有幾分沉不住氣的李雪，姜曉曉心中嘆了一句「可惜」。

  五年前的李雪，雖然有時候會不擇手段，但也是有真本事的，遇事有條不紊是她的處事標籤……然而，在時風當上了主編之後，反倒像是退化了。

  她透過自己身前的鏡子審視著昔日的對手，「你和何俊忱在一起了？」

  「沒事說這個做什麼？」

  帶著幾分不耐煩地道，李雪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冷冷一笑：

  「你該不會是想把你用來對付那些明星的手段用在我身上吧？到時候拿著錄音去總部揭發我和何俊忱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