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廢后
2024-08-09 05:39:07
作者: 朱鈺
一邊廂是君臣慶賀好似這太子之位本來便該是大皇子李汲的;另一邊城郊卻是哀樂祭拜聲音響起,唱起歌祭奠為大歆捐軀的英雄們。
當君臣盡歡盡皆大醉之時,皇后穎嬛出宮門祭拜大歆將士的消息才傳到皇帝李明耳中。
皇帝李明大怒,當即宴會停止,帶領親信士兵官員前往城郊去阻止皇后穎嬛,親自將皇后穎嬛從城外帶回城中。
皇后穎嬛本方解除禁足不久,還是皇后穎嬛自己對著皇帝「認錯」說自己糊塗,從今往後絕不忤逆皇帝,事事以皇帝為重才換來的。
皇帝本就對皇后穎嬛有感情,此次禁足皇后也算是無可奈何之舉,皇后這般一認錯,皇帝自然心軟了下來,便將皇后放出,並且對著皇后溫柔道:「幾日後大宴,還要皇后陪朕一起盛裝出席才好。」
「陛下所命,臣妾自然遵從。」皇后穎嬛溫和地表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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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若是到此,那倒也算是對於帝後極好的事情,只是若是如此,廢太子便是再無轉寰餘地了。
眾人眼瞧著極力反對廢除太子的皇后穎嬛都不得不為了現實低頭,一個個心裡大概也都覺著保住太子李沅無望,只得嘆著氣縱使不服也不得不「恭賀」新太子冊封。
那場宴席自然不能算是真正的眾人皆歡,總有人心裡藏著一肚子氣與不服來,卻是又什麼都敢說。
比如穎姝的父親汪瑛、再比如恭順侯、再比如余潛大人。
可無論如何,總是也只能硬著頭皮遵從。
直到接到了皇后穎嬛帶領眾人去祭拜大歆將士亡魂的消息之時。
眾人心中一動,覺著甚為震驚,更有人在心底里覺得慚愧無比,分明身為為國請命的大臣,面對君主不端卻什麼都不敢做,反倒是不如一女子。
「可這有什麼的?男子女子,不就不應當成為圈制住人們行為的框架,男子能做的,女子未必就不能做到。甚至會比男子做的更好也沒說。」穎姝聽聞冊封太子佳宴上出現了如此情況,卻是一點都不為穎嬛的舉動所感到驚奇,反而覺著,按著穎嬛的性子,本來便應該是如此一般似的。
若是穎嬛一直對著皇帝李明唯唯諾諾,毫無原則與底線,那才是真正的會讓自己驚奇不已的事情呢。
「更何況,大姐姐還不是普通的女子,是皇后。」穎姝對於那些表面上雅正端方正氣凜然的大臣們十分鄙視:「這些人整日裡叫嚷著男尊女卑,什麼唯有男子胸懷之中才有大義,可他們還不是要對我大姐姐這個女子叩拜行禮?表面上周正忠貞無比,可還不是什麼都做不了?倒不如所謂的女子。」穎姝很是激憤地表示道。
這世道,對於女子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穎姝說的兇狠,說完了倒是覺著實在是口渴無比,便是趕緊伸手從一邊拿出一個茶盞來喝著水,轉頭卻是見著一邊的香梨興奮的神情,不覺有些害羞,便是忙地又道:「不對,不是。我……」
香梨卻是悠悠道:「那聽姑娘的這意思,豈不是把姑爺也給罵了?」
穎姝便更是急了,直否認道:「不是,不是,自然不是。我就是……我就是說那些表面仁義道德忠貞的老鬍子們,我的沈斌……自然是……」穎姝面上不自覺漾起笑容來:「沈斌那樣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男兒,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兒。」
「呦!」香梨見狀便是笑著打趣道:「這咱們姑娘是想咱們姑爺了呀!果然是小兩口,還真是一心想著彼此呢!」
穎姝被取笑的更是不好意思了,於是她的頭便是更低了一些,「胡說些什麼?真是糟糕。」
一說起這個名字,眼裡心裡便是不自覺地浮現起那個人的樣子,英俊瀟灑,顏如渥丹,赫如渥赭,大概是滿足了自己心中最為期待的模樣。
「可是……」心中漸漸浮現起不安來:「不知道治水,會治成什麼模樣。只求沈斌能平安,別的我都不求。」
「一定會的。」香梨祈禱道。
「唉,如今想想,還是姐姐更加教我擔心啊!」
女人的直覺,總是準的十分可怕的。
畢竟皇后穎嬛與皇帝李明爭執之事,註定了會導致動盪不安。
「姐姐這般直性子,如今陛下只需要一個可以聽他話的皇后,姐姐這樣,豈不是?」穎姝更加擔憂來起來,愁雲慘霧便是瞬間凝結在面上。
「擔憂也無用啊!」長公主看著穎姝這般,柔和道:「穎嬛是個好皇后,可只能算是大歆的好皇后,對於陛下來講,他不需要這樣的皇后。」
「那……」穎姝開始在先例構建起皇帝李明所需要的皇后形象了,大概……就像是這位杭貴妃一樣罷。
溫婉恭順,從不忤逆,有沒有主見反倒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了,只要足夠恭順,足夠聽話,能夠在大場面上充作一個裝點門面的人,彰顯皇室的尊貴和諧,便足夠了。
「大姐姐性子太直,從前姐夫是王爺,她是個極好的王妃。可如今,卻……未必了。」穎姝搖著頭道。
事情到了如今這個份上,穎姝便很是極其地想要入宮去看望皇后穎嬛,想要勸皇后穎嬛至少最近收斂些,先不要起衝突了,至少保住皇后的位子才好。
只是穎嬛卻是先派人來給穎姝傳話,說要穎姝不要心系自己,萬事以自身與汪家為重。
「大姐姐,這真是準備與陛下磕到底了麼?」穎姝擔憂道。
只是知女莫若母,劉氏最先起來安慰穎姝了,帶著略顯無奈的語氣道:「你大姐姐,便是這樣的性子。越是到了這個時候,便越是誰人都勸說不來的。如今……只能如此了。這後位,不要也罷。」劉氏說到最後,面上倒是隱約浮現起了一絲堅毅驕傲之色:「這是我的女兒,我自己心裡清楚。無論到了什麼時候,我的女兒都定然是最好的。我的女兒心中有大義,不是極好的麼?」
穎姝有些驚奇,雖然覺著穎嬛有大義是極好極其值得驕傲的事情,然而……畢竟有可能事關性命,倒也一時難以取捨了。
「母親,可是大姐姐會受許多苦的。」穎姝想來想去,還是不免擔憂。
「可在這樣的皇位上坐著,我的閨女,心裡也難受。」劉氏越說倒是越發能看開了,她本就是大事清醒小事糊塗之人,如今看開了心裡卻也不免存了怨恨來:「杭妃這個賤婢,仗著一個賤種,便想著取代我女兒!我倒是要看看,最後誰能厲害些!」
這時汪家上下又都收到了汪老太太的來信,信中言語並不多,只有寥寥幾句,最終也可以概括為:「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汪家也能算得上是名門,這種大方向上的事情自然一點不能錯誤,不然如今平安,將來走向如何,可就未知了。
這一家子,並不是沒有遠見的人。
再想想歷史的記載,至少最後說明了一點,太子李沅不會倒下,只是會贏得很是艱難。
「你覺得,最後這些皇宮裡的爺們,最後會是誰勝出呢?」劉氏悠悠地問道。
穎姝嫣然一笑,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便是反過來問了劉氏:「那母親覺得呢?」
母女兩人眼神交互,雖不言明,卻也算是說出了答案來。
「反正我汪家是名門,誰敢對我嬛兒不好?」劉氏攪·弄著手裡的珠串,倒是變得頗有底氣了。
之後的事情,大概如眾人所想的沒有什麼區別,按著預想之中的路徑走著。
皇帝李明自然不會因為這樣一件事情便廢后,只是帝後之間感情自然是不如從前,裂縫漸漸開始,自然便也不容易修補。
皇后穎嬛並沒有停止與皇帝李明唱反調的步伐,她看望太上皇的頻率更加高了,哪怕是鉛灌南宮大門也止不住,皇帝李明新加一個鎖,穎嬛便有能力廢掉一個鎖。儘管皇帝李明三令五申不准守門之人為穎嬛開路,然而穎嬛卻足夠能做到誰阻攔殺誰,那些守門之人又不敢當真對皇后穎嬛不利。這般下來,帝後之間矛盾便更激烈了。
不僅如此,穎嬛還當眾稱呼皇貴妃杭氏為「賤婢」,稱呼新晉的太子李汲為「豎子」。
偏生杭皇貴妃卻又是個「老實恭順」的,無論穎嬛怎樣鄙夷輕視她,她都是一副謹慎小心的模樣,皇后教站著便站著,教跪著便跪著,甚至連掌嘴都能接受,整日裡晨昏定省往往是最勤勞的那個,堪稱後宮嬪妃之表率。
可杭妃越是如此,穎嬛便越是惱怒,對著杭妃母子更加是頤指氣使,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折磨。
「便是陛下冊封了你為皇貴妃,你也別忘了,你依舊是個妃妾;你的兒子,便是太子,在天下臣民心中,也照樣不如先太子!」穎嬛甚至可以毫不避諱地在杭妃面前說這些。
可這些話不知道為何便傳到了皇帝李明耳中,最終成了帝後決裂的導火索,終於皇帝李明忍不住了,在親信朝臣的建議下下旨廢后,令立杭皇貴妃為皇后,唐妃為貴妃。並將穎嬛遷至西宮。
甚至將這道旨意直接越過了朝議,直接通過內閣昭告了天下,連糕點鋪子的老闆都比那些世家大族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