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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禮物

2024-08-09 05:59:11 作者: 莊椿歲

  「小姐回來了,快些將那幾盆墨蘭擺上!」冬雪一邊手腳麻利的備好舒適的家常衣裳,一邊緊聲吩咐著:「青青你去花棚再剪幾枝子臘梅來,今年正月冷,老刁頭前幾日說臘梅又開了二遍,小姐最喜臘梅的香氣,剪了來放進大陶瓶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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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冬雪姐姐。」青青瞧了一眼冬雪的臉色,嘆了口氣去了花棚。

  「冬雪姐姐,邢大娘那邊說面快要好了,是清淡的筍絲兒雞肉細面,待小姐進了屋,便立即端了來。」胖丫頭風風火火的進來,又一陣風兒似的出去。

  「等等,再去罈子里夾幾塊醬瓜,用麻油絆了,與面一道兒端來。」冬雪不忘在她身後喊道。

  待一切都準備好了,冬雪便悄悄的回了。

  喜子上前扯她的胳膊不讓她走,冬雪輕聲道若小姐尋我便說我病著了,待病好了再來侍候她。

  說完便走了,喜子瞧著她離去的背影怔了片刻。

  點翠從老夫人的院裡出來,便先回了自己的院,胖丫頭與喜子在院門口遠遠的瞧著自家小姐回來了,欣喜的奔過去。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喜子道。

  「小姐,快些走,筍絲面的味道香的呢!」胖丫頭焦急道。

  「就知道吃,還不快來幫我提東西,小姐給你們帶了小玩意兒回來呢。」秋月笑罵道。

  果然她與信兒的手中都拎滿了東西,後面的杜小竹拎著兩個鳥籠子。

  「這是什麼鳥?長得忒機靈,就是瘦了些,沒有幾兩肉……」胖丫頭瞧著杜小竹手上的鳥籠子吧唧著嘴巴道。

  「你個吃才!這可不是吃的,是小姐要送給袁公子與郭老的解悶兒的!」秋月又道。

  杜小竹將手中其他的物什交到了胖丫頭的手中,便輕快的拎著兩個籠子挨個去給小姐的兩個師傅送去了。

  「小姐,吃麵。」邢大娘將面與醬瓜端來。

  出行餃子回家面,這是邢大娘家鄉的習俗,圖個吉利,她一大早便挑了兩個新鮮的鴨蛋,只將蛋黃和成麵團,醒了擀的極薄,切得如頭髮絲兒一樣又細又長,用一碗老雞湯煮了,再加一把青筍,一把雞絲,一撮小蔥,兩滴香油……便成了。

  「邢大娘,你都是管事嫲嫲了,怎麼還親手做這個,讓廚房的婆子做就是了。」點翠聞著面香,才覺得餓了。

  「他們做的有這個好吃?」邢大娘笑道。

  點翠咧嘴一笑,當然還是邢大娘做的最可口。

  「小姐快些吃罷,涼了味道會差些。」邢大娘溫聲道。

  為何可口,只因為用心。

  「咦?怎生沒見冬雪,還有若荷那丫頭呢?」點翠胃口好,就著醬瓜竟將吃了好些才罷休,抬頭卻不見冬雪在屋子裡,在院子裡的時候也只見著青青胖丫頭她們,若荷最好熱鬧,怎麼不見她。

  「冬雪姐姐……她,她病了。」喜子小聲道。

  「病了?」點翠問道得了什麼病,可有看大夫?

  「小姐,喜子她胡說,冬雪姐姐根本沒病,分明是受了傷!」胖丫頭哼聲道。

  「不是病了,是受了傷?到底發生了何事,聽得我雲裡霧裡的,你們趕緊說清楚了。」點翠皺眉道。

  瞧著小姐有些生氣,喜子與胖丫頭都不敢說話了。

  「哎,老奴來說吧,」邢大娘本就想與點翠說了:

  「冬雪的臉被抓傷了,也怪老奴太過心軟才釀的禍事,若荷那丫鬟太不可理喻!」邢大娘氣憤道。

  「冬雪的臉是被若荷抓傷的?」點翠驚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邢大娘你從頭說罷!」

  「事情是這樣的,」邢大娘道:「先前二少爺身邊的書童佟力不是傷了嗎,若荷姑娘她魂不守舍的,一有空便跑去,冬雪與我為這咱們院兒里的名聲多次勸阻了,可只要一說她就哭,還說是小姐你准了去照料的,振振有詞的不肯悔改,冬雪與她爭執了一番。此時不知怎麼傳到佟力的耳中,他亦是知道此事不妥便不再肯見若荷。若荷為這事,回來不分青紅皂白與冬雪姑娘廝打起來,冬雪一時不備臉上被撓了兩道血口子。」

  此事在邢大娘的嘴中說的輕描淡寫,但在點翠的耳中聽著卻是心驚肉跳。

  「那豈不是破了相,看過了大夫了嗎?一定不能留疤。」女子的容貌最要緊,點翠焦急的問道。

  「沒有,冬雪姐姐根本不肯看大夫,」誰料喜子抹了把眼淚,道:「她怕此事傳了出去被別人瞧了咱們院裡的笑話,一直叫奴婢們閉口不言,虧著邢大娘有個止血的土方子,加上天兒冷,那兩道血口子已經結了痂,不在滲血了。」

  那日冬雪姐姐的樣子可是嚇壞了她們幾個小丫鬟,如今想想還是心有餘悸呢,那若荷姑娘真真兒是太蠻橫了些。

  哎,可誰讓她是家生子呢,又與小姐認識的早,是以邢大娘與冬雪反而不知怎麼處置她了。

  「若荷現在在哪?」點翠面若寒霜。

  這個若荷,先前只覺得她的性子是驕縱了點,可是心不壞,如今看來是留不得了。

  「她撓了冬雪姑娘的臉,自己嚇得躲起來了。」胖丫頭道。

  「來人,」點翠喚道,外面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趕緊涌了進來。

  「去將若荷找出來,先關進小柴房。邢大娘咱們去冬雪的屋裡悄悄。」點翠說著,又吩咐信兒去叫大夫,邢大娘的土方子雖然能止血,可是不能保證冬雪的臉上不留疤。

  大夫來的時候,那幾個婆子也找到了魂不守舍的若荷。

  「歸小姐,這位姑娘臉上的傷已經過了十天,要想治好完全不留疤,估計很難。」大夫瞧了為難的說道。

  「冬雪……你怎麼會這樣了?」秋月自打一見到冬雪,便開始抹淚,聽著大夫這樣說,更是難受的緊。冬雪真是太可憐了,以前跟在那歸楚玉的身邊的時候,非打即罵,她倆也總是咬牙忍著,如今跟了小姐日子總算有了盼頭,誰料又遇到這樣的橫禍。

  冬雪一聽,雙肩微微一顫,咬牙低下了頭,雖然平日她不是那般愛美的,但終究也是個姑娘,臉上若是有兩道疤痕,外人註定會用異樣的眼神看她,在小姐身邊自然也就待不下去了。

  「大夫,你一定要治好她,不管用多麼貴重藥都可以!」點翠道。

  「那我,再試試吧……」大夫嘆口氣道。

  「小姐,若荷姑娘聽聞你回來了,在柴房裡哭著鬧著說要見你。」外面一個婆子進來稟報。

  「邢大娘你去一趟吧,」點翠閉了閉眼,再睜開便是一片清明:

  「你跟她說,佟力傷著那日我讓她跟著去瞧瞧,是顧惜與她的一段主僕情誼。誰知她卻將這份主僕情誼棄之如履,明知道她那般不失禮數會給咱們院裡抹黑,依然我行我素……這些我都能原諒她。可是她一個二等丫鬟千不該萬不該與我的大丫鬟冬雪嗆聲,還下毒手毀了冬雪的臉。從此我與她的主僕情誼便斷了,她與咱們院子再無任何瓜葛!但是我還不能放她,就一直關著,關到冬雪臉上的疤退了恢復原來的容貌;若是冬雪一直沒恢復,那我就著人在她的臉上同樣的地方也賜上兩道!」

  「是,小姐!」邢大娘道。

  「還有,告訴她,我是不會見她的,若她覺得還有臉見我,便在自己的臉上也劃上兩道來,我便去見她,否則就讓她閉嘴!」點翠恨聲道。

  「小姐,」冬雪掙扎著從榻上下來,喃喃道:「冬雪不值得小姐為冬雪動怒,這臉……冬雪日後不能跟在小姐身邊侍奉,自請便去小廚房裡跟著幾個嫲嫲學做菜,以後便一輩子待在廚房裡,保准不給小姐丟臉,還請小姐允了冬雪的私心……」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兒!你的臉定會治好的,」點翠道:「退一萬步講,若真的治不好了,你也是我身邊的大丫鬟,你的本事不在廚房,否則我也不會讓你接觸那些帳本,我先給你托個底,日後……我是要你一直跟著的,不是可憐你,是需要你。你一手算帳的本事不該因著你的臉被蒙蔽了,你可記得了?」

  冬雪沒想到小姐會說這麼多,還為了她嚴懲若荷,當即哽咽的輕聲道謝小姐,冬雪不會了,秋月見她想開了心中亦是為她高興。

  「好了,冬雪姑娘好生將養著,這幾天不要見風,不必惦記小姐,咱們都在呢。」邢大娘囑咐幾句,便也隨著點翠回了。

  信兒拿來一個匣子,點翠打開,之間裡面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玉石製成的小玩意兒。

  「南陽產玉,這些都是我從玉石鋪子裡選的,成色雖然一般,也不多貴重,但是勝在新奇。」點翠撿起一塊墨色的寶蓮花玉墜兒,道:「這是給邢大娘的,我想好了可打個紫色的絡子系在腰間。」

  邢大娘接過,一瞧,墨色的玉環授,恰在蓮花的花/心出一處黃色微瑕做成了花/蕊,端的是靈動大方!笑道勞煩小姐惦記,晚上回去便打絡子去!

  「秋月的一對秋葵黃玉月牙兒耳墜子、信兒的粉青玉/珠子手釧都早給她倆了,這一方閃灰青玉鎮紙是給冬雪的,青青的纏海草紋季花白玉手鐲子,喜子的振翅雲雀粉青玉小插,胖丫頭的則是一小套蔥白玉制的七件兒,杜小竹的亦是七件兒不過材質略與胖丫頭的不同是蝦青玉制的……」

  剩下的尚有一枚雕鏤荷花魚肚白啄針,本是要送給若荷的,點翠沒料到自己與她準備里禮物,她卻在家中給冬雪臉上留下了兩道,心中氣悶便吩咐信兒收了起來。

  其他的丫鬟們個個手中持著小姐贈的禮物,齊聲道:

  「謝小姐賞!」

  「這會不會太貴重了……」在仔細一瞧,不禁面面相覷,丫鬟佩玉也忒奢侈了些,但也礙不住歡喜的個個齜牙咧嘴。

  尤其是胖丫鬟擺弄著她的「七件兒」,更是喜笑顏開。

  「來來,拿來我們瞧瞧,」喜子搶了過來,數著:「小鑷兒、茶匙、耳勺、齒簽兒、小梳兒、小刀兒、竟還有口脂盒兒……正好七件兒!胖丫頭你這一套可以與我們鄉下的財主老爺的那七件兒相媲美啦。」

  「財主老爺的哪有小姐送我的這套漂亮!」胖丫鬟大笑,趕緊搶了回來,掏出汗巾帕子將這七件兒系了上去,而後小心翼翼的塞在袖兜里。

  這幾個丫鬟正互相瞧著各自手中的小玩意兒呢,外面的杜小竹到了院子裡,也不進屋,只在院子裡喊:「小姐,那兩籠子斑鳩送到兩位師傅的手裡了,先去了郭老那裡由他老人家挑了那兩隻藍灰尾巴酒色項子的;剩下的兩隻有著珍珠點子的送去了袁公子的院子……」

  「他們兩位可喜歡,有什麼話要帶給我嗎?」點翠期待道。

  杜小竹躑躅半晌,道:「郭老瞧著它們,只說了兩個字兒……」

  「什麼?」信兒忍不住好奇。

  杜小竹咳嗽了一聲道:「傻鳥,郭老說傻鳥。」

  點翠按了按眉心,又問道那袁公子呢?

  杜小竹更尷尬了,低頭快速道:

  「袁公子說,慢吞吞的樣子倒是像極了你家主子」

  說完了,杜小竹也不敢多待,逃也是的跑了。

  「喂,小姐賞的東西你還沒拿呢。」信兒只得追了送過去。

  自己這是拜了兩個什麼師傅啊,人家的那種老師傅不都是跟廟裡的菩薩似的寶相莊嚴嗎……點翠暗暗嘆氣,底下的幾個小丫鬟也都各自揣著自個兒的禮物跟沒聽見似的該幹嘛幹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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