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果然有問題
2024-08-09 05:37:40
作者: 朱鈺
凶多吉少的意思便是,太子如今身子已然虛弱至極,便是坐起來吃口飯都很難受,這般的身體,顯然不適宜再代替皇帝處置國事了。
不僅如此,不知皇帝派給太子看病的太醫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竟是直接說出了太子身體羸弱,恐在生育方面不大能行。
這番言語一出,便是在朝廷上掀起了軒然大波。朝臣們譁然紛紛,後宮娘子們議論紛紛,總歸總有人會時不時地牽扯出皇帝有費太子之意的謠言來。
皇帝卻是未有如往常一般對著太子責罵許多,也不關愛,也不指責,只是淡淡地道一句:「好好照顧著太子。」
而隨後,皇帝下令頒詔,下令鋮王李明監國。
對此,鋮王的第一反應便是親自伏闕上·書表達惶恐,幾乎是顫抖著表達了他並不想也不敢代替太子監國之意。
「國朝祖訓,宗室總不好參政的,雖說是從前也有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宗親參政,可那都是美名遠揚品行卓著之人,臣弟無德無能,怎敢身居此位。」
皇帝則很是親熱地攙扶起鋮王:「明兒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太子身子羸弱,不堪大任重負,可這朝中,便沒有朕能夠放心的人了啊!兩位皇兄素來閒雲野鶴,最是不願意染指京中之事,便是兩位皇兄願意幫襯著,可距離遙遠,怎能如此?只有明兒你,離朕最近,又與朕一起成長,把這大歆交給你。朕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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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皇兄……臣弟資質鄙陋,怕難以承擔皇兄重託啊!」
「無妨,內閣有三楊閣老以及汪閣老,都是極頂用的人,你若是不明白,問他們也是好的。再不濟,還有太后呢。說起來太后曾經也在父皇重病之時垂簾聽政穩固過朝局,你放心便是。」
鋮王猶自想要拒絕,皇帝卻是做出一副再不允許鋮王推脫之狀了。
所以無論鋮王如何拒絕,如今都已然是不能拒絕之事了。
最後,皇帝下旨,太子身子不適,轉鋮王監國,朝政大事若有決斷,轉太后金氏決斷。
太后也是推辭,只是皇帝幾乎是哭著跪到了萬壽宮門口,涕泗滂沱地祈求太后金氏出手相助,太后只能勉強答應,並且勉勵皇帝:「盼望君上早些過來,大歆山河康泰。」
皇帝很是感激地道:「定不辱母后期望。」
之後剩下的後宮諸般事宜,依舊是交由皇后處置,一切都被安排的「妥妥噹噹」。
到了正月二十一,御駕帶著親信衛隊以及世家子弟組成的兵馬從永定門出征,帶著十萬大軍親征白部。
但凡國家有戰事,京城中的佛道兩教總是會格外繁榮昌盛,好似整個平京城都瀰漫了一股子香火燃燒的氣味。而那些京中貴婦,日常生活從閒聊嘮嗑變成了相約寺廟道觀,共同清心叩拜神佛。
什麼城東這個觀靈,城西那個廟裡的菩薩有求必應,什麼山上的佛祖是金身所塑,最是靈驗。
於是在這一階段,總會見著華頂錦板的豪華馬車載著穿錦著錦的貴婦們的身影在城中四處奔波往來在求神拜佛的路上。
迷信事業的繁榮,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局勢的不明朗。
起初穎姝還很不理解,而後她開始漸漸接受,甚至有些逐漸內化在心底里了。若不是懷著身孕,自己也恨不得能和金氏一起每日裡往外跑去為沈家祈福。
不過兩人被長公主給制止了,「你們兩個懷著身子,如今全平京城的貴婦娘子們都恨不得整日裡擠在寺廟道觀裡頭,裡頭人擠人的,你麼麼兩個人出了門若是有了什麼閃失可怎麼好?只安心在家養胎便是。」
但是長公主自己親自去宮裡問太后請了一尊佛像供著,整日裡叩拜。
連著永福侯爺都來忍不住道:「公主,你歇歇罷。媳婦們想要拜你不讓,怎麼你自己卻是拜了起來?」
長公主長長一嘆:「能有什麼辦法,只求著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的。如今我這當娘的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如此了。」
連長公主這般不信神佛的人都如此,可想而知這平京城裡的那些有跟隨御駕出征的世家子弟該是如何了。
穎姝經過仔細的思考探究得出,其實不論這種做法是否有用,也不論這些貴婦娘子們到底是否相信。對於她們而言,不過是想要求得一片心安,求得寄託與盼頭,只要做些什麼,總不什麼都不做強。
於是穎姝也開始拿起筆抄起了各種經文來。
沈斌的腰還半好不好的,也不被允許下床多走動,於是他的樂趣則是靠在床上,看著穎姝抄寫經書,並且嘲笑穎姝的字跡。
不過等到沈斌逐漸好起來的時侯,穎姝的字跡也練就的越發娟秀了。一筆簪花小楷,煞是標準好看。
連著沈斌都不禁贊服。
穎姝每日都會把抄寫的經文送到長公主與金氏處燒了,表達祈福之意,對此金氏很是表示感激,還親自過來致謝,穎姝便是笑著回應道:「嫂子客氣了,我也希望陛下能凱旋歸來,大哥哥能滿身榮耀而歸。」
金氏神色中帶著感激,只是其中一縷擔憂卻總是隱藏不住,「不求榮耀,只求平安。」
穎姝很明白:「平安便是福,是咱們沈家的福氣。」
只是從前線傳出來的消息,卻總是很令人迷惑,並且會讓不少世家眾人感到憤怒。
大概可以歸結為兩種:一種是皇帝如何提拔王真,而王真又是如何的幫助皇帝取得一場場戰役的勝利;而另外一種則是,那些朝臣們又是如何不成器,以至於惹怒了皇帝。
而今日傳回京城的消息,則更是如驚雷一般。
皇帝竟然封了王真為御前兵馬元帥,跟隨的一眾官員竟是對著王真躬身行禮。
王真居然一下子從卑微的內監總管變成了比諸位朝臣還要高貴的存在。便是連著幾位隨行的駙馬國公,都得看著王真的臉色行事。
王真翻身太監把歌唱的時事戰況報導傳到平京城後,整個京城世家幾乎都是帶著怨氣的,便是連著偶爾的外出進香,穎姝都能感受的到這些貴族娘子夫人們身上的怨怒之氣。
其實自己的婆婆昭明長公主便是頭一個不高興的,不過長公主終究未有在面上表現的過於明顯,這個素來尊貴驕傲的女子,已然開始逐漸隱藏收起她身上的稜角了。
……
等到沈斌身子大好了,他便開始一日接著一日的往宮裡遞送摺子請求去看太子李沅。
太子李沅的身子好些了,只是還是不大能勞動受累,倒是見著沈斌入宮心情反倒是好些,看著倒是比前些日子精神了些,兩兄弟這般相見,便是聊了起來:「怎麼會被陛下的太醫知道你的身子,我不是給你吃藥了麼?怎的竟是無用?」
太子李沅很是憤怒無助地道:「怎會無用?我明明……明明……雖是身子不好,可至少從前傷了的那塊定然是好了不少,怎會就如太醫所說,我的身子……」李沅的心情,就如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憤怒無處發泄,偏生心中無助惶恐卻又無處依靠訴說。
「定然是父皇,那太醫,那太醫,是父皇的太醫。我自己身子,自己清楚,雖不算好,可絕計不至於那般糟糕,怎麼就……」
沈斌甚為懊惱:「可那太醫如今已然跟著陛下出征了。倒是如今呢?如今你身子怎樣?」
李沅搖著頭:「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覺著好些了,可……」李沅猶豫著:「留下的這位太醫,也是父皇的手底下信賴的。如今整個整個太醫院都是這位太醫在看著,我不知,是否能相信。」
「藥渣可有?」
「有,我早盼著你能入宮,每日都存著一點藥渣。」李沅輕輕喚了一聲「若彤」,太子妃王若彤便是行至床前,親自將一隻赤金花絲纏枝海棠鐲子遞給沈斌。
沈斌會意,便是看著那鐲子,只見那鐲子用花絲擰成纏枝海棠花的模樣,又一圈一圈繞在厚厚的赤金鐲子底面上,邊界用祖母綠寶石銜接固定,甚是華貴精妙,心中倒也明白了幾分來。
「沈公子,本宮許久不見穎姝了,聞聽穎姝好事將近,故送穎姝一隻鐲子,還請公子代本宮收下。」
「是。」
宮中規矩,無論是往宮裡送東西,還是拿著主子們的東西出宮,都得經過內監們的查驗,如今整個宮中一大半內監都被王真拿捏的死死的,這般要緊的職位,必然也得是王真手下的人在把持著。
自然若彤送出的鐲子,縱使經過嚴密檢查,也查不出來什麼。
回到家中,沈斌當夜便請了勞先生來,然後趁著等勞先生的功夫兩個人開始研究若彤下賜的鐲子來。
「哪就那麼麻煩了?」穎姝端詳著鐲子:「直接砸開,定然能拿出來。」
沈斌翻了個白眼,「果真女人懷了身孕是真會變傻的。」他很是嫌棄地道。
「什麼?」穎姝極其不滿。
「這是宮裡的東西,凡事都要存檔的,可別毀壞了才好。再說了,你一錘子下去,若是把金子和藥渣砸實了,再取不出來,可怎麼好?既然太子妃能送出來,便是定然能打開的。」沈斌一邊說,一邊上下左右前前後後仔細端詳著那手鐲,卻是一無所獲。
穎姝拔下頭上一隻斜簪,用細長的銀股針上下挑動著花絲,又於祖母綠寶石處撬了撬,最後想來想去又於各處海棠花芯子裡用針伸進去轉了轉,倒是還真打開了。
兩人忙地將藥渣倒出,等著勞先生來診看。
等到勞先生過來一聞一看,便是神色大變:「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