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落水

2024-08-15 11:23:07 作者: 夏芷薰

  就在蕭眠為了她完成家族使命而糾結的時候,姜皖還在和陸之行散步。還有幾天就要入冬了,先前陸之行給姜皖做的白虎毛披風,姜皖也穿在了身上。

  「轉眼間又是一年將過了。」

  姜皖看著宮裡葉子落盡的樹,有些惆悵,她已經來到這座皇宮兩年了。陸之行自從姜皖見到蕭眠之後就有些不對勁,一直在注意著姜皖的神情。

  「陛下這般看著臣妾做什麼?」

  「沒事,沒事。」

  陸之行閃躲迴避的態度讓姜皖心裡起了疑惑,之前散步的時候也沒見他這個樣子。莫非是和蕭家三小姐蕭眠有關係?

  「對了陛下,不知為何,臣妾對蕭家的印象不大深刻了,連蕭家三小姐都記不得了。」

  陸之行聽到姜皖這麼說一愣,隨後又恢復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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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記得便不記得了,左右不是什麼要緊的人物。」

  「嗯。」

  起風了,深秋的風讓姜皖下意識收緊了領口。陸之行皺起眉,怕姜皖受了風寒,便把她送回了長樂宮。在長樂宮的時候,姜皖突然叫住了準備離開的陸之行。

  「陛下,您真的很在意貴妃娘娘腹中的那個孩子嗎?」

  陸之行不明白姜皖話里的含義,以為姜皖是因為他關注林瑤而吃醋。笑了笑坐在姜皖的身邊,對著姜皖說道,「貴妃的孩子雖然是長子或是長女,但是最後繼承皇位的定是你和朕的孩子,只有你和朕的孩子才是嫡子。」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先前宮外的呼聲那麼高朕是知道的,朕若是做了不投百姓的心思的選擇,那就有些太不合適了。」

  陸之行的意思很明顯,他是在告訴姜皖,他要立她為下一任的皇后。但是姜皖卻突然慌了神,她並不想要那個皇后之位,心裡很是牴觸。做了皇后便是一國之母,她便再也不能得到自由,還要和原主一樣,給自己深愛的丈夫開設選秀,看著每年都會有新的像花一樣美好的女孩進宮。

  她想起了歡顏口中的先皇,她恐懼著,恐懼著自己變成原主一樣的深宮怨婦。

  「陛下,此事還是今後再議吧。」

  她做不到,做不到大度地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如今對陸之行有情,但是還沒有到深愛著他,離不開他的地步。

  她不過是想要扳倒林瑤,讓自己和珍惜的人都不會再受到傷害,並沒有想過要把自己的一生,都和這座皇宮捆綁。

  「為什麼,難道你不願意?」

  「不是,只是封后是大事,草率不得,還是今後再說吧。」

  陸之行不解姜皖的反應,以為她是想起曾經自己作為皇后時發生的一切,他臉色微沉,只好離開。

  「主子,您為什麼要拒絕陛下?」

  聘兒不明白,姜皖這麼努力不就是為了能重新站在權勢的頂端嗎?姜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沒人知道她心裡有多糾結。

  「聘兒,我可曾在蕭家發生過什麼?」

  姜皖鎮定心神,她還是要先弄明白她和蕭家有什麼淵源。聘兒告訴姜皖,原來她和陸之行成親後,還是一個皇子妃的她,和陸之行一同去蕭家給蕭丞相賀壽,那時姜家還是京城大戶。

  原本蕭家的意思是把蕭眠指給陸之行為妻,可惜在太后的授意下陸之行先行一步娶了姜皖。蕭眠為此懷恨在心,在晚膳過後把姜皖引到了本就有些化開的湖面上。姜皖不識水性,又是天寒的時候,便沉進了寒冷刺骨的湖裡。

  聘兒聽到姜皖的呼救趕到湖邊的時候只見蕭眠正在湖裡往岸邊劃,而姜皖已經沒了身影。當時陸之行二話不說就跳進了湖裡去救姜皖,姜皖被救上來的時候,眾人乍一看都以為是個沒氣息的死人了。

  蕭眠對眾人的解釋是姜皖與她爭執,然後雙雙掉進了湖裡,她本想著去救但是體力不支只好先行上岸求救。

  「聘兒知道是蕭家三小姐做的,她當時還給聘兒做了一個抹脖子的鬼臉。」聘兒想起哪個是胡蕭眠的臉都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接著說,後來怎麼了。」

  後來姜皖足足昏迷了三日才醒來,給姜皖看病的大夫都說姜皖能活過來是個奇蹟,因為在那麼冷的湖中就算是沒有溺水,待久了也會要人命的。

  姜皖醒過來之後便對先前發生的事不大記得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陸之行便再也沒帶姜皖去過蕭家。後來久而久之姜皖連蕭家的人都不記得了,不過在姜皖模糊的回憶里,仍是有蕭眠當初的臉。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一見到蕭眠,腦海里有一幕陌生的景象。」

  姜皖一開始見到蕭眠的正臉時,腦子裡便是多年前蕭眠的臉,以及在一片水中她在掙扎著。只可惜原主在那麼兇險的大難中都沒有死,可惜卻因為林瑤的算計而死在了冷宮裡。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在主子恢復之前,陛下還特意將皇子府上的湖水抽乾,不讓主子因此而回憶起落水的恐懼。」

  陸之行對原主也算得上是真情實意了吧,親自跳水救援,還抽乾皇子府人工湖。若是放在現代,寫成小說一定很多人看。

  不過姜皖的神情突然黯淡下來,陸之行如今的感情,是對她,還是對原主呢?姜皖有時候會恍惚,她是姜皖,但她是哪個姜皖呢?她有著姜皖的身體姜皖的記憶甚至姜皖的感情,那她是不是就是陸之行愛著的那個姜皖呢?

  「我不明白、不明白。」

  「主子不明白什麼?」

  「沒什麼那後來呢,陛下沒有追究蕭眠的責任嗎?」

  「沒有,陛下當時不過是一個皇子,蕭家的人都維護蕭家三小姐,而且沒人相信聘兒。」

  姜皖默默不語,陸之行也肯定是知道真相的吧,陸之行當時無法讓蕭眠受到懲罰,他心裡也是不甘心的吧。

  「而且蕭家也曾對姜家下過手,不過這就是聘兒從別處聽來的了。」

  姜家被全族遣返回豐州,其中也跟蕭家逃不開干係。因為蕭丞相在朝中造謠生事,說陸之行之所以沒有再納妃子,正是受了姜皖的挑撥,說姜家準備一家獨大。以至於那段時間朝臣中就有諫言陸之行廢后的。

  「原來他竟是一直抵擋著那些嗎?」

  姜皖的心中有所觸動,這都是原主不知道的,原來陸之行那時廢后,不僅是因為原主證據確鑿,更是因為他已經攔不住前朝那些大臣的言語轟擊。

  「陛下是真的對娘娘有心的。」

  姜皖聽後沒有說話,她不是個草率做決定的人,在她得到她真正想要的答案之前,她都不會輕易把心交出去。

  貴妃宮,林瑤這邊也在盤算著該怎麼對付這個看上去有些痴傻的女子,她的直覺告訴她蕭眠不簡單。蕭眠身上有一種她很不喜歡的感覺,總覺得她不對勁。

  事實上正如林瑤所猜想的,蕭眠不是個什麼省油的燈。她在她十二三歲的時候就能使計謀,想要害姜皖的命,這麼多年過去又怎麼可能會真的變乖順。

  「那個蕭眠,最近派人盯緊了她。」

  「是,貴妃娘娘。」

  又過了幾天,一場雪落在了京城裡。姜皖披著那件白虎毛的披風走出長樂宮,她早晨起來的時候,就聽見聘兒說外面下雪了。

  她是最喜歡雪的,覺得白雪的純潔,是這世間什麼都比不了的。她在路上走著走著,遇到了迎面而來的陸之夜。陸之夜見了她微笑著說道,「臣見過慧妃娘娘。」

  「親王殿下。」

  「臣方才從御書房出來,慧妃娘娘可是要去找陛下?」

  「不過是下雪了便出來走動走動罷了,不去叨擾陛下了。」

  「蕭家的那位沒有找你的麻煩吧?」

  陸之夜問起姜皖的情況,他在陸之行嘴中知曉過姜皖在蕭眠手上吃過大虧。而且這次蕭眠的目標是皇后之位,姜皖自然是她要對付的人之一。

  「還沒有,本宮會小心應對的,親王殿下不必掛心。」

  「近日宮裡的臘梅應該開了,不知慧妃娘娘還是否願意與臣一同?」

  姜皖還不知道皇宮裡面有臘梅,便答應了陸之夜。雖然聘兒知道姜皖和陸之夜之間沒有男女之情,但是還是提醒了姜皖。

  「沒事,夜親王是曾有恩於我的朋友,君子之交。」

  姜皖拉著聘兒跟在陸之夜身後,陸之夜帶姜皖到了一處園子。就像是之前,那棵百年銀杏樹的園子一樣,在宮裡十分偏僻的地方。

  走到園子外姜皖就已經能聞到臘梅的陣陣香氣,她有些期待,前世的她還從來沒有真正的去觀賞過臘梅。因為她總是忙於工作,臘梅的花期又是不等人的。

  「慧妃娘娘可還喜歡?」

  陸之夜推開大門,門內園中儘是臘梅樹,姜皖放眼望去就像當初的銀杏一樣,滿目金黃。她一襲白衣站在臘梅樹間最是顯眼不過。臘梅的花香有凝氣安神的作用,姜皖只覺得身心舒暢。先前因為各種各樣的事而焦躁的心,在此刻也已經平復了下來。

  「多謝親王殿下帶我來這裡,這正是我最近最需要的了。」

  姜皖向陸之夜笑了笑,她不知道為什麼陸之夜會這麼了解她,似乎永遠都知道她需要什麼。她想起先前聽到的陸之夜的往事,只覺得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上天對他太過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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