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只想做個浪子

  「人生就是這樣啦，」杜霄說，「一旦進入社會，不知不覺就過得很快。」

  「你說話幹嘛這麼老氣橫秋，」柳芊芊笑他，「你也才三十多啊？」

  「要是小學初中的孩子看到我，都要叫一聲大叔了。」

  「三十二歲不至於做大叔的，」柳芊芊苦笑，「不過我小的時候，看到二十五六的人，也覺得非常成熟，現在一想，二十五六歲，不過剛剛離開大學沒幾年，還在跌跌撞撞的狀態，過了三十，才勉強好起來。」

  「畢竟時代變了，古時候的人平均年齡也就三十多歲，他們一般十幾歲就已經結婚生子，三十就立，五十就快去了，七十都古來稀，」杜霄說，「現在的人，七十歲去世都不算喜喪，怎麼也要八十後半。而且求學念書的階段會一直持續到二十多歲，之後工作積攢經驗，再結婚生子，三十後半在社會站穩腳跟已經算是比較成功的人了。」

  「而人生也才過了三分之一，」柳芊芊嘆了口氣，「這麼一想，人生還真是漫長。」

  

  圍觀了全程的美蘭：「……你們兩個聊這麼嚴肅的事情呢？」

  柳芊芊說：「這個很嚴肅嗎？」

  美蘭說：「感覺不像是戀愛中的兩個人應該談的話題。」

  杜霄說：「那戀愛中的兩個人應該談什麼話題？」

  美蘭說：「這個……」

  柳芊芊說：「以我拍戲的經驗，就是嬉笑打鬧。」

  美蘭說：「別搭理我了，我回憶了一下過去，都是毫無營養的話，還不如你們這樣討論一下人生。」

  「討論人生其實也沒什麼營養，」柳芊芊說，「我只是疑惑之後要怎麼辦？」

  美蘭問：「什麼叫之後要怎麼辦？」

  葉仲海說：「之後是多之後？」

  柳芊芊嚇了一跳：「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剛進來，」葉仲海脫下外套交給張阿姨，「就聽到你們討論怎麼嚴肅的事，等我一下，我迅速洗個澡來！」

  美蘭說：「他們倆討論未來為什麼要等你啊？」

  「別管了，等我！」

  柳芊芊聳聳肩，重新拿起了遙控器。

  葉仲海倒是快，大概只是沖了一下汗，搓了一下頭就出來了：「喝點嗎？」

  柳芊芊說：「那我去廚房弄點。」

  美蘭說：「我去吧，今天回來的時候，包大廚讓我帶了罐頭回來。」

  「哪裡的罐頭？」

  「說是他自己做的，」美蘭說，「好像他買了個罐頭加工器，想把璀璨娛樂食堂的特色菜做成罐頭出售。」

  「……」柳芊芊一時說不出話來，「我怎麼沒聽說。」

  「大概沒什麼機會告訴你，「美蘭說，「好像做了小餅乾和豬頭肉的罐頭。」

  「冰箱裡還有涼拌魚皮和紅油蝦仁，」柳芊芊說，「拿啤酒就好。」

  不一會兒，美蘭就回來了，她已經把罐頭都打開，放到了盤子裡，加上之前多出來的涼菜。

  柳芊芊現在做涼菜都會多做一點，吃夜宵的機會越來越多，她得有備無患。

  葉仲海給三個人倒上酒，又給杜霄倒上礦泉水，然後自己大大地喝了一大口啤酒：「哈！工作之後的啤酒就是爽！」

  「仲海哥，」美蘭皺著眉頭，「你還不到三十歲，不要說這種老頭子的話啦。」

  「明年也三十啦，」葉仲海說，「剛剛從愣頭青變成成年人的感覺，對了，是說未來的事情是吧？」

  「是啊。」柳芊芊說，「今天花姐問我，會在娛樂圈做到什麼時候，我說如果四十歲還沒有拿到金鹿獎，就隱退了。」

  「那不是還有十年多點？」美蘭問。

  「是呀，所以這個十年要怎麼過，我得規劃一下，就回來和杜霄商量了。」柳芊芊說，「我是覺得，沒什麼意外，這個十年還是會和杜霄一起過的。」

  「對我們有信心點，」杜霄說，「不止十年，之後二十年， 三十年還會一起過的。」

  葉仲海看看柳芊芊，再看看杜霄：「那你們是要結婚咯？」

  杜霄說：「結婚是肯定會結婚的，只是還沒有找好時機。」

  葉仲海說：「結婚還要時機啊？」

  杜霄說：「我這邊家裡也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嘛。」

  葉仲海喝了一口酒：「也是，我堅持也要加入談話的原因也有一個，我是不是不好再繼續在柳家住了？」

  「這是什麼話，」柳芊芊連忙說，「你就住著啊。」

  「你們結婚了以後，我還住著？」葉仲海說，「其實我也感覺，現在我住在這裡，也已經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的！」柳芊芊都有些著急了，「真的。」

  葉仲海看了她一眼：「我知道的小柳，你是想要家人。」

  他停頓了一下：「我和美蘭，我們當然是你的家人，無論到什麼時候，只是……」

  葉仲海喝了一口酒：「我們不能夠一直一直住在柳家的，當然，就算各自分開居住，我們還是你的家人。」

  美蘭說：「……仲海哥。」

  她和葉仲海其實私底下也商量過好幾次，於情，他們自然是想在柳家生活，這些年來，他們兩個也很覺得自己就是柳家人了。

  美蘭從鄉下進城，除了公司的人以外，基本沒有認識的人，孤苦伶仃。

  葉仲海父母雙亡，親戚關係也不好，比美蘭強一些的是，他多少還有伍文濤這樣的圈內好友，但本質也是孤苦伶仃。

  柳芊芊就更別提了。

  他們三個算是在本市這個大城市裡的異性三兄妹，心裡上真的就是家人的定位。

  可是就算是真的家人，也沒有結婚了以後還住在一起的。

  葉仲海說：「你和杜霄要是結婚了，再、再懷上孩子，那就有了真正的自己的家。」

  他嘆了口氣，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他和雲嵐之間阻礙也小了很多，雲嵐的意思是這幾年讓葉仲海出去自己奮鬥，他也奮鬥出了一番事業，基本上吃穿用度都用不到雲嵐拿錢了，雲嵐過去給他投資的那些錢，葉仲海沒有必要完全還清，無論過去是怎樣的，都是他們兩個的過去。現在雲老爺子已經去世，雲嵐已經一手掌握了全部的雲家，沒有人能再對雲嵐的生活指手畫腳了，她希望早日和葉仲海生活在一起。

  而葉仲海不是不想和雲嵐同居，他只是……他的心裡也割捨不下柳家。

  正好今天柳芊芊談到了這個，葉仲海也覺得，無論如何該拿出一個決斷了：「也不是現在就要立刻走人，只是……」

  柳芊芊點點頭，又搖搖頭。

  以後，這麼大的柳宅，就只有她和杜霄了嗎？

  阿姨們和陳叔其實很少會在她們面前晃來晃去，她們一般都在廚房或者房間裡，等主人叫的時候才出來。

  榮奶奶幾乎已經要住進丁家了，雖然每天還往柳家跑，和陳叔一起弄花園，不過娟兒也快上小學了，到時候少不得還得榮奶奶去接送，畢竟丁文月還是忙的。

  要是葉仲海走了，美蘭也走了，那家裡真的就只有她和杜霄了，杜霄大部分時間還在書房，那……

  柳芊芊心裡一下子湧上來一股難受的勁兒，她端起眼前的啤酒一口飲盡：「再來一杯！」

  美蘭乖巧給她倒上：「我們真的不會立刻就走的。」

  「所以事情又回到了，之後怎麼安排的問題上。」杜霄喝了點礦泉水，「雲嵐能嫁到柳家來嗎？」

  登時在場的三個人都瞪大了眼睛。

  葉仲海喃喃自語：「我是沒問……」

  他看了一眼杜霄：「但是你會願意和她一起生活？」

  杜霄說：「我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個小時都在書房，有什麼願不願意的。」

  柳芊芊點頭：「有道理，我家這麼大，雲總過來生活的話，也不算憋屈。」

  杜霄說：「她要來，就再整修一下，外面不動，裡面修修。」

  他還記得柳家是歷史建築，外面就算要修，也必須維持原本的樣子。

  柳芊芊說：「難道雲總有什麼特殊的生活習慣？」

  「她有個屁，」杜霄說，「一天二十四小時，她有二十個小時都在雲氏公司，剩下四個小時也未必都回家睡覺，可能在總裁的休息室躺一下就算了，我沒說錯吧？」

  「沒、沒錯……」葉仲海說，「你怎麼這麼清楚？」

  「之前子耀也是這個樣子，」杜霄說，「還是應智民連哄帶騙，才讓他規律作息的，畢竟要管理一個大型集團，但凡負責點的總裁，忙得腳不沾地也是正常的。」

  這也是為什麼他對杜氏的繼承權確實不怎麼執著，因為杜霄完全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他自覺肩負不起整個杜氏旗下所有員工的人生。

  就連天華，也是交給吳子耀和應智民的。

  杜霄更想過自己的人生，想怎麼活，就怎麼活，如果要肩負，那也就是肩負一個家庭就夠了，妻子孩子，可以了，再多他真的不想。

  雖然他和雲嵐，都是每天工作二十小時的人，但是杜霄只要不想工作，立刻就可以不工作，隨時休假，沒有任何負擔，反正錢不賺只是不賺，又不會虧。

  但是雲嵐不行。

  如果不是杜父……杜衡……他真的就想做個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