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撕破臉皮
2024-08-15 16:22:43
作者: 夏芷薰
第二日一早,姜皖便看見綴玉哭哭啼啼的坐在外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看著於徐天。
於徐天最懼姑娘哭,如今站在一旁也不曉得說什麼,只得時不時遞遞帕子,說兩句安慰人的話。
「徐天,你且過來。」姜皖的臉色並不好看,她的確是怕蛇的,估摸著御墨翎昨日是將死蛇丟在了綴玉屋裡頭,今日起來怕是嚇了個猝不及防。
否則就以她敢抓蛇的膽子,斷然不會因為一條死蛇就如此害怕。
於徐天只得匆忙安慰了綴玉兩句,走到姜皖身邊等著姜皖吩咐。
「你且去集市裡頭買些雄黃酒,雖說未到時候,但也不是沒有,另外買些石灰回來。」姜皖將些碎銀子交到於徐天手裡,隨後走向正哭的起勁兒的綴玉身邊坐下了。
綴玉一見她坐過來,不知是心虛還是害怕,亦或是兩樣都有,微微側過身子背對著她:「奴婢這般模樣太醜了,怕髒了主子的眼睛,主子莫要與我挨的太近了。」
本以為姜皖當著於徐天的面會安慰她幾句,卻不想後者微笑著道:「嗯,我瞧著確乎是丑了幾分,那你莫要坐著了,店裡頭的事兒還未乾完,徐天如今要去一趟集市,早間的東西還需得你多照看照看。」
於徐天全然當沒聽見,捏著銀子出門去了,綴玉見如今只剩下姜皖和她兩個人,索性撕破臉皮不演了,眼神不善的看著姜皖:「你到底想幹什麼?」
姜皖挑挑眉起身看著綴玉,隨後輕笑道:「怎麼?今兒個早起看見條蛇怕成這樣?昨兒個晚上抓條蛇放在我房裡時,怎麼就不見你害怕了?」
綴玉的臉色驀的一變,隨後看著姜皖咬牙切齒道:「你無憑無據,倒是別誣賴人。」
姜皖垂眸,看著綴玉死死抓著袖口的手微微一笑:「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若是沒有做這檔子事兒,你的手又何苦抓的這麼緊吶?」
綴玉聞言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臉色難看至極:「如今你就是知道了又如何?旁人不知道便是,若是我在外頭鬧上一鬧,你這鋪子怕是沒得開下去了。」
姜皖微微皺著眉,一副極為苦惱的模樣,就在綴玉以為她抓到姜皖把柄時,後者卻忽然笑了:「你說有這個膽子你鬧便是,又何必跟我說這些話?光說不做那是假把式。」
「你就不怕日後被人說道你刻薄自私?」綴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似乎沒有料到姜皖竟然是這種態度。
姜皖笑意盈盈,哪有一分害怕的意思?指尖輕輕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隨後道:「你若是在我鋪子門口鬧上一鬧,我也不過被人說道說道,待我再做點善事,這口風自然就轉了,但是你如若被我趕了回去,你那個主子,怕是會要了你的命。」
最後兩句話她刻意壓低了聲音,湊在綴玉耳邊一字一頓說的極其清楚明白。
綴玉的雙頰幾乎是瞬間血色全無,死死咬著牙齒,過了良久才勉強壓了下來:「你到底知道多少!」
姜皖無所謂般擺擺手:「你有多少我知道多少,這兩日就莫要在背後做那些小動作了,當心我看你不順眼。」
綴玉還想再說些什麼,身後突然響起一個令她恐懼至極的聲音:「姜掌柜的你這鋪子一大早莫不是放了炮仗?味兒怎麼這麼濃呢?」
姜皖看著綴玉的樣子,估摸著是御墨翎跟她說了些什麼,否則也不該怕成這般模樣。
「我倒是想放來著,」姜皖微微彎眸,聳了聳肩,「今兒個一早就來跟我對質了,昨夜她房裡的蛇是你放的吧?三更半夜的闖人家姑娘房裡,你也不嫌臊的慌。」
御墨翎摸了摸鼻子,一副我什麼都沒有乾的模樣:「哎!姜掌柜的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她房裡那條蛇的確是我乾的,可我絕對沒對她做什麼,看著就倒胃口,哪裡還顧得上做些什麼?」
綴玉的臉都氣綠了,張了張口想要反駁什麼,卻顧及著昨夜御墨翎做的事情,一時間有幾分後怕。
這個男人昨夜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蛇放在她的床鋪上,也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給殺掉。
昨夜沒下手恐怕也是姜皖跟他說了什麼,否則她如今就已經是死屍一具了。
「好歹也是個姑娘,說話莫要如此不中聽。」姜皖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看著綴玉的臉色一時間倒也沒了那份火氣。
「罷了罷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姑且就算了,」御墨翎笑眯眯看著綴玉,以一種極輕快的語氣道,「今日姑且就放過你一次,不過你莫要以為自己命大,若是等我哪一日心裡不舒坦了,不需等你犯事,便可要了你的命。」
現如今二人倒是毫不遮掩了,綴玉卻是在心底記下了這筆帳,若是等她大功告成,定要殺了這兩個人!
待於徐天回來了,店中的氣氛算是好了不少,這般倒也開門營業了。
今兒個開門的時間比往日要晚的多,門口早就站了些顧客,一見鋪子開門了,都爭著往裡擠,生怕進去晚了些就沒有東西可買了。
御墨翎這是第一次看見鋪子的生意情況,一時間也有幾分詫異,看向姜皖時,後者就坐在那兒慢條斯理地喝茶,仿佛是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似的。
待店裡的東西賣完了,姜皖這才起身把茶盞放下,說著她從開業開始每日必說的一句話:「今日沒有買著的明日再來,自然會有的,凡事講究個先到先得。」
待人群散開,這才在門口掛了個打烊的牌子。
不知為何,就算姜皖的態度一板一眼,也沒有百姓會因此不悅,反倒一直是客客氣氣的。
姜皖卻對此心知肚明,他們需要她的東西,只因為她的東西比他人的好了太多。
如今這條街上的人對這家早上便打了烊的鋪子已經見怪不怪了。
綴玉看著於徐天整理帳本,笑著湊上去想看看,卻被於徐天擋開了:「徐天哥……」
「這帳本是主子交給我的,除此之外,就是主子能看這帳本了,便是御公子都是不能看的。」於徐天微微正色,隨後似乎覺得自己這般說話會嚇到綴玉,隨後又放輕了聲音,「你到一旁做做雜事吧。」
綴玉見看不到帳本,也不好強行要看,如今姜皖那邊怕是沒得商量了,她得跟於徐天打好關係才行,若是跟於徐天也撕破臉皮了,到時候回去恐怕連命都沒有了。
「徐天,你把帳本整理好了以後,再去外頭挑一個會做事兒的來吧。」姜皖看著正在擦桌子的綴玉,扯了扯唇角吐出一句話來,「這個我用不順手,看著也礙眼。」
於徐天頷首,隨後加緊進度把帳弄好了,這才把帳本交給姜皖出去了。
綴玉一見於徐天出去了,一時間猶如芒刺在背,想把手中的抹布丟下,卻又想著姜皖那句隨時可以把她換下來的話,也不敢鬆懈,只得繼續擦著桌子。
不多時於徐天就回來了,領回來的是個小姑娘,看著也就十三四歲左右,怯生生的站在於徐天身後,低著頭不敢到處看。
「把頭抬起來。」姜皖看著那姑娘,眯著眼睛帶著幾分滿意,最起碼第一印象還是挺老實的。
那姑娘眼中除了不安與懼怕之外,並沒有過多的情緒,讓人看著很是舒服。
「可有名字?」姜皖倒了杯茶遞給姑娘,「放心,我不是什麼吃人的老虎,不用這麼怕我。」
那姑娘一聽笑出了聲,隨後又低著頭抿住唇,顯然知道自己方才失禮了:「回主子,奴婢名叫谷芙。」
「谷芙?穀子的谷,芙蓉的芙?」姜皖微微挑眉,這倒是個踏實名字,「你爹娘呢?」
「爹娘尚在家中,奴婢家裡貧寒,不得已只得出來賣身為奴。」谷芙說著低下了頭,再不吭一句。
姜皖頷首,爹娘給的姓自然不可再改,但名字是要改的,這改了名字那便是有主子的人,日後若是有旁人欺辱,她也好幫上三分。
「這般,姓留著,這名便改改,如今便喚作谷桃依吧。」姜皖如今這態度怕是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如今已不是明里暗裡的擠兌綴玉了,這般天差地別的態度讓綴玉咬緊了牙關。
「桃依謝主子賜名。」谷桃依行了個禮,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讓人看著心裡舒坦。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姜皖的心微微刺痛,罷了罷了,如今倒是取個名字都能想到陸之行,前幾日倒還算忙著,這幾日倒是徹底空閒下來了。
她這心裡便有幾分空落落的,竟有回到宮裡去尋陸之行的心思了。
「你與徐天去熟悉熟悉鋪子地界兒,免得到時不認路。」姜皖揉著太陽穴,只覺得心煩意亂。
御墨翎的手輕輕放在她頭上揉著,莫名其妙嘆了口氣,姜皖倒也沒太在意,任由這個免費勞力摁著。
「姜掌柜還真是日夜操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