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渺渺香熏，疑是舊人來

  「二皇子，這是當初季太夫人給我當成信物的對牌。」莫影讓雨秀把對牌遞給了奇烈皇子。

  奇烈皇子伸手接過，眼底閃過一絲激動，終於拿到手了……

  這東西到了自己手上，大哥那裡再想什麼法子都沒用了……

  用力的壓了壓心頭的激動，再抬頭已經是一片笑意：「多謝英王妃，小王回去必有重謝。」

  「這裡面……真的有什麼？」莫影看著這對牌問了一句。

  「應當是有的，如果實在沒有……那也說明祖上的東西跟小王無緣了。」奇烈皇子豁達的道。

  莫影點了點頭，沒再追問，「段夫人，我想再去表姐的院子看看。」

  段夫人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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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影搖了搖手：「夫人有貴客在，就請自便吧，我自己稍稍走走就行。」

  「英王妃，小王和妹妹來祭拜凌安伯，這裡原本就是凌安伯的地方，小王和妹妹就在這裡祭拜就行，段夫人不必陪著小王和妹妹。」奇烈皇子道。

  奇雅公主也推辭道：「英王妃，我們就在書房外面祭拜，準備了一些香燭，不需要太多的人，安靜一些也是對凌安伯最大的尊敬。」

  所謂貴客當前，北疆的兄妹是貴客，英王妃當然也是貴客，而段夫人只有一個人，分不了身。

  不管是哪一個不陪都不合適。

  最後還是段夫人身邊的一個婆子提議，去把小伯爺請了過來，請小伯爺暫時陪一陪北疆二皇子和公主。

  段夫人陪著莫影去向先太子妃的舊所。

  屋內的一切，依舊是舊時模樣，只如今再看過來，不過是舊夢一場，甚至有種隔了前世的感覺。

  讓雨秀從一處取了幾支香，點在窗前的香爐中。

  熟悉而清雅的香味中，在琴台前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坐下，莫影順手從琴台上翻出一本地理圖志，這還是當初從爹爹手中偶得的，這本比之從外面見到的更老一些，有些地方還是幾十年前的記錄，甚至還有已經消失的三王的封地。

  一邊翻看，柳眉一邊微微蹙起，她今天是要借這本地理圖志，確定一個地方，一個由她手中四本雜談琴譜猜測的大致範圍。

  琴為高雅之樂，琴譜自當專門著書，若琴譜隨手寫在雜談上，也就不能說是琴譜了。

  這樣的書見一本已經是難得，編閒談的人，同樣喜歡琴譜，隨手為之也是可能，當時老國公爺給了莫影第一本的時候，莫影並不是很在意。

  可後來呢？

  曲太妃鄭重其事的送了她一本，那個時候曲太妃的情況並不好，這本雜談的意思就讓莫影重視了許多。

  裴元浚湊巧得了一本。

  而後她又在青雲觀得了一本，是寧音真人隨手送給她的，她當時也沒注意，只看到上面一本絕本了，倒是沒注意下面這一本，一次偶然的查看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有這麼一本，居然是青雲觀得的。

  當時寧音真人送的時候，也只在意上面的絕本，這一本估計就是湊個數，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可見是真的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她把這四本放在一處，對照著看的時候，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四本雜談，可能是同一個人所為，就筆跡來說，是的。

  有一些地方還前後呼應，前一本書上提到，後一本書可能也會提一筆，當然也有一些地方還是對不上。

  莫影懷疑這樣的書並不只有四本，可能還有。

  曲太妃的那一本，莫影問過，曲太妃說是元後所賜。

  這事原本算不得什麼，但後來元後出事，宮裡隱隱有人在找這麼一本雜談，曲太妃甚至還看到一個宮女因此而喪命，當時就覺得不好，於是把這琴譜給藏了起來，再不敢在人面露出分毫。

  曲太妃病重，也就把這一本雜談送到了莫影的手中……

  莫影又想到之前青雲觀主的舉動。

  她當日在橫陽郡主的竹樓裡面找的是什麼？是在找這麼一本雜談嗎？

  這麼大動干戈，甚至還把自己算計上了，只為了求這麼一本雜談的書嗎？

  青雲觀主之前不知道這件事情，表示這閒談原本不是她的，之後查橫陽郡主的竹樓 ，讓自己把暗衛弄走，說明這書是橫陽郡主的。

  橫陽郡主是楚王的女兒，當時送到京城裡來陪著太后娘娘的，如果這書極其重要的話，她手裡有這麼一本，也是可能的。

  齊國公府的書，莫影派人去問過，老國公爺傳來的話是這書原本也是從咸安郡主被發還的舊物中的，聽聞莫影喜歡這類型的書，老國公爺特意的讓人找來的，發現這琴譜不錯，就送給了莫影。

  裴元浚的，因為這裡面周轉太多，許多人已經不在了，但基本上可以肯定跟靖國公府有關係，而當時北疆的二皇子是偷偷到過靖國公府的。

  四本書，不一樣的途徑，但卻透著一種說不清楚的痕跡。

  仿佛無形之中有聯繫似的……

  宮裡，咸安郡主，橫陽郡主，北疆……

  莫影的目光落在一處，手圈了一個位置，若有所思。

  這是四本書大致拼湊出來的範圍，還少幾本，範圍並不准，只能是大致的指向，在這本地理志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大致應當是在當初三王境內

  秦王、楚王、漢王謀亂，欲奪了這天下。

  書籍又跟橫陽郡主和咸安郡主有些關係，她是不是可以認為這是三王留下的東西，留給了自己的子女。

  現在查到的是橫陽郡主和咸安郡主，那麼三王的子嗣呢？沒道理女兒手中有這麼重要的東西，兒子手裡就沒有。

  所以，還有幾本應當是在三王的後人手中，現在卻不知道流落到個麼地方。

  四本書，宮裡的那一本不知道是誰送到元後的手中，可能元後也不是很清楚。

  想清楚這一點之後，莫影不再糾結，把面前的地理志合起，這書她一會帶回去和那幾本雜談放在一處，一起送到裴元浚處。

  這種類型的事情，自己已經是處理不了了，送給裴元浚才是最好的……

  三王之亂，許多事情自己並不知道，這些書不過是偶然落在自己手中罷了，至於其他的，也不是自己能查到的。

  「主子，奇烈皇子請您過去。」門外忽然傳來雨秀的聲音，很是平穩，並沒有半點驚慌，「奇雅公主出了事情，奇烈皇子請您過去看看。」

  奇雅公主出事了？

  好好的怎麼可能出事？

  水眸微微一揚，眸色若水中帶著幾分暗沉，北疆的這對兄妹……還真的安份……

  奇雅公主落水了！

  奇烈皇子在祭拜凌安伯的時候，她是坐不住的，就請小伯爺帶著她去走走。

  小伯爺年紀雖然小，但必竟是個男子，其實也不適合的，但奇雅公主一個勁的說，她就隨便走走就在附近，讓小伯爺稍稍指個路就行，如果小伯爺不方便，她就一個人去走走，在北疆她們從來不在乎這些的。

  小伯爺被她逼的沒法子，只能引著她往外走，也不方便多陪著她，就指了一個方向，說前面不遠處就是荷花池，而後就回去了。

  奇雅公主也沒在意，就帶著丫環過去，沒想到居然就落了水。

  更不巧的是，落水的時候還跟太子裴洛安有些關係。

  裴洛安今天過府來，也是來看看先太子妃的舊居的，遠遠的看到有女子在荷花池處笑的張揚，很是不喜。

  凌安伯府向來是安靜的，就算是下人笑的時候也不會這麼放肆，什么女人敢在這裡笑的這麼張狂，還沒見到人，裴洛安就已經不喜了。

  東宮的侍衛打聽到是奇雅公主後，裴洛安也沒說什麼，轉身帶著人就要離去。

  沒想到原本站在荷塘邊的奇雅公主也看到了太子，她當時正扶著丫環的手想採摘一枝荷花，好不容易夠到手之後，忽然看到一邊有人過來，遠遠的看不清楚，穿著淺黃衣袍的，難不成是太子？

  心裡這麼想的，也就沒注意到自己夠的遠了一些，等到反應過來，只來得及驚叫一聲，就當著太子的面，摔落到了湖裡。

  裴洛安沒想到看到眼前這一幕，皺了皺眉頭，並沒有上前去救人。

  正巧一邊有一個婆子經過，而且還是一個會水的，立時就跳入荷塘，把奇雅公主救了上來。

  裴洛安沒靠近，吩咐人去找段夫人，自己轉身繼續往裡走，沒打算理會落入湖中的奇雅公主。

  人既然已經救上來，這事就跟他沒有關係，況且他也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這事怎麼也賴不到他頭上。

  裴洛安徑直去的是季寒月的院子，把所有的侍衛留在身後，一個人推開虛掩著的門。

  聞到熟悉的香味，他的腳下驀的頓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聞到的味道，再一次提了提鼻子，依舊是舊時的味道。

  很清淡，也很溫雅，一如記憶中的味道。

  這香味是季寒月自己調製的，別人雖然也有調製，但總不是她這麼一個味，而今再聞到，幾乎覺得仿佛一切都沒有變。

  這屋子裡住著的依舊是一個活生生的季寒月。

  季寒月還沒有出事……

  俊目急切的掃過琴台，有人坐過的痕跡，一邊還扔著一個靠墊，看這墊子放的位置，可以想像到之前有人很隨意的坐在那裡。

  這樣子是當初的季寒月最喜歡的。

  裴洛安的呼吸不由的急切了幾分，眼角激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再一次聞了聞這屋子裡的味道，是的，就是這個味道，是季寒月喜歡的薰香的味道，而今還在窗台處點燃燒著，用的是那個梅花形的香爐。

  這裡的香爐不只一個，但季寒月真正喜歡的唯有這麼梅花形的香爐。

  和鶴形的香爐不同，這梅花的香爐，還是季寒月特意尋來的。

  「寒月！」裴洛安激動的臉色 通紅，目光在空中四處尋找，嘴裡喃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