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想明白？

  柳家的餐廳有兩種桌子，一種是日常用的方型餐桌，這是肖茜當初買的，柳家人平時日常吃飯，都用這張桌子。還有一張是大型的中式餐桌，中間甚至可以旋轉，柳時宴請朋友的時候，就用這張桌子。日常的方型餐桌放在廚房外面的小餐廳，從小餐廳出去，就是客廳，然後是螺旋樓梯，上了樓梯就是個人的房間。而放著大型中式餐桌的房間，在廚房的另一邊，如果不想從廚房過去，就要從後面的小花園過去。

  柳時招待朋友一般都是在客廳喝喝茶，然後去花園裡散散步，最後去餐廳吃飯。

  

  柳芊芊基本復刻了柳時的行程，只是她要在廚房忙碌，所以客廳這邊就交給杜霄了。

  她從廚房走到中式餐桌的餐廳時，朋友們都已經坐好了。

  杜霄說：「大廚可算來了，主位給你留好了。」

  「不搞這個，」柳芊芊說，「這一套沒有意思。」

  「那空位給你留好了，」杜霄說，「我旁邊。」

  葉仲海說：「另外一邊是我，夠意思吧。」

  柳芊芊說：「夠什麼意思，你讓一個位置，讓美蘭坐我旁邊。」

  美蘭也過來推了他一下：「你去雲總那邊坐。」

  葉仲海說：「真是用完了就丟。」

  說是這麼說，也是笑著的，原本雲嵐就坐在他的旁邊，現在雲嵐的位置沒動，美蘭和葉仲海換了一下。正如柳芊芊說的，她家不講究什麼座位，想怎麼坐就怎麼坐，大家還是基本和自己最熟悉的朋友一起坐，諾大的桌子坐得滿滿登登。

  柳芊芊有些不合時宜地想，難怪過去都喜歡子孫滿堂，要是老人家看到四代子孫這樣坐了滿桌，估計心裡也會覺得熱乎乎的。

  杜霄說：「你說兩句？」

  「我不會說這個，」柳芊芊說，「你代表主人家，敬一杯礦泉水吧。」

  杜霄說：「雖然人這麼多，也只是家庭聚會，都是朋友，不搞的那麼嚴肅了，直接開飯。」

  眾人笑了起來，都也沒客氣，各自開吃。

  葉仲海特意盛了一碗酸菜放到雲嵐面前：「嘗嘗，我燉的。」

  「你燉的？」雲嵐挑眉，疑惑地看看碗裡。

  葉仲海說：「對，最後的火可是我關的。」

  「……」這也能叫你燉的，雲嵐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柳芊芊，柳芊芊正在和人說話，她夾了一點嘗嘗：「真好吃……」

  柳芊芊燉的時候沒有用任何技巧，就是大火大鍋一頓狂燉，也就是這種野性隨意不造作的做法，對了雲嵐的胃口。

  宴席過半，能喝酒的都已經喝了起來，柳芊芊也稍微喝了一點，等宴會結束了，她基本也酒醒了。

  餐廳和廚房就交給阿姨們收拾，江辰和葉仲海他們在客廳打撲克牌，家裡也有遊戲機，客廳里熱熱鬧鬧地，柳芊芊和何萱美蘭她們玩了好一會兒派對遊戲，才說去洗漱，今晚何萱會在柳家留宿，她們小姐妹之間可以玩到很晚。

  柳芊芊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之後換上了厚睡衣，估算了一下何萱和美蘭她們應該還沒弄好，柳芊芊也不急著下樓，她走到了臥室的陽台上，本市的秋季還沒有開始冷，只是漸漸不那麼熱了，夜風吹在臉上很舒服，還能隱約聽到樓下客廳的熱鬧聲。

  柳芊芊聽著聽著，嘴角帶上了笑，笑了一會兒，又嘆了口氣。

  這時候門敲了幾聲，她以為是何萱過來叫她了：「馬上來！」

  「我進來了？」

  是杜霄的聲音。

  柳芊芊應了以後，杜霄才走了進來：「怎麼了？我剛才在樓下沒看到你。」

  「沒怎麼，」柳芊芊說，「我上來洗漱一下，換一套睡衣。」

  杜霄說：「你的表情看起來有點……」

  柳芊芊說：「也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要是爸媽還在就好了。」

  杜霄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邊，柳芊芊說：「我也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是往年其實都沒怎麼過中秋。」

  她幾乎都是下意識避開闔家團圓的節日，說來也巧，這幾年的中秋和新年，柳芊芊幾乎都在國外。

  今年過年也是，在埃比尼澤那邊工作，只是和大家一起度過了元旦，本國的新年完全沒有提。

  這可能是柳芊芊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認真過的中秋，這麼多朋友，家人，熱鬧是真的熱鬧，只是熱鬧過後，她也會想到父母。

  柳芊芊又嘆了口氣：「算了不想了。」

  她不能沉浸在傷感中，要把握現在的時光，享受每一天能夠獲得的快樂。

  杜霄握住了她的手：「我懂的。」

  柳芊芊的傷感不光是因為柳時肖茜，也因為快樂不長久。

  葉仲海不會永遠住在柳家，美蘭也是，張阿姨孟阿姨再過幾年老了，總歸要退休，榮奶奶的年紀也大了，可能要不了幾年，柳家的人又漸漸地少了起來。

  柳芊芊不想用盛極而衰去形容，只是傷感涌了上來，確實有些讓她心頭髮酸。

  杜霄說：「還有我陪著你。雖然朋友們各有人生，但是我的人生和你的人生，是交疊在一起的，不是嗎？」

  柳芊芊說：「嗯。」

  杜霄揉了揉她的頭，把她擁在了懷裡。

  柳芊芊靠在他的懷裡：「人生就是這樣的吧。」

  「是啊，人生就是這樣的，」杜霄說，「有聚有散，有死有生。」

  柳芊芊還想說什麼，臥室的門一下子就被推開了，何萱跳了進來：「你怎麼還沒好……哎呀！」

  「哎呀！」美蘭說，「打擾到你們了，呵呵，我們先告退了，你們慢慢來~」

  柳芊芊再心大也鬧了個大紅臉：「好啦，我也下樓了。」

  她從杜霄的懷裡出來，把頭髮扎了起來：「今晚要玩個痛快！」

  杜霄說：「我去慫恿他們賭///錢。」

  柳芊芊笑：「你又要欺負仲海。」

  「他聰明就是他賺。」

  ……

  和柳家這邊的熱鬧不同，江家的中秋可以說過得非常冷清。

  江老爺子本來想辦個家宴，但是江斌飛去了美國，江辰在柳家不肯回來，所幸還有個小老婆，老爺子不至於一個人孤零零地過。

  江辰和葉仲海他們在杜霄的慫恿下玩真金白銀大富翁遊戲的時候，江斌在美國正生著病。

  也不怪他病了，這次的事情可以說是煮熟的鴨子都飛了。

  他已經把江辰偷運過來了，沒想到半路還能辦杜霄截胡。

  偏偏他沒什麼辦法對付杜霄，是他偷渡人，要說杜霄還算是拿了他的把柄。

  江斌到了美國就一直病著，身邊也沒有家人，只有助理照顧照顧他，倒是賀總這個人還記得好，過來看了看江斌，但是江斌看到他就想起那窩火的事，病反而嚴重了。

  他給江辰打了幾次電話，自然是被拉黑打不通。

  最後煩躁不行的江斌，還是給杜衡打了電話。

  杜衡還是老老實實在杜家的，不管杜父怎麼說，杜老爺子和杜母肯定要他回家團聚。

  往年杜霄也要回家過的，今年是提前去女朋友家裡陪著，杜母還樂呵呵地送了不少食材過去，只盼望他倆感情日漸加溫，最好早日定下婚期，有的時候杜母和杜父聊天，都把孫女的名字想好了。

  杜母養了兩個兒子，對男孩也有點煩了，就想要個孫女，可可愛愛。

  杜父本來覺得沒孫子不行，後來被老婆洗腦，外加看到雲嵐確實強勢，下一代女孩子們都頂天立地，男孩子比如應智民，一天到晚不知道亂搞什麼，就覺得孫女也挺好，說不定更好。

  除了杜家人，杜母還把馮老夫人接了過來，兩家人也熱熱鬧鬧的過了一個中秋，因為這樣熱鬧，又都是比較疼自己的長輩，杜衡心裡也舒服不少，接到江斌電話的時候，還跟他說了一聲節日快樂，差點把江斌憋吐血。

  聽到電話那邊的聲音，杜衡也感覺出了不對。

  他這陣子忙著自己的工作，沒時間打理杜霄，江斌和賀雲菲的事情，杜衡只是聽說了，具體情況還不怎麼了解。

  江斌給他打電話，當然也不是訴苦的：「最近能不能給杜霄使使絆子？」

  杜衡說：「沒什麼機會。」

  江斌說：「沒有機會，也可以創造機會。」

  杜衡說：「江總有什麼想法？」

  江斌說：「能不能把他弄到A國來？」

  在本國，江斌終究是不好動手。

  杜衡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種危險，他想了想：「不好說，他現在和柳芊芊感情正深，我媽還想著要把人叫回家住一陣子，我這邊恐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江斌也沒有多糾纏，客套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杜衡回到客廳，過了好一會兒才品出了江斌話里的意思。

  不知道杜霄是對江斌做了什麼，能讓他心生歹意。

  杜霄能做什麼？

  杜衡以前隱隱約約就有點感覺，但是他下意識地逃避去想。

  杜霄在他的意識里，只是個依靠吳子耀和應智民的廢物弟弟。

  可是這個廢物弟弟有的時候做的事情，是連杜衡也要吃癟的。

  這真的只是靠吳子耀的力量嗎？

  如果搞自己，是因為兄弟之間彼此熟悉，那麼杜霄是怎麼讓江斌吃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