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愛之女神

  和李畫塵錯身而過的瞬間，李畫塵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心思沉重。

  這個女人，應該就是那個齋藤歸蝶了吧？真的很漂亮，和應凝凝、張笑然完全不同的那種美麗，也有她們所不具備的強大氣場。

  

  李畫塵撅撅嘴：但是她的態度實在是太驕傲了，好像所有人都不在她的眼睛裡。但是對她的爺爺，倒是十分孝順，要用自己的婚約來換取百分之十七的治癒率嗎？還真是個可憐人啊。

  李畫塵來到了圖書館的二樓，這裡人跡稀少，圖書館本身就極少有人來。資訊時代，人們更喜歡捧著手機，看新聞、看電影、打遊戲，但是已經極少有人還能有閒心和定力坐在圖書館裡看書了。

  一樓倒是很熱鬧，因為一樓提供各種飲品和零食，已經成為了大家的休閒區。而二樓因為是閱讀區，是不提供任何飲品的，也不許在這裡玩手機、吃東西，簡單地說，這裡不許你休閒，更不許你打擾其他人，只能看書。

  這樣僻靜的所在，對李畫塵來說當然是極好的，他找個了角落坐下，翻開社團申報手冊，依次勾畫，最後他發現，自己要麼報藝術類社團，要麼，就只能報最後一個，讀書社了。

  很奇怪，讀書社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幾乎不沾染任何一個公會。因為讀書社的人很少，而且畢業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加分項。所以這個社團幾乎是個報廢的社團。

  看上去似乎沒什麼活動，藝術類的有表演，體育類的有比賽，天才類的可以搞發明創造。但是讀書類的，沒有任何可以展示的平台和機會，充其量就是寫一寫讀後感，相互交流一下而已。

  這麼單調的社團，加入是沒有任何門檻的。

  李畫塵大喜過望，加入加入，好歹算是有一個。填好了表，剛要走，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喂，你又受傷了啊？」

  這一次，這個聲音顯得十分溫和，那麼溫柔並且充滿了少女的善良。而且，這一次，她說的是日語。

  「沒關係，我會治好你的，但是你不能總是這麼淘氣嘍。」

  李畫塵很好奇，他輕輕地挪動步伐，走到了書架最後的位置，看到了一副景象。

  齋藤歸蝶光著腳，坐在地板上，周圍有十幾隻夜貓圍著他，大多在低頭吃地板上的貓糧。而她正在給一隻貓用紗布包裹腿上的傷勢，身邊放著一個精緻的醫藥匣。

  正午的陽光從窗口傾斜下來，照在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的輪廓都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是那身白色的長裙在地板上展開，那一頭俊俏的烏黑長髮，還有那俊美的五官輪廓，都讓李畫塵懷疑，自己怕是見到了某個神話里的女神了。

  齋藤歸蝶此時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冷冰冰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溫柔和愛心。她的那雙眼睛裡充滿了疼愛和溫和，好像她愛這世界的一切生命，愛這個世界的一切美好。

  李畫塵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錯亂了。這個女孩子，還真是矛盾啊，但是此時的這幅景象，真的讓李畫塵感覺，這個女孩子，是如此善良、美麗、溫柔。

  包紮好了之後，齋藤歸蝶笑著將那隻花貓輕輕地放在地板上：「再也不要淘氣了哦，受傷是很痛苦的。」

  花貓並沒有走開，似乎感覺舒服了不少，輕輕地叫了兩聲，似乎在感謝。

  「不用客氣的。」齋藤歸蝶道：「吃點東西吧。」

  花貓似乎聽的懂一樣，低著頭吃著地板上的貓糧，悄無聲息。

  齋藤歸蝶輕輕地摸著花貓，換做中文喃喃地道：「要是爺爺的病，我也能治的好就好了，那樣的話，也就能報答一些恩情了。」

  齋藤歸蝶的眼圈逐漸紅了，似乎想起了爺爺的病情，讓她的情緒急轉直下，她委屈地蓄著淚花：「沒有家痛苦麼？失去了親人才是痛苦呢，明明知道就要失去他，卻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做什麼，這才是最痛苦的。」

  花貓抬起頭，衝著她溫和地瞄瞄兩聲。

  齋藤歸蝶破涕而笑，淚珠滴落在地板上：「我會堅強的啦！」旋即又委屈起來：「可是，我就要出嫁了，哪怕是百分之十七的希望，我也要爭取一次。我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我，自己卻什麼都不做。你們說，我做的對嗎？嘻嘻，如果還是救不活爺爺，新婚之夜，我會了斷我自己的，不用擔心啦。」

  哎呀我的媽呀！李畫塵心裡一驚，這個日本妞心裡變態吧？這麼詭異的事情，她是怎麼想到的？這種話又哭又笑地說，太瘮人了也。

  花貓似乎沒有了食慾，輕輕地爬到齋藤歸蝶的懷裡，挑了個舒適的方式，盤成一團，似乎渴望齋藤歸蝶的疼愛。

  齋藤歸蝶抱著花貓，雙腿蜷縮起來，整個人的頭都埋了下去，哭泣的渾身微微發抖：「我從來沒感覺自己這麼沒用過，嗚嗚嗚……我……我……我真的好沒用，我救不了爺爺，我救不了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聽說貓能和神明通話，如果你能和他們說話的話，拜託他們吧，用我的命去換爺爺吧，求求你……嗚嗚嗚……求求你……。」

  李畫塵被觸動了。

  這個女孩子，對爺爺的感恩和愛，是如此地真實和深刻。外表冰冷，也許只是她堅強的外衣吧。

  李畫塵一失手，一本書被他從書架上弄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齋藤歸蝶整個人的腦袋猛地抬起，那雙黑黝黝的大眼睛裡爆射出一股凶光：「誰！？」

  她猛地起身，一個瞬間就躍到了李畫塵所在的書架前，只見李畫塵捧著一本書搖頭晃腦：「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齋藤歸蝶一把抹去眼淚，死死地盯著李畫塵。

  李畫塵被她盯的心虛加肝兒顫，斷斷續續地道：「被偷聽而不急眼，不亦美女乎？」

  齋藤歸蝶一個箭步上前，一腳踹中李畫塵的臉，雪白的腳底直接踩在李畫塵的正臉上，踹的李畫塵大頭朝後倒飛出去。

  李畫塵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暴力，竟然連話也不說一句，就直接動手。還想解釋，齋藤歸蝶根本不和他說話，又是一腳直接將李畫塵從二樓的欄杆處踹的摔向了一樓。

  李畫塵砰地一聲摔地一樓的地板上，立刻驚的周圍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頗有點武俠小說里，客棧一樓莫名其妙飛下來一具屍體的既視感。

  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白色倩影從天而降，猛地降落到一樓。砰地穩穩站住，一隻腳踩在李畫塵的胸口，怒目而視，一言不發。

  她的飄飄裙擺緩緩垂下，她的黑色青絲慢慢歸位，除此以外，身上沒有一處亂動，好像天上墜落之下的女神一般。

  畫面靜止了。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太長時間了，太長時間沒有見過齋藤歸蝶出手了。從她剛入學的那天，有幾個不分輕重的傢伙見色起意，受到了教訓開始，之後又經歷了最初的勾玉、明錦聖、公羊歌三雄爭霸的混亂……。從那以後，這位僅在傳說中的強悍美女，就再沒有公開出手過。

  在她的地位確立以後，受到了幾乎所有貴族的擁護和認可，從那以後，她變成了這個學校的一個冰山、一個影子、一個傳說。

  從那以後的齋藤歸蝶，除了必要的貴族場合會出席以外，極少露面。她永遠都是平靜、冷漠地在這個學校孤獨穿行，身後總是跟著四個保鏢，讓人難以近身。

  但是，沒人敢挑戰她的權威，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經在這個學校封神，動他，就等於同時得罪了包括勾玉、明錦聖、公羊歌在內的所有貴族。

  但是今天，她又出手了，而且出手就毫不留情，將一個二貨從二樓直接踹下來，也不知道摔死了沒有。

  整個圖書館都安靜的可怕。端著飲料的人，就保持著那個動作，不喝也不放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這邊；抱著手機的人，任憑屏幕上一波火熱團戰開啟，也再也不去看一眼，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這邊；偷偷戀愛的情侶，也早已忘記了雙方的話題，直勾勾地看著這邊……。

  整個一樓，只有李畫塵的咳嗽聲和音疼痛發出的呻吟聲。

  李畫塵躺在地上，痛苦地道：「大姐，至於麼？」

  齋藤歸蝶的臉色凝重，眼神冷漠，渾身都沒有動一下，眼珠一動，看了看左右，冷冷地道：「看什麼？」

  所有人都跟觸電一樣，不約而同地趕緊轉過頭去，只有遠處膽子大的，還敢偷偷從指縫裡、從書本的縫隙里……偷看這裡的情況。大廳里鴉雀無聲，就連想放屁的人，也趕緊夾緊了閥門，不敢在此時發出任何聲音。

  此時的齋藤歸蝶，已經完全不是那個偷偷收養流浪貓，給貓兒包紮傷口的愛之女神了，她跟像是個被激怒的女戰士。

  微風吹著齋藤歸蝶的雪白裙擺，裙擺飄飄蕩起，更襯托著齋藤歸蝶的溫柔和冷漠的反差美。

  「有個事，不知道……該不該說。」李畫塵艱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