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買小黃牛

  果然出事了！

  這是江溪在聽到王家大嬸子說的話之後，第一反應。

  她迅速問道：「嬸子，您能告訴我，到底出了啥事不？」

  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倒是不怎麼著急，只是想從事故中，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哎呀，你都不知道啊，你們剛搬走的那天晚上啊，你家的房子不知道怎麼的就燃起來啦。

  要不是那天正好吹風，有煙進了我們家，那大家都不知道你們那裡著火了啊。

  半夜三更的，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村里人都在傳，咱們村是出了鬼火，還好你們跑得快，要不然你們那天肯定不能逃出來。」

  想起那天的情況，王大嬸子就忍不住唏噓。

  江溪聽罷，眉頭直接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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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嬸子那話，即便是有誇張的意味在裡頭，可半夜三更地在她家屋裡點火，這分明就是不想讓他們活命。

  什麼人，竟然這般歹毒，他們只是收留了宋三，就想著要弄死他們。

  下意識地，江溪也開始為宋三擔憂起來。

  那人對他們就如此狠毒，對宋三定然更加恨之入骨。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平平安安的。」

  「啥？你說啥？」

  江溪不知覺地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王大嬸子聽到，就不停地問。

  「江溪，你那話那意思，該不會有人在你家吧。

  可是，你們家房子都燒沒了，那晚上火大風也大，又是大晚上的，村子裡就那一口井你也知道，根本就救不過來。

  等那火熄了，你家也就沒了。」

  「沒……沒人，我們家都搬走了，哪裡還會有人住。」江溪隨便應付過去，王大嬸子也在一邊點頭，就是，那天她親眼看到人搬走的，而且要真是房子裡面有人，第二天怎麼著也能看到一點東西吧。

  輕車熟路地回到家裡，那兩三間小茅草屋變成了如今眼前的這一片黑炭。

  聽王大嬸說的時候，江溪還不覺得怎麼，一看到這情形，她居然掉下了一滴淚。

  摸著自己的眼睛，江溪愣了一下。

  在不知不覺中，其實她對這裡已然產生了感情。

  整個家裡，連外面的籬笆也燒了，就一個地窖還是原來那樣。

  王大嬸子和她說了幾句話，見她只是望著被燒焦的屋子，嘆了口氣離開。

  獨自來到地窖裡面，江溪閉上眼睛。

  她不敢去想，如果那一天她沒有買下現在住的房子，是不是他們也會變成外面那一隊焦炭中的一堆灰燼。

  前世，她出車禍去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生命的可貴。

  一旦走了，那個世界就和你再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所以，她比任何人也更怕事。

  「我，一定要找到那個人！」

  眼中，露出一縷精光，那個想要害他們全部葬身火海的人，她絕對絕對，不會放過！

  回到家裡，已經過了中午了。

  李氏他們都還沒有開始吃飯，飯菜熱了好幾次了，他們在等江溪。

  遠遠地，老爺子就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兒在朝這邊走，他連忙對著正在院子裡裁剪衣服的李氏道：「溪兒回來了，快去熱菜。」

  李氏聽聞這話，緊繃的臉色恢復正常。

  「爹，我這就去。」

  江溪走到家門口的時候，被老爺子接住了。

  「爺，你怎麼站在這裡啊。」要不是被擋住，江溪都沒注意到老爺子。

  老爺子仔細地看了她一眼，問道：「溪兒，你這裡咋了，怎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吃飯了沒有，餓壞了吧？」

  走進院子裡，李氏穿著舊圍裙，端著兩盤菜上桌，對著外面喊道：「爹，娘，溪兒，開飯了。」

  李氏這一喊，總算是把江溪從神遊狀態拉了回來。

  她看了眼屋子裡的李氏，又看了眼老爺子。

  「爺，你們怎麼也現在才吃飯？」

  這話一問出口，她心中就明白了原因：家裡人這是，都在等她啊。

  很暖心，原本悲傷的心情一掃而空。

  江溪心想，那山上的事情，還是暫時不要告訴給家裡人的好，免得他們擔心。

  等再過一段時間，大家都習慣了這裡，也不會因為山上的事再傷感了。

  老爺子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寵溺地一笑，順帶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

  「你這孩子，走吧，先吃飯。」

  過去，飯菜都是熱的，看菜的成色，江溪就知道是回過鍋的。

  這年頭的灶全是燒柴的，想要熱菜也不是那麼容易，光是一個打火石，用起來就很麻煩了。

  李氏，一定是中午就做好了飯，然後一次次熱好，就等著她回來吧。

  「爺，等會吃了飯，我們去劉家村看看吧，早點把小黃牛買了，開春的時候，也能用得上。

  還有，小麥的種子也該買了吧，我看最近鎮上大家都在買。」

  老爺子欣慰地笑道：「好，我家溪兒長大了，懂事了，現在也知道怎麼種地了。」

  今天的飯菜很簡單，李氏做的麻婆豆腐，還有就是糖醋茄子。

  兩樣，都是很下飯的。

  旁邊還擺了之前做的豬肉醬，偶爾加在飯裡面，吃起來可好吃了。

  本來，江溪是想做牛肉醬的，可惜現在的律法是殺耕牛要坐牢的，而且年頭還不短。

  就連那些老了的黃牛，也不會有主人家想著要把它殺了。

  用老爺子的話來講，牛是莊稼人的好夥伴，這養了一輩子的黃牛，沒幾個人能下得去手。

  所以，大多都是等牛老了之後，主人陪它走完最後一段歲月，再將其埋在土裡。

  當然，也有見錢眼開的人，在主人前腳埋了老黃牛之後，後腳就去把人家挖起來。

  然後，把牛肉割下來賣。

  據說隔壁鎮上就有那麼一伙人，以前就那樣幹過，偷了好幾個村的那種耕牛。

  有一次他們又偷了那家人埋下的牛，可那頭牛，是一個老人家養了半輩子的，捨不得，於是第二天又跑過去，想要和牛說說話。

  老人家過去之後就發現，那土和昨天埋的時候不一樣啊。

  他頓時就想到了什麼，回到家拿著鏟子就跑了出來。

  挖開，牛不見了。

  於是，就報給了官府，說自家的耕牛累了一輩子，臨走了，還被人挖了墳拖出來賣。

  當時的縣令爺，本來就是農家出身的，家裡父親也養了一頭牛，聽了老人的故事，頓時就想到了自家老爹和老牛，當即就怒了，派人去查。

  結果，沒用兩個時辰，就把正在分解牛屍的幾個人抓了起來，全都給發配出去了。

  打那以後，整個縣城裡面，都沒人再敢賣牛肉。

  江溪的牛肉醬，也只能改成了豬肉醬。

  雖然當時的那位縣老爺做法過了一些，不准人賣牛肉，但在這個耕牛就是唯一生產力的年代，江溪也覺得推出嚴令不失為一個好做法。

  吃過午飯，時間已經到了半下午了。

  江溪和老爺子沒有耽誤，直奔劉家村。

  因為有了上一次的「威名」，他們這才買小牛簡直順利到不行。

  就連之前那個老實男人說的這個家裡那位尖酸刻薄的兒媳婦，在對上他們的時候，也乖覺的猶如一隻小貓。

  整個村裡的人，在看他們的眼神中，都透露著恐懼。

  「這兩人啊，就是上次害得劉老四他們家老大吃虧的人，和鎮上的衙役啊，都是都關係的。」

  牽著小牛走的時候，江溪還聽到有人在旁邊這樣說。

  她和老爺子無奈地對視一眼，一向都是良民的他們，居然變成了所謂的可惡的關係戶。

  好吧，只要能順利買到小牛，這些她都忍了。

  這隻小牛，四個月大，花了他們十兩銀子出去。

  十兩銀子，對於誰來說都不是一個小數目，可如果是用在買牛身上，這話說出去定然是會遭人嫉妒的。

  哪怕是一隻小牛犢子，最低價錢那也是十一二兩，一般的大牛那都是要十五兩的，江溪他們簡直是撿了大便宜了。

  回去路上，身後一直跟著幾十條尾巴，都是劉家村看熱鬧的。

  走到溪邊的時候，江溪突然停下，朝著那邊的茅草屋望了一眼。

  只見，那對夫妻也正站在家門口看著他們。

  「爺，我過去一下。」

  那天說話很決，今天到底還是沒忍住。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要是過去和這對老實夫妻說些話，應該能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一些吧。

  至少，短時間內，不用再擔心他們受到來自哥哥嫂子和家裡爹娘的迫害。

  「江姑娘。」兩人都激動地和江溪打著招呼，又是鞠躬又是點頭的，殷勤的樣子弄得江溪都不好意思了。

  「咳！」咳了一聲緩解尷尬，江溪開口道，「你們家的鴨子，還能再孵蛋不？要是再有小鴨子，我們還要。」

  「真……真的？」

  老實夫妻中的妻子開口，眼神頗為激動。

  「江姑娘，我們這鴨子您別看就只有這幾隻，那下蛋可厲害了，你們要還要的話，下次有了小鴨子，我直接就送你家去！」

  這女人之前看著話少，倒是個會做事的人。

  江溪點頭，「行，我過來就是說這些的，這天夠熱的，你們也趕緊回屋去吧。」

  兩人千恩萬謝地送走江溪，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出喜色。

  以後的鴨子都有人要了，他們終於，不用再過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