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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人質

2024-08-09 05:39:31 作者: 朱鈺

  穎姝聞言不禁為之一顫,恍惚間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什麼?」

  沈斌神色稍有凝滯猶豫:「陛下說,如今咱們新喪,體念咱們的心情,想著把豐哥兒接到宮中。由皇后娘娘親自養著。將來,等過些日子,太子殿下便是要上學了。這是想讓咱們豐哥兒去當太子殿下的伴讀呢!」

  「太子殿下才出生多久?哪裡就需要伴讀?」穎姝激動地喊著,好似這一刻,理智與信心全無,自己本能地抗拒這樣的「恩賞」,甚至連偽裝都不想偽裝。

  「豐哥兒在那裡好好的。」穎姝搖著頭:「怎麼就要入宮去養著?又不是皇親貴族,哪裡配得上呢?」

  穎姝無助地挽著沈斌,「侯爺,豐哥兒還小,去了宮裡……」

  她話說到一半,便又覺著沒有什麼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既然是宮裡的「旨意」,那便是「命令」,而不是「商量」。

  自己又能改變的了什麼呢?皇命難違,自己與沈斌還不是要乖乖聽命。

  

  猛然間便懂得了,哪怕是自己與沈斌想盡一切辦法,還是逃脫不掉被懷疑。

  分明是人質。

  可又不能在嘴邊明面上說。

  沈斌輕輕扶著自己,目光掃視周遭一眾人等,便是平靜地吩咐著道:「都下去吧。我與夫人有話要說。」

  眾人全都退了下去,沈斌瞧著四散無人,這才敢稍稍放心些。穎姝亦是癱坐在椅子上,絕望地道:「如今,真是全無辦法了麼?」

  沈斌亦是面色凝重,對著穎姝卻是滿臉溫柔,「早就知道,陛下不會輕易相信我們的。」

  「是啊,早就該知道。只是陛下竟是能想出這樣的心思來……千算萬算,怎麼也料不到竟是要賠了咱們的豐哥兒進去。若是豐哥兒入了宮,豈不是……」

  一旦有變,最先流血的便是自己拼了性命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豐哥兒。

  「可又不能不去。」穎姝絕望道。

  「是啊,只怕是,便是將豐哥兒送入宮中,陛下也會懷疑的。」

  「陛下如今性情大變,早就不是從前溫和的鋮王殿下了。」穎姝搖著頭,想著大姐姐穎嬛對著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如今便更是嗅到了背後的氣息了。

  哪怕是如今頂著被整個平京城都瞧不起的惡名,被世家大族所不齒視為鼠蟻,可卻依舊不能取得皇帝李明全然的放心,兩頭都不討好。

  誰人都認為沈斌性情大變,成了罔顧親情大義為了安生權力鑽營向上不擇手段之人,可誰又能知道,多少次午夜,沈斌含著淚,被驚醒。

  醒來之後,是更加悲傷的哭泣,是心悸,是憤怒,是一腔仇怨卻不能舒展的憤懣。

  「不行,沈斌,不能僅僅只交出孩子。」穎姝似是想起來了什麼一般,「咱們還有茶樓,還有一些旁的鋪子,都趕緊買了,買了將錢財獻給陛下。尤其是那茶樓,積攢了那麼多年的銀錢,足夠表心意了!」

  沈斌聞言便是鄭重地點著頭,「我馬上便去做。」

  就像是做夢一樣,天旋地轉的日子,究竟何時才能結束。

  ……

  豐哥兒與可哥兒,是得到了皇帝旨意便立馬啟程回平京城的。本來穎姝尚且期待能夠再豐哥兒之時好歹留在家中住幾日再說,於是她在那一早上便是爬起來梳妝打扮,只等著約定的日落時分好好看看自己這個心中掛念至極卻是未怎麼見過面的孩子。

  可等來等去,卻是只等來了可哥兒回來。

  穎姝一愣:「二少爺呢?」

  低下的隨侍的丫鬟婆子一個個皆是低著頭斂聲屏氣,不敢言語,屋中氣氛壓抑凝重至極。

  穎姝更急了一些,便是又加大了聲音問道:「我問二少爺呢?二少爺哪裡去了?」

  其中一個稍稍膽子大些的婆子回答道:「回稟太太,二少爺,自入平京城門,便被宮裡的車馬給接走了。」

  只覺著胸中怒火氣性翻湧,自己一股怒火攻心便是眼前一黑,只是在眾人面前卻是又不得不強撐著,只能咬碎一口銀牙卻是咽到肚子裡,使出假模假式的笑容:「好,好,這是宮裡的恩賜,是陛下與皇后娘娘能看得上我們家孩子。準備下去,將大衫霞帔冠子都備好,明日我要入宮去給皇后娘娘謝恩。」

  也只有趁著夜晚四下里無人之時,穎姝才敢表達自己最為真實的情緒。

  白日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梗在自己心中,等到此時此刻再回想起來,便是覺著比白日裡還要氣惱十倍百倍,再加上這些日子來所受的委屈一股腦地席捲而來,穎姝便是被氣的顫抖不已,胸口劇烈起伏,似是能嘔出血來。

  「姑娘,姑娘。」香梨手忙腳亂地取過丸藥來給穎姝服下,十分憐惜地道:「姑娘真是受苦了。」

  那特製的丸藥藥效極好,吃下去未幾穎姝的心氣便也順了,只是心中依舊有結,久久不能平復。

  「我受的苦,比起宮裡的那些親人,這般比起來,實在是少了。」

  自己的大姐姐穎嬛、太子李沅、太子妃若彤,哪一個是比自己受苦受的少的?

  「陛下分明是不相信我與沈斌,眼下人為刀俎又能有什麼用處,便是生氣,也只能自己在心底里憋著了。」

  穎姝還是很生氣,拿起一個茶盞便是重重往地上砸去。

  登時間,碎瓷片四裂,屋中自然便是一片狼藉。

  不過好在此舉倒是適時地舒緩了穎姝心中的怒火,她這才能勉強平靜下來。

  夜晚沈斌回家,見著穎姝便又是好一通安慰,直接哄得穎姝入睡才好。

  第二日一早,穎姝便爬起來梳妝打扮,沈斌守在穎姝身邊,親自為穎姝畫眉。

  因著這一日睡得並不算是十分好,穎姝面容不由得憔悴了些許,便也只能由著香梨親自上手用上好的脂粉去遮一遮,眼看著銅鏡中倒映的自己漸漸生出了葳蕤華光,卻是忽地襯出了身邊男人的憔悴。

  仔細想來,沈斌昨日也被皇帝叫到宮中一整日,也是不能見到自己的孩子,他又何嘗不傷心?他傷心憤怒之餘,還要按耐住性子來安慰自己。

  他明明承受的比自己還要多,偏生的卻總是那般雲淡風輕的模樣,好似這樣的一切他都能夠輕而易舉的承擔起來一般。

  總是這樣,一個笑容,便將安心安逸留給旁人,卻將恐懼與疲倦留給自己。

  「你去睡一會兒罷。昨日,你才是最辛苦的。」穎姝一把握著沈斌的手,心底里卻是不由得一驚。

  平素最為熱血的男子,仿佛一觸碰便能給自己帶來無盡溫暖的男人,此刻的手心竟是也冰涼了起來。

  這些夢魘般的日子,究竟造成了多大傷害,又將持續多久。

  「我沒事,我想看看你。」沈斌溫和笑著道,雖然那笑容依舊好看,只是卻再沒了從前那般的感覺。那笑容看了,反而教人覺著心酸。

  「哎呀,叫你去歇息你去便是了。你在這裡,反而不好,擋光了知道麼?」穎姝故作輕鬆地推開沈斌,「你把光擋住了,待會子香梨上妝便上不勻,等入了宮我還怎麼艷壓群芳?」穎姝嗔著,擺手嫌棄道:「去去去,趕緊去便是了。」

  沈斌嘟著嘴看著穎姝,不情不願地去了。

  穎姝心底里鬆快一口氣,便又繼續讓香梨幫自己梳妝打扮。

  一番梳妝打扮妥當,穎姝一行人便是搖搖晃晃到了後宮中的坤寧宮,彼時皇后杭蘊影正接受完嬪妃拜見,聽聞穎姝來了倒是極其和氣的命人請了進來。

  「臣妾永福侯夫人汪氏,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千歲千歲千千歲。」

  杭皇后一如既往地和氣,對著穎姝展露著單純而美好的笑容,「永福侯夫人來的極早。該是在家裡好生歇息再來的,你不用這般拘這些虛禮。」

  穎姝皮笑肉不笑地道:「娘娘頑笑了,禮不可廢。」

  皇后見穎姝依舊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神色不免微微動了動,眼神閃爍著:「夫人真是守禮,實在是京城中眾位命婦的典範。」

  穎姝冷笑著點點頭,旋即便又是起身對著皇后行了大禮,「臣妾今日來,是為了多謝皇后娘娘出面將我家豐哥兒收在宮中。豐哥兒何德何能,竟是配得上皇后娘娘親自撫養?」

  皇后勉強笑著,也不知道是否是因著她妝容太白的緣故,瞧著總有些沒有精氣神,少了從前兩位皇后在時的氣勢,倒顯得不大能令人敬服一般。

  「永福侯夫人客氣了。這是陛下的旨意。我……」皇后話鋒一轉,「我哪裡想的出來這些?且侯爺與夫人,不能養孩子在身邊,心中也是不高興的罷。」

  穎姝聞言,不禁偷偷抬起了頭瞥著,只見皇后一臉真誠,眼中含著同期似的眼神看著自己,倒不似是隨口說說為著試探自己一般。

  「皇后娘娘,這是說的哪裡話?」穎姝含著恭順溫和的笑意,只是卻是覺著心裡頭好似在滴血一般,「豐哥兒不過低賤之人,能被聖上陛下撫養,已然是天大的福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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