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小廢物和不良少年

  這個人眉眼凌厲，鼻樑高聳，留著個寸頭，雖然還算挺帥的，但是看起來很飛揚跋扈，很不好惹。

  個頭也蠻高的，不過這張臉瞧著明顯就也十幾歲大，應該不比她大多少。

  仔細看，他裸露的胳膊上還綁著繃帶，手腕處也有傷，看起來像是和別人打架搞出來的。

  綰綰的腦海中立馬浮現了四個字：問題少年。

  她後退一步，驚呼出聲：「你是誰！」

  一直沉默的男生，忽然勾起嘴角，笑得有些邪氣，不過卻因為他隱約露出的虎牙而又添了幾分稚氣。

  他揶揄她：「你喜歡我七年不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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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綰綰瞪他：「我是和明叔叔告白的，又不是和你，我都不認識你。」

  剛才天色那麼暗完全看不清楚，他又開著明叔叔的車，她當然會誤以為對方就是明叔叔。

  少年擰起眉頭，不客氣地說：「告個白都能搞錯，你果然和小時候一樣，一直都挺廢的。」

  小時候？

  綰綰面露疑惑，小時候見過他嗎？

  她完全想不起來了，她也沒興趣知道。

  她心裡只想著明叔叔，立馬把話題轉回明叔叔身上：「你為什麼開著明叔叔的車來？他人呢？」

  少年薄唇微動，沒什麼表情地回答：「是明叔讓我來和你說一聲，他要執行新任務，這一次的任務很重要，短則三五年不會出現，長則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綰綰一聽立馬著急了，問：「是不是很危險？他在哪裡執行任務？」

  少年未答，冷哼一聲：「你傻不傻？你認識他這麼多年，他每次執行任務有向外透露過半個字嗎？而且我勸你對明叔死心吧，他不會喜歡你這種小廢物的。」

  要不是綰綰家教很好，一直都溫柔有禮貌，她這個時候一定要對這個少年使出明叔叔教她的防身拳三連招，打得他滿地找牙。

  綰綰握了握拳頭，忍住了，問他：「你很了解明叔叔嗎？明叔叔喜歡誰？」

  少年想說，他喜歡你媽……

  但是張了張口，還是咽下了。

  這是他小時候發現的秘密，明叔叔要是做特別危險的任務，出發之前一定會去那個女人附近，躲在暗中，靜靜地偷看她一會兒。

  後來他暗中查過，知道那個女人是綰綰的媽媽。

  明叔叔這些年來把綰綰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培養，也是因為喜歡她媽吧。

  少年沒說，一隻手接過綰綰手中那張丑了吧唧的毛線被，一隻手握住綰綰的手腕：「我送你回家。」

  綰綰立馬掙脫開，瞪向他：「別碰我，離我遠點。我自己會回家。」

  綰綰說完，轉身往回家的方向去。

  她第一次告白失敗，還弄了個大烏龍，綰綰傷心的連自己的被子都忘記拿走了。

  少年把綰綰的被子拿到車上，開著車，跟在綰綰後面，看見她安全回到她家小區，他才掉轉車頭。

  結果還沒走幾步，就被交警攔下來了，扭送至派出所。

  派出所的警察一看見他，笑眯眯地過來打招呼：「喲，老主顧啊。這次又和誰打架了？」

  抓他來的交警替他回答：「這次不是打架，是因為他未滿十八歲駕車。」

  派出所的民警笑著對交警說：「行行，我教育教育他。」

  等交警走後，民警對那少年說：「熬烏，你這周來三次了，這次你必須給寫個檢討。」

  少年一臉不耐煩，正要開口說自己不想寫的時候，那民警又說：「前幾次你打架我都聽你兜著了，這次你要是還不聽勸，我非得去你家告訴你奶奶。」

  提到奶奶，少年終是閉上嘴，拿起筆，不情不願地寫檢討。

  民警在旁邊看他寫，一邊看還一邊吐槽：「你這字跟狗啃似的，你都上高中了，還不好好學寫字，高考的時候老師都看不懂你的字，可怎麼辦哦。」

  少年一聲不吭，就當做沒聽見。

  一個女警察站在窗口，對看著熬烏的警察招了招手。

  那民警走出去，女警遞上一碗牛肉粉絲湯，看了一眼裡面的少年：「估計他還餓著肚子呢，等他寫完檢討，你拿給他吃吧。」

  「行。」對方伸手接過，又輕輕地嘆了口氣，小聲和女警聊了起來，「老太太年紀大了，還一身病，我估計也沒幾年了，這孩子以後可怎麼辦啊。」

  女警也跟著嘆了口氣：「可不是嘛，真是命苦，一家孤兒寡母，病的病傷的傷……雖然大院的人都照顧他，可畢竟人家都有家庭，誰也沒工夫把他當親兒子那樣照顧啊……」

  這周圍一圈的警局裡，每個民警都認識熬烏。

  他總是和人家打架鬥毆，沒駕照也經常開著個車亂跑。

  但每次抓到他，大家也不會多為難他，頂多就批評教育一下，讓他寫份檢討。

  因為他的身世太可憐了，也令人尊敬。

  出生大院，祖輩為國家做過貢獻，到他這一代，本該享受祖輩的庇佑，過好日子的。

  可是他爺爺為國捐軀，爸爸因公殉職，媽媽受不了爸爸去世的刺激精神不太好，家裡人丁凋零，靠奶奶把他拉扯這麼大。

  他的奶奶曾經也是個厲害的人物，手上有兵權的那種。

  不過後來她在任務中炸斷了腿，提前退休了，在家帶孫子。

  雖然衣食無憂……但父母缺位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點問題。

  熬烏就是，小小年紀，不好好讀書，天天打架鬥毆。

  對方無奈地搖搖頭：「希望他長大以後別再當警察了，隨便找個普通工作，好好照顧他的奶奶和媽媽吧。」

  熬烏寫完檢討，民警看了一眼，連連嘆氣：「你這一篇檢討，我就認識標點符號，你自己能認得自己寫的字嗎？」

  熬烏聽見這話，完全沒有羞愧，甚至信心十足地笑起來：「我寫的東西你們都看不懂，只有我自己能看懂，我是不是挺適合去做臥底的？回頭給上頭打密報，就算被抓到也沒人看得懂。」

  他笑起來的樣子倒很是陽光，眼睛彎成新月的模樣，還有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也是他奶奶教導有方，這樣不完整的家庭，養出的孩子也這麼爽朗愛笑。

  即使他天天惹是生非，大家也都知道他本心善良。反倒是有些父母健在的小孩，表面上斯斯文文背地裡使壞。

  民警看見他笑又心軟了，嘆了口氣，真心實意地勸他：「你中考又班裡倒數第幾啊？要不是你奶奶和人家學校校長有點交情，你現在就沒書讀了，就你這成績還想考警校？好好學習吧你。」

  熬烏收斂起笑意，哼了一聲，沒解釋什麼。

  反正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去做這一行，跟他爺爺爸爸一樣。跟他最尊敬的明叔叔一樣。

  他在警局吃完牛肉粉絲湯，要回家，民警說什麼也不讓他開車回去，說他沒成年沒駕照，不安全。

  其實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會開車了，車技很好，可是法律不允許未成年考駕照，他也沒辦法。

  這車還是明叔叔送給他的，許多年前就送給他了。

  但現在被扣住，對方還總拿去他奶奶面前告狀來嚇唬他，他只好不開了，抱著南泊綰送給他的「被子」，走路回家。

  他到家時，媽媽已經睡下了，奶奶還在客廳里坐著等他。

  「回來了。」奶奶聽見開門聲，抬起眸子看他一眼，「手裡拿的是什麼？」

  「被子。一個小姑娘送我的，她親手織的。」熬烏走到奶奶面前，把那張厚厚重重的被子拿給奶奶看。

  奶奶看這件亂七八糟的針腳，笑了起來：「這小姑娘不是很會幹活啊。而且毛線織被子做什麼？不保暖還重。」

  「我喜歡就行。」熬烏把被子裹起來抱在懷裡，直接跟奶奶說，「我喜歡她，我想跟她結婚。」

  奶奶知道自己孫子的性格，他不衝動，但是執拗，他開口和她說的事，往往都是決定好的，不給勸的。

  奶奶也不勸，笑了一會兒，問他：「她什麼家庭背景？」

  「我還沒查那麼仔細，我只查過她媽媽，是個普普通通的雜誌社記者。」頓了頓，又補充說，「應該是正常的家庭，她又乖又善良，壞的父母養不出這樣的小姑娘。」

  奶奶想了想，答應了：「嗯，做記者不錯。應該是普通工薪家庭，乾乾淨淨的就可以。但是你問清楚人家的意思，你自己也考慮清楚，別到時候傷人家小姑娘的心。」

  熬烏點點頭，認真地說：「我知道，我會保護她的。」

  她那個小廢物，明叔叔教她散打那麼久，她還細胳膊細腿的，一點都不壯實，到高中肯定會被人欺負的很慘。

  她還迷糊，明明小時候見過，她替他包紮傷口，給他綁紗布還系蝴蝶結，給他貼粉紅色帶小熊圖案還有草莓香氣的創口貼……

  這些事他記得清清楚楚，而她居然完全不記得了。

  真笨。

  沒有他保護她，她可怎麼辦啊。

  熬烏想到這裡，對奶奶說：「奶奶您能不能幫我和明爺爺說一聲，我要轉校，我要和那小姑娘上同一所高中。」

  奶奶笑著問：「是哪所高中？」

  熬烏前幾天就查過南泊綰去的學校了，說：「她成績好，去了明爺爺家開的整挺好私立中學。」

  奶奶收斂了些笑，嘆了口氣：「可是你成績不夠啊，給你安排現在的高中，人家已經很為難了。」

  「奶奶，您幫我吧，我保證到了高中好好學習，第一學期就飆全校第一給您看。」

  熬烏抱著奶奶的胳膊，死皮賴臉地求，「奶奶，您真得幫我，您孫媳婦特漂亮，人又單純，我要不看著她，她到高中肯定會被別的男生騙。」

  他見奶奶神色未動，加把勁哄奶奶，認真地說：「奶奶，我一定得在她身邊，我得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