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兩個勇士一台戲

  陸平趁機往嘴裡填了一支煙。

  曹二猛子這才發現，這小子抽菸的姿勢，都如此霸氣！

  地上橫七豎八的眾手下，也都一臉驚恐地望著陸平，恨不得掉頭就跑。

  但元氣已大傷，根本無力逃跑啊。

  「你們先緩緩，我抽根煙。」陸平點燃後，抽了一口。

  眾人皆是一愣，感動的都快哭了。

  這大俠太人性化了，打贏了沒乘勝攻擊，還讓對方緩一緩……仁慈的對手！

  被嚇出冷汗的曹二猛子，也稍微鬆了一口氣。

  並趁機調整呼吸，擦了擦嘴上的鮮血。

  「緩完了再打，我這剛熱身，正在興頭上。」陸平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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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還打？

  眾人都嚇的本能地蜷縮，後退。

  曹二猛子劇烈哆嗦了一下，恐懼地把身體離開車身，還好，竟然站住了！

  「不……不打了。」

  曹二猛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天曉得他是何種心境。

  「為什麼不打了，你們人多。」陸平一臉不解地望著對方。

  人多有個屁用啊？曹二猛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要是到現在還看不出來，雙方的實力對比，有多懸殊，那我曹二猛子在江湖上白混這麼多年了。

  這小子太TM厲害了！

  恐怕就算是笑面書生回來，也只能將就跟他打個平手。

  想起笑面書生，曹二猛子又是一陣寒意。

  這傢伙去了一個月了，現在應該快回來了吧？

  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啊。

  山哥，你要罩我呀！

  內憂外患，我曹二猛怎麼會落魄到這步田地？

  「剛才我跟各位商量，都放下武器換個地方，可你們不聽啊！」陸平踢了離自己最近的倒霉蛋一腳，接著說道：「那是想讓你們挨揍挨的體面點兒，一片好意。公眾場合人多，少些人看見。可你們，非要選擇在這裡丟人現眼！你們看，已經有好幾家亮燈了。」

  是啊，早知道就聽他的了。

  這是大部分人心中的潛台詞。

  咔哧，咔哧……

  夜色中，一輛破舊腳蹬三輪車越駛越近。

  一個衣著襤褸的老頭，從三輪車上下來，到了垃圾桶跟前。

  他伸手掏了半天，掏出兩個礦泉水瓶子，高興地放到了三輪車上。

  或許是因為眼神不好，又或許是因為注意力集中，他並沒有察覺到這邊的硝煙。

  人都是要面子的！

  曹二猛子畢竟是望東區有頭有臉的大哥啊。

  要是被一個揀破爛的，看到了自己這一番狼狽相，他以後還怎麼混啊？

  於是他忍著身體多處疼痛，強撐著，站出了威武雄壯的感覺。

  那一撥手下得到了休養生息後，也都能勉強站起來了。

  一個，兩個，都跟復活了一樣。

  「你，把地上這些鐵棍揀一揀，湊一堆兒。」陸平看了一眼曹二猛，說道。

  曹二猛面露遲疑，但又不敢不從啊。

  一根，兩根，三根四根……

  他捂著肚子彎著腰，很快就完成了任務。

  這時陸平已經走到那收破爛的老頭面前，笑呵呵地說道：「大爺，我這裡有些廢銅爛鐵，免費送給你，應該也能賣點兒錢。」

  老爺子感激涕零，蹬著三輪車趕到。

  陸平一個眼神遞過去，曹二猛子心領神會地，將這一堆鐵棍抱了起來，放到了老爺子的車上。

  金屬的碰撞聲，不再刺耳。

  那是心痛的感覺。

  曹二猛子和他的兄弟們，眼巴巴地看著老爺子騎車遠去的背影。

  老爺子是那麼的高興，驚喜。

  他們是那麼的無助，悲傷。

  要知道，這些鐵棍啊，棒球棍啊的，跟了他們很久了。

  可謂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掄過多少好漢，砸過多少場子，數都數不清了。

  但現在卻被姓陸的這司機，慷慨地送給了一個收破爛的。

  能賣幾個錢啊？

  「兄弟，你看……我們可以走了嗎？」

  曹二猛子覺得剛才這一幕挺和諧，挺感人，想必已經得到了對方的寬恕，於是趁機提出了這個借坡下驢的想法。

  「走？」陸平看了一眼奔馳車：「我車胎還是癟的，你們走了，我車怎麼走？」

  曹二猛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腦袋：「對，對對！我馬上找修車的過來充氣。」

  陸平淡淡一笑：「我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曹二猛道：「您交待，您交待。」

  「用嘴吹！」陸平一語道破天機。

  用嘴吹？曹二猛子一臉無辜，氣球能用嘴吹，但這輪胎，也不是用嘴吹的玩意兒啊。

  「不樂意？」

  「不是不樂意，是……是根本沒法吹啊。」

  「那你們放氣兒的時候可神氣了！」陸平臉色一陰沉：「犯了錯誤，得學會買單啊。」

  曹二猛子進退兩難，這活沒法接啊。

  但又不敢不接。

  有個手下站了出來：「猛哥，這兔崽子不是耍我們嗎，大不了跟他拼了！」

  「你是勇士！」陸平走過去，拎住了他的衣服。

  砰地一聲。

  這位勇士在幾米外落地。

  「哎喲……」他感覺像是被大貨車撞到了一樣，渾身快要散架了。

  眾人都嚇的打起了哆嗦，鄙視著自己的同仁。

  活該！你還敢激怒他呢？

  自不量力！

  「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魯迅的文章，在陸平嘴裡是那樣的朗朗上口，還很應景：「還有想當勇士的嗎，站出來一下。」

  眾人啞口無聲。

  靜謐。

  微風拂面，都覺得聲響震天。

  直到又有一位光頭勇士朝前站了出來。

  他的同仁們，都在為他默哀。

  有前車之鑑，你還敢一往無前？

  你沒看到，那兄弟還趴在地上沒起來呢？

  「真正的勇士，敢於衝破一切束縛，更敢於……給輪胎吹氣兒！」光頭勇士快步走到奔馳車跟前，蹲下來，嘟著嘴朝那輪胎上的氣門芯啃了去。

  呼呼！

  呼呼呼！

  他鼓起腮幫子，既專注又賣力。

  眾兄弟都覺得光頭兄做的對啊，識實務者方為俊傑。

  先後又有幾個人相繼走了過去。

  很快，四個輪胎下面，都有人對號入座。

  「你這老大不積極啊，你該帶頭的。」陸平走到了曹二猛子面前。

  曹二猛子撓著下巴：「我……這……我負責監督，我怕他們偷懶兒，嘿嘿……」

  「用的著你監督嗎？他們很自覺。」

  「那我帶頭，帶頭。」

  曹二猛子覺得跟陸平照面，還不如去吹氣呢。

  至少那樣更有安全感。

  呼！

  呼呼！

  呼呼呼！

  吹呀吹呀吹呀吹。

  你吹我吹大家吹。

  吹累了，換個姿勢接著吹。

  曹二猛子不愧是老大，他的組織協調能力，是有的。

  加他一共七個人，四個輪胎，本不成比例。但他硬是利用嚴謹的數學*運算，合理地安排出了輪流倒班制度。你吹一歇二，我吹二歇一，吹氣工作有條不紊，井井有序。

  二十分鐘過去了。

  所有人腮幫子都吹炸了。

  但輪胎還是癟的，沒有起色。

  陸平打了個哈欠，看他們吹的那樣認真，怎忍心打斷？

  坐到馬路牙子上，抽著煙，打了幾把斗*地主。

  這時。

  一個人影，躡手躡腳地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