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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父皇愛聽的事

2024-08-09 05:41:11 作者: 朱鈺

  祁冉冉一死,讓穎姝真正頭疼的事情才到來了。可哥兒這孩子聽聞母親在火中喪命後當即便是嚎啕大哭不止。穎姝雖不喜歡這孩子,可自己畢竟是這孩子的嫡母,怎麼看著都有些不忍心,便是只能耐著性子好言相勸。

  孩子則是一直哭訴著:「我沒有親娘了。」

  按照在現代小說或者是電視劇里的套路,自己應該善解人意地說上一句:「好孩子,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母親。」

  只可惜,自己實在說不出來這種話。

  再怎麼安慰都成,讓自己當這個孩子的親生母親,自己可實在是做不到。

  倒是自己的大兒子豐哥兒顛顛兒地跑了過來,上前跑到可哥兒身邊,一雙胖乎乎地小肉手扶著可哥兒,奶聲奶氣地道:「大哥哥,大哥哥,你別傷心了。你還有我呢!咱們都是一家人。」

  當初為著不讓小豐哥兒養成目中無人的等級觀念,所以穎姝刻意避開了對於孩子思維上的嫡庶教育,也沒有對著孩子灌輸可哥兒是賤人所出且利益與自己母子是對立面的思維。再加上小孩子心思單純,自然對這些事情更加沒有掛念,所以豐哥兒對於可哥兒的態度倒算是親厚親密,這自然是穎姝所未有想到的。

  不過,既然自己的孩子單純善良,自己倒也沒有必要挑撥他兄弟二人的關係,能讓孩子有一個乾淨單純的童年,也是好事。

  

  小奶包安慰人向來是有一套的,這般黏糊糊地如小包子般膩歪在可哥兒身上,倒是讓可哥兒漸漸止住了哭聲,情緒倒也回歸了一些。

  「好了,豐哥兒,快帶著你大哥哥先回去,教人給你大哥哥做他最愛吃的牛乳糕好不好呀!」

  小奶包乖巧地道:「好。」然後便是伸出一雙手晃著可哥兒:「大哥哥,咱們先走。」

  可哥兒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小豐哥兒倒是勉強笑了笑,輕聲道:「好。」

  等到將要離去之時,可哥兒便是對著穎姝躬身行禮:「謝母親。」

  看著這孩子明明心裡難受卻還要擺出一副小大人懂事的模樣,穎姝心裡終究還是一軟,覺得有些難受,便是溫和地囑咐著:「好,你護著你自己。」

  「多謝母親。」小孩子再次躬身行禮,規規矩矩地出去了。

  穎姝看著小孩子,忽地覺著這孩子便也到了該長大的時候了。

  不過好像,這孩子也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壞。

  不過壞不壞的,終究不是自己的孩子。至於以後成不成才,那就完全要看天意了。自己只要保護好自己與自己的孩子,牢牢的掌控好國公府的財產與大權才是。

  只是令沈斌與穎姝所想不到的,則死祁冉冉的「死而復生」。不但祁冉冉死而復生,還不知怎麼便是跑到了皇帝跟前告御狀去了。

  若是普通的罪名也就罷了,祁冉冉在早朝之時,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前,竟是說永國公沈斌謀反,意圖竊取寶位。這件事情無意中被祁冉冉發現,沈斌夫婦便私自放火想要殺她滅口,所幸她的貼身丫鬟都是忠心之人,拼死讓她死裡逃生。

  朝中便又是掀起軒然大波,儘管祁冉冉並不能拿出什麼可靠的證據,不過她還表示道:「賤妾逃出來之時匆忙,公爺給部下寫的親筆信倒是教賤妾給弄丟了的。不過賤妾倒是知道,在公主府的地庫之中,還有國公爺私藏的兵刃!」

  沈斌一愣,心裡倒是慌亂了幾分。那地庫裡面倒是確實是有兵刃,只是那都是當初白部進京之時所藏著的,且按著規矩,公主府親王府中本就有府兵,有兵刃也正常。

  只是,皇帝會不會聽便是不一定了。

  再者,瞧著皇帝的樣子,大概也是不想聽的。

  「永國公仗著當初幫助陛下復位便心懷不軌,早先蠱惑太子殿下不說,如今更是存了謀逆之心!還請陛下徹查此事,萬勿使江山面對危機啊!」

  「請陛下徹查永國公之罪!」

  「請陛下徹查昭明長公主府!」

  看著朝堂之上皇帝的親信都這般說,沈斌反倒是不慌了。他長長倒吸了一口氣,看來這次劫難是註定躲不過去的了。

  一切都是設計好的,更者還有皇帝在背後推波助瀾,這件事情從一開始自己便沒有法子逃脫。

  皇帝做了個這麼長的套子,只是為了讓自己慢慢鑽進去,等到自己發現之時,便也盡然都晚了。

  「好了,在這裡吵吵嚷嚷個沒完。你們也都不嫌煩。」皇帝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目中威儀與兇狠卻是閉現。

  「真真假假,查一查便是了。」皇帝語氣輕飄飄的,卻如同一巴巴尖利的刀子,刺入自己心中。

  「陛下,永國公一直真心為國,怎會謀反?倒是這國公府的妾室,臣倒是聽說,這位姨娘仗著是國公的長子生母,便處處肆無忌憚,還不尊重永國公夫人!安知不是嫉妒永國公與夫人夫妻恩愛的緣故?」有與沈斌交好的朝臣如是說道。

  隨後倒也漸漸有些與太子或是沈斌交好的朝臣如是在皇帝面前說道。

  可惜皇帝本來便不愛聽這些話,飄到皇帝耳朵裡面倒也成了耳旁風了,皇帝聽罷依舊是懶懶地道:「罷了,還是去查一查罷。」

  這一查,倒也查出了那些原本在地庫里只供公主府自己護府的兵器。

  可經過一系列惡意放大,一切倒也成了存疑的事情了。

  皇帝雖然未有明說沈斌謀反,卻是下令將沈斌關入天牢,公主府封府。

  這樣消息一出,太子李沅倒是著了急來。

  他本在清寧宮中陪伴著即將生產的太子妃若彤,彼時他正趴在若彤肚子上靜靜聽著小孩子的胎動聲音,正滿臉高興欣喜,期待著新的小生命的到來。

  「你說,孩子該取什麼名字呢?」太子李沅笑得憨憨的,問著若彤道。

  若彤輕笑嗔道:「殿下可是歡喜過頭了,向來皇子取名,都是要禮部祭司與欽天監共同商議的,還要陛下拍板。咱們便是削尖了腦袋去想,不也不成麼?」

  李沅無奈地看了一眼若彤,憐愛地戳了若彤額頭一下:「你怕是傻了,大名不能取,咱們取小名呀!」

  若彤這才反應過來:「也是啊!」

  正當兩人絞盡腦汁去思考孩子該取什麼名字之時,卻是傳來通報,皇帝將永國公下獄。罪名是謀反加不敬君上。

  太子李沅立馬站起,著急不已:「陛下現在在何處?陛下可是昏了頭?」

  前來報信的小內監最是膽小,當即跪伏在地上,「殿下,這話可不敢亂說的。」

  李沅眉頭一皺,自是心煩意亂,一股氣性湧上心頭倒是讓自己眼前一瞬間那麼一黑,倒是有些站不穩了。

  若彤挺著孕肚忙地去扶著李沅,柔聲細語地:「殿下,萬不要激動。冷靜。」

  冷靜,冷靜。太子妃說的話倒是真切入了李沅心裡,他努力在心底里告訴自己要冷靜,告訴自己必須冷靜才能想出辦法來,必須冷靜才能穩住皇帝,救出沈斌。

  待到心底里的氣性平復了七八分,他才問道:「陛下如今在何處?」

  「陛下正在乾元宮中。皇后娘娘聽聞陛下發了脾氣,便是先去了。」

  「殿下……」若彤還是有些不放心李沅,只一直教李沅不要衝動。

  「衝動?我能怎麼衝動?」李沅想著想著,竟是異常痛苦與懊惱。

  從前都是自己的好兄弟給自己解圍,到了如今兩人之間換了個個,才知道救人解圍這件事情能有多難。

  從小到大,終究是沈斌護著自己的次數較為多些。

  自己該護著他。

  那可是自己生命中最最最重要的人之一。

  猶記得,自己小時候,經常被皇帝斥責打罵。以此因著自己睡覺睡過了頭便是被皇帝打了一個巴掌,自己便是坐在清寧宮外頭靠著石柱子一個人抹眼淚。

  他看見了,便是跳了過來,在懷中摸了半天才抹出一塊酥糖來,傻乎乎地遞給自己,「我大哥哥說了,難受的時候,吃些糖會好受許多。給你,你快點吃了,便不會哭鼻子了。」

  自己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沈斌,有點不大相信的模樣。

  只是沈斌笑得時候實在是太好看了,笑得那樣真誠的模樣,該不會是在騙自己罷。

  於是自己還是伸出手來將那糖拿了過來,送入口中。

  「怎麼樣?好吃麼?」

  自己只是點了點頭。

  「那你以後難過的時候找我,我就給你糖吃。」

  人人都說昭明長公主的二公子沈斌離不開自己,可其實卻是自己離不開沈斌。

  沈斌平時看起來與自己黏糊糊的,其實也只是對自己親近,是因為自己需要。

  自己想要離得沈斌更近一些,可自己卻又不會表達,後來沈斌倒是主動這樣。

  很久很久以後,自己才知道,沈斌如此,一方面是他本身便性子開朗,而另一方面,是沈斌知道自己離不開他,他才故意這樣的。只是為了不讓自己難過,為了感知自己的心意需要。

  如今……

  「再派人看著,等母后走了。本宮就去乾元宮看望父皇,先讓人備好輦轎。」李沅坐定,眼與心都越發堅定,陡然生出無懼來。

  前路並不平坦,可自己卻不能再躲避了。那個向陽而生的男孩,自己該將他從那陰暗的天牢里救出來,讓他繼續好好活著肆意歡笑才是。

  「殿下這個時候去見陛下,非但會叫陛下盛怒,只怕陛下會更加懷疑侯爺啊!」若彤搖著頭。

  「放心,」李沅此時倒是冷靜了起來,冷靜的近乎有些可怕:「不會的。我不說斌斌的事,我只說父皇愛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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