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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下一個是太子

2024-08-09 05:37:23 作者: 朱鈺

  然而圍繞朴妃之死,卻能衍生出許多故事來。

  便比如前一秒朴妃死因剛剛是因著帶著興王李濟謀逆,然而第二日便是變成朴妃「夙夜匪懈,早有舊疾,因懼聖躬憂慮,故不敢言。及聞大同事,憂慮更甚,乃重病,日夜興嘆,故病薨。彌矚上,定收復邊境,還萬民太平。」

  對此皇帝的反應則是:「上悲慟,乃握妃手曰,定如卿所願,為邊部太平。」

  好一段仁君賢妃之間的感天動地帝妃情啊。

  這般下來,民間的話本子便又能衍生出無數個段落,足夠教百姓們在茶餘飯後留的一些談資,順便再掉落幾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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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仁厚至極愛民如子的皇帝,一位時時以大局為重根本不願意因為自己的身體而打擾皇帝處置朝政的賢妃,最後賢妃彌留之際告訴皇帝希望百姓安泰,邊境太平後便撒手人寰,連帶著賢妃所出的孩子也因著先天不足而夭折。侍奉這位賢妃與其孩子的一種內侍奴婢皆自願追隨主子從而殉葬。

  陷入極度悲傷之中的皇帝決定滿足妃子遺願,也為了邊境百姓安寧與太平,便決定御駕親征,征討屢屢生事的白部。

  很完美的一個故事。

  由此,御駕親征則有了更加完美的理由,也就多了一重必要性。

  甚至皇帝還下旨輟朝七日,加封德妃朴氏為皇貴妃,諡為溫憲皇貴妃。同時,皇帝下下旨封尚朴妃母國朝鮮的家人以及朝鮮君王,一時間皇帝對於這位來自朝鮮的嬪妃之情深義重,竟是傳到了千里之外的朝鮮了。

  京中一度還曾傳出這樣的話,皇帝因著朴妃之死,日夜痛哭不止,幾乎是到了撐不住的境地了。

  「可笑,朴妃根本便不想做這樣大格局的女子,她不過是個普通人,是皇帝眾多嬪妃中的一個,怎麼就單單是她?原來從前的諸般優待溫存,溫柔繾綣,竟都是假的。不過是早有預謀,只等著有朝一日可以利用,利用完了再隨手一扔。呵呵,陛下真是好大的厲害,真真是個極其體貼的夫君啊!」

  當穎姝聽到這般話時,不過是冷冷一笑,發出以上感嘆。

  這些日子,穎姝內心裡的痛苦已然不再那般似剛剛得知朴妃死訊之時那般濃烈了。也可以說是,不會在面上表現的那般濃烈。

  剛開始的幾天,自己只是如一個痴傻呆笨的人般整日哭著,日夜懷著對於朴妃的思念與愧疚,時時想著的無一不是朴妃的音容笑貌。

  「汪姐姐。」

  「姐姐,在這宮裡,你和太子妃娘娘對我最好了。」

  「姐姐,我能和你做朋友麼?」

  「陛下待我極好,我一切都滿足了。」

  「我對於儲君之位並無企及啊!」

  「我做了這些個肚兜,盼望著能堵住姐姐與孩子的福氣。」

  怎麼會是這樣?明明是一場賞雪宴席,怎麼就變成了宮變,怎麼就死了那麼多人,怎麼就連著朴妃也牽扯進去了?

  她惶恐害怕,甚至連除了沈斌之外的人都不敢見,整日裡或是護著自己的肚子,或是拿出朴妃生前給自己繡的那些肚兜輕輕撫摸著,盼望著能夠從中找回從前朴妃還在的時光。

  見著那朴妃一針一線縫製的肚兜,與想念思念一同到來的,則是愧疚,是深深的愧疚。

  回想認識朴妃的這幾年,自己從來便不是付出全部真心的那一個,從來都是付出四分,保留三分,剩下的那三分再有時候會有傾斜。總之自己並未有真的把朴妃當做自己的朋友,便是見面請安也總是少些,或是朴妃主動召見,或是自己有事要做,總歸自己出於本心想要去看望朴妃的次數少之又少。

  可朴妃明知道這些,還願意對自己付出近乎全部的真心,還願意對自己訴說她的苦惱憂愁,還願意與自己閒聊。明知自己入宮大多數都有所求,可人家還是盡心盡力地幫著自己許多次,哪一次都幫上了許多。連著最後一次入宮……

  那寒冰利刃,又豈能是她一個柔弱女子能承受的住的。

  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姑娘,比自己年紀還小,千里迢迢一個人從朝鮮來到異國他鄉,成為皇帝的嬪妃,享受著皇帝虛假的寵愛,過著伴君如伴虎的生活。

  她什麼都沒有做錯,或許唯一做錯的,便是交了自己這個朋友。

  穎姝不敢保證朴妃那抽出刀來為自己延請太醫的舉動會不會是導致皇帝賜死朴妃的原因,可無論如何,她總覺著那些舉動,算是觸碰了皇帝的逆鱗。

  過了幾日,經著自己的掙扎以及沈斌的連番勸說,穎姝才算是沒有那麼消沉與懷著極度的愧疚。

  將感激與愧疚放在心底里,哪怕是為了朴妃對自己的幫助,自己也不能這般消沉。

  「朴妃若是在天上能看見,她又怎會希望你這般消沉?便是真的她拔刀對著曹旭之舉使得陛下賜死了她,可那也只能說明陛下早有此意,若是陛下無此意,這種算計,這種宮變,怎麼也輪不到朴妃身上的。」沈斌勸說道。

  等穎姝漸漸想通了一些,沈斌則是勸說道:「逝者已矣,咱們活著的人,好好活著,才是對於死者最大的慰藉。你不用為曾經沒法對朴妃真心相對而後悔,人總不能活在過去啊。還有,既然是咱們曾經的選擇,發生了便已然發生了。與其後悔過去的選擇,不如想辦法儘量彌補,帶著朴妃的祝福活下去,將來咱們生了孩子,就戴著朴妃給咱們孩子繡著的衣物,告訴朴妃,咱們感謝她,咱們永遠不會忘了朴妃。」沈斌縱使是男兒,可說出這些話之時卻也不禁哽咽流淚,他抱著穎姝,柔聲如是道。

  「嗯。」

  事實上穎姝也不會一直消沉下去,便比如穎嫦麗筠等人那日對於自己的幫助,自己也不能辜負了她們。

  穎嫦在送穎姝回了公主府且等著確信了穎姝無事之後才回了武清伯府,沒過幾日便是又來探望,只是見著穎姝依舊冷冷的,從前的清高自衿模樣便是到了如今也未曾改變幾分。

  無論她到底過的如何,她依舊是那個驕傲的汪家二女兒。

  「你畢竟是我的妹妹,我雖不怎麼喜歡汪家人,可我做不到看著汪家人被外人欺負的過的不好。」穎嫦長長嘆息著:「就好像,我不喜歡大姐姐,可我知道,大姐姐教導我的那些話說的對。我們是汪家人,便一輩子都是汪家人,汪家裡頭的人怎麼樣是汪家自己的事情,可別人想要汪家不好,那不可能。」

  說罷,穎嫦則只是冷冷地問候了穎姝幾句,便又是回石家了。

  對於這個姐姐,如今能如此,已然是超出了穎姝的意外了。

  關於穎姝對於皇帝厚藏朴妃的編排,彼時穎嫦也在場,她聞言後便是冷冷一笑:「小心些,若是教陛下聽見了,下一個便輪到你了。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你自己想死,可別連累我。」

  「姐姐其實都知道的,陛下根本聽不見,不是嗎?」穎姝毫不在乎地道:「再者,想來以陛下之聰慧,又豈會料不到眾人會對他是怎麼編排的呢?不過大家都不會當著陛下的面當面說罷了,只是別人怎麼想,陛下又怎會不知道呢?」

  穎姝正抄著經書,算是給逝去的朴妃盡一儘自己的心意。

  「有那心思想想陛下,不若想想你家丈夫要出征。」穎嫦冷冷道:「縫些個衣服什麼的,如今才是最要緊的。」

  穎姝冷冷笑著,這亦是從不能接受到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其實早就知道了,自己能從長壽宮出來,便是因著沈家已然答應了送一位男丁隨軍出征。而這位隨軍的公子,自然不會是沈斕,只能是自己的夫君沈斌。

  一來沈斕為嫡長子,身為將來繼承侯府之人自然不會隨軍出征。二來當日金氏並未入宮,誰的媳婦誰換,自然只能是沈斌。三來沈斌性格使然,他絕對不會教自己的哥哥冒一絲一毫的風險去上戰場。

  只能是沈斌,只能是自己的丈夫。

  如今唯一能讓自己暫時得到安心的,或許便是那史書上的字句,沈斌一定會活著,一定會從這場戰爭中保存性命。

  那就足夠了。

  「呵呵。陛下為著這件事,怕是籌劃了許久罷。」等穎嫦走後,穎姝看著朴妃為自己留下來的肚兜,輕聲念叨著朴妃的名字:「之英,陛下一早,便將所有人都當做籌碼,這些,是陛下早就計劃好的啊!」

  那個記憶之中溫和仁厚的君主形象如今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權力寶座上嬉笑間便能將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上的最為普遍的君王形象。

  多疑,善權術,前朝後宮從來都只是棋子。

  連著自己的長姐與枕邊人都能算計。

  怎麼會是這樣。

  「等著罷,這場戲,還未完呢。」穎姝念叨著,不禁想到今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卻是陡然一慌,竟是想到了太子李沅。

  下一個,恐怕便是太子李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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