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太子重病
2024-08-09 05:37:25
作者: 朱鈺
事實上穎姝的推測準確的近乎嚇人,隨著御駕親政之事被提上日程,眼見著這成了再也不能避免之態勢,朝中世家又因著被皇帝給緊緊牽制更是沒有一個敢說話的,因此皇帝在對於白部征戰之事上再無人敢勸阻。只是各個世家心中都有著一桿秤砣,都覺得此舉實在不妥,總難免會有危險。
天下之尊親自征戰,本就不是能隨隨便便決定的事情。
只是無人敢反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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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提出反對的,只有太子李沅。
太子李沅聞聽皇帝要御駕親政之後,親自趕到乾元宮上·書力陳實在不該御駕親政,更是指出,若是御駕親政,無異於拿整個大歆做籌碼。
皇帝暴怒:「究竟你是皇帝,還是朕是皇帝?」
「自然是陛下是皇帝,萬上之尊。」
皇帝更是怒不可遏,「既然知道朕是皇帝,朕已然下了聖旨昭告天下,你又何須來煩擾朕?白部侵擾大同百姓,朕如何能忍?」
太子李沅秉持著立身為國的價值觀,對著皇帝的意見持反對態度,並且直接指出:「白部世代與大歆交好,雖是如今的旦尚王爺有二心,可白部侵擾大同打著的幌子是國朝未有足夠賞賜,致使白部無所得民不聊生才如此。難道陛下便不想想為何白部會有這等理由麼?明明陛下下賜賞賜豐厚超出尋常,怎麼就變成不足往來貢賦之數了?」
「為國邊地平定固然是明君之德,可此事遠用不著御駕親政,朝中可用將領眾多,陛下何須親自犯險?」
自然最後的結果便是,皇帝暴怒,只指著太子李沅的鼻子罵了好一會兒,最後父子兩人激烈爭論之下,皇帝隨手抄起一茶盞便是往著太子李沅的頭上砸了過去,正中太子腦門,太子當即便暈倒。
這一暈倒不要緊,只是誰能想到皇帝這般一砸竟是導致太子暈倒不起,經著長久侍奉太子的醫官稟報,太子早有心悸之症,本就憂思過甚身子不適,如今這般一砸,就像是一個引子般直接將體內諸般病症都給牽引出來了。這樣一來,太子將隨時會有危險。
太子妃若彤聞言當即便也暈了過去,等到若彤醒來之後便是整日垂淚守在太子李沅身旁,只盼著太子能早日醒來。
三日之後,太子甦醒,只是經過太醫診斷,太子如今的身子已然虛弱至極,內里底子幾乎有被掏空之態勢,只能靜養在床,但凡勞累,都是極其危險之事。
歸根究底,還是皇帝長年的重壓驚嚇所致,太子本就身子弱,皇帝又三天兩頭責罵罰跪,身心雙重受傷害,自然不是康健之像。
只是皇帝永遠不會有錯誤,錯誤的也永遠只會是臣下,所以太子重病之後,人人也只能是一陣唏噓便也罷了。
當沈斌聞聽太子重病消息之時,急切地想要入宮去探望,奈何卻是被長公主給攔住了,同時還劈頭蓋臉一頓罵:「你如今入宮,是想自己送上性命麼?陛下已然對咱們家有疑心了,你還上趕著去送死麼?」
沈斌很激動,失去理智:「可是,我也不能看著阿沅這般啊!他……」
「便是你去了,你又能有什麼辦法?」長公主冷冷地訓斥著沈斌道:「阿沅若是清醒,也只想要你好好的。如今你出征在即,只有安安分分的到時才能保住性命。你不止有阿沅,還有你自己的媳婦,還有咱們沈家!」
這般才算是將沈斌給勸慰下來,對於沈斌很是愧疚地站在了穎姝身邊認錯,對此穎姝也只是擺擺手,表示這其實並沒有什麼。
她很是理解沈斌,經年的兄弟,自小長大的情分,兩個自小孤獨卻能夠給予彼此溫暖的人,那必然是極其重要的,難免會有感情用事之時。
人從來就不是會一直理智的生物。
便是自己,若非是還挺著個大肚子,還想去看看如今東宮之中的若彤呢。
「只是如今咱們什麼都做不了,若是貿然進宮,反而會招來麻煩。如今能做的,便也只有保護好自己,將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啊。」
沈斌神色反倒是黯淡了下來:「保護想保護的人麼?可你和阿沅,我好像都沒有保護好,白白叫你們承擔了這麼多,可我……」
「你放心罷。」穎姝嗔道:「無論是你的妻子我,還是你的兄弟太子殿下,都必定是和你一樣優秀的人,我們若是什麼都不是只能要你保護,那我們也配不上你的真情實感了。我們都會保護好自己,你,只要護著你自己就行了。別到時候不如我們再被我們給比下去。」
穎姝故作俏皮自大地說道。
從前愛笑的少年,自從那次宮變之後便不怎麼笑了,整日裡都只是端著一樣嚴肅的面龐,有時候甚至其中還能從中透露出一點點的愁緒,穎姝能感覺到,從前那個笑起來帶著陽光的少年,可能以後再也不會像從前那般整日裡掛著笑臉了。
宮廷皇族生活,真是能教會人做人啊。
所以穎姝也只能說這些故作輕鬆的話來讓沈斌安心,暫且能舒展他緊緊皺著的眉頭也好。
果然,沈斌只是微微一笑,他看著穎姝,笑道:「哪有你這麼夸自己的?」
穎姝做了個鬼臉:「怎麼著?我夸自己還不成了麼?」
「行,怎麼就不行。只是我的好娘子,可否先把安胎藥給喝了?」
「唔……我不想喝。」
「不行。」
宮中消息,皇帝大概是想要在年後御駕親政,那麼剩下的這不到一個月,便開開心心地過罷。
事實上,穎姝也曾想出了無數個不想要沈斌跟隨御駕親政的辦法,而實際上這些方法其實並沒有什麼用。畢竟已然是板上釘釘之事,便是連身為皇帝長姐的長公主都無可奈何。
「陛下決心要御駕親政,大歆與白部這一戰不可避免了。陛下忌憚我這個長姐,怎麼著也得拿捏住咱們家一個孩子。沒辦法了……沒辦法了……」長公主長長一嘆:「是我,害了斌哥兒啊!」
對此,終究什麼努力都白費,只能老老實實接受這樣的命運。
雖然在皇帝身邊定然是安全的,且史書記載日後沈斌與德宗皇帝還有「斷袖」,可若是在意一個人到了極致,是不想讓他冒一絲一毫的風險的。
可當什麼都改變不了之時,便也只能儘量一笑,以強大的內心面對烏糟糟的生活。
沈斌也想盡力在出征前的最後時光能夠多多陪伴穎姝一些,他多麼希望能親眼看著自己孩子的出生,可事實上,自己好像沒有這個機會了……
只能希望,自己再回來之時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能夠是平平安安的。不,是還有命能再回來看一看自己的妻子與孩子。
沙場無眼,沈斌甚至開始有些悔恨,或許自己從一開始便不應該把穎姝給娶回家,或許她如今若是嫁給成器,正能過著平淡幸福的生活,也根本不用擔心自己丈夫遠征之事。畢竟皇帝並不算是十分忌憚福昌長公主家,且成器哥哥也只是個文人,最是安穩不過的了。
不像自己……
也或許,自己就不該教穎姝懷了孩子,到時即便自己死了,穎姝沒有孩子也是好改嫁的罷。
可人不能一直為了自己曾經的選擇後悔,那本就是無可改變之事,往後的日子才是要緊。要緊的,是今後如何做好選擇,如何把今後過好。
從前的事情,只能傷心一會兒。
因此他也願意對著穎姝笑一笑,兩個人都刻意不談即將出征之事,恰如往常,不用去西山大營之時,自己陪著自己的小妻子在園中散步,陪著她到湖邊叼釣魚,一起在飯後閒散地趴在床上閒聊玩鬧,儘量回歸到從前的平淡溫馨。
他給穎姝帶來的小狗雪團如今養的大些了,再也不是從前糯唧唧的模樣了,小小的狗兒開始學會了吠叫,奶凶奶凶的,穎姝很是喜歡。
只是礙著穎姝肚子裡還有著孩子,沈斌不大放心教穎姝總是抱著小狗,便說要將小狗關到籠子裡讓穎姝遠遠地看著就好。此舉遭到了穎姝的反對,她只道:「那還不如就這麼放在園子裡養著,人家做錯了什麼,要被你關著。就讓他在咱們倆院裡隨便頑便罷了。」
「好好好。」沈斌無不寵溺地道。
「這還差不多。」穎姝嘟囔著嘴道。
而放任雪團到處跑的後果就是導致雪團完全不怕人,整日裡在山月居以及松翠間橫衝直撞跑來跑去,儼然把自己當做整個悠然院的主人。有時候這小狗起了玩心,便是四散跑去,幾個養狗的丫鬟都看不住也追不上。
一日,恰逢可哥兒出來給穎姝請安,穎姝自從上次事件之後便是越來越不怎麼待見可哥兒了,只是這位偏生是個很喜歡給嫡母請安的庶子,這讓穎姝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
這次可哥兒請安行禮之時,眼睛還賊溜溜的,打量著上首一人的穎姝,還問道:「母親,父親在何處啊?我……我想給父親請安。」
穎姝覺得很煩,便是打發道:「你父親今日去福昌長公主家看望張公子了,怎麼了?」
「哦,沒什麼。」可哥兒似是有些失落地道。然後便躬身行著禮告退了。
等快出去院子裡時,偏生可哥兒便遇見了在院子裡四處玩耍的雪團,小可哥兒眼睛一閃,眼瞧著便是喜歡上這種毛茸茸的東西了。當即便是蹲下身子,和小狗兒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