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一個纏繞了她半輩子的噩夢

  可是和文川的感受不同，方雅能清晰的感到紀茹心對她的敵意。

  這種敵意並不關乎她和文川的關係，而是天生的。

  「老文，聽聽你兒子在說什麼？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就是你養出來的好兒子，為了個狐狸精！他都要和我們斷絕關係了！」

  「媽媽……」

  方雅站了起來，「抱歉，你不要激動。我想，您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我承認，我有一個女兒，按個人條件，確實和文川有差距……」

  「你有女兒你還不老實，年紀輕輕就生孩子，你這樣的騷狐狸就不配和我兒子在一起！」

  「媽，你夠了！」

  文川眸子赤紅，忍無可忍，他起身，拉著方雅的手就走，「方雅，他們不講理，我們走！今天是我不對，我就不該帶你回來，受這份委屈！」

  方雅眼裡已經蓄滿淚水，她也沒想到，第一次見面竟然是這種局面。

  她想過她可能會承受的一些惡意，她以為，她可以承受得住。可當這些謾罵和指責撲面而來，她還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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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智者不入愛河，她都想不通，怎麼就頭腦一熱入了圍城，給自己找這個罪受。

  明明之前她和女兒兩個人也可以過的快快樂樂。

  她咬著唇，有些倔強的站在那裡，看著面前對她憎恨不已的婦人。

  驀地，她掙開文川的手，幾步衝到紀茹心面前。

  「小方，你不要衝動……」

  文父以為她要做什麼，不禁要阻攔。

  可方雅站定後，捏著拳頭，卻只是悽然一笑。

  「文伯母，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有個女兒，這個女兒也確實是我上大學的時候自作主張生下的，為了她，我甚至放棄了學業。可那又怎麼樣？未婚生一個孩子，就可以成為所有人指責我的理由嗎？生了孩子，就不配追求自己的幸福？請問，這是哪裡的規矩？

  如果真有這樣的規矩，那所有的未婚媽媽是不是都該去死！」

  眼淚幾欲湧出，被她強忍著壓下，就像從前每次遇到困難時一樣。

  「這些年，我和女兒相依為命，我們自立更生，自謀生路，從來沒有靠過任何男人，沒有花過男人一分錢。我靠自己，把女兒養的明事理，懂禮貌，快快樂樂，這就是我的底氣！

  其實剛才那樣說是我謙虛，實際上，我從來沒覺得自己配不上誰！我覺得獨立漂亮自愛的我，還有我的女兒，配得上這世界上所有的好男人！包括你最看重的兒子！」

  紀茹心詫異的看著她為自己申辯，她凝視著這張臉，聽她咄咄的說出這些底氣十足的話，凌厲逼人，傲慢十足，就像當初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一樣。

  就連她們的臉都如此相似，紀茹心聽著這些話，血往上涌，那個纏繞了她十幾年的噩夢像藤條一樣再次瘋漲出來，幾乎要把她的心撐爆！

  她指著方雅：「你……你個不要臉的女人……」

  「偏見真可怕！伯母，你確定你現在的行為，是為了文川好嗎？」

  方雅說不下去了，她含著淚，轉身，牽住文川的手。

  「我們走吧。」

  文川點點頭，雖不舍，卻也清楚，眼下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爸，你再勸勸我媽。」

  文川帶著方雅離開了，才從餐廳出來，他便再也抑制不住難過，一把將方雅拉進了懷裡，緊緊的擁著她。

  「方雅，對不起。」

  他痛心的吻著她的臉頰和脖頸，一遍遍說著抱歉，別提多難受了。

  「其實我媽她從前不這樣的，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她這麼尖銳……」

  文川內心十分挫敗，他以為家人同意讓方雅回來，就代表著已經認同她這個媳婦的存在。

  家人本是他最在意的人，可現在，他們卻生生拿著刀子剜他的心。

  方雅已經漸漸冷靜下來，她推開文川，對上他泛紅的眸。

  文川是站在她這邊的，她知道。

  所以，即使氣憤，卻沒有那麼難過。

  「我沒事。」她平靜的吸了吸鼻子，「或許我們還是低估了老人的頑固，讓他們轉變思想是很難的。」

  文川緊緊拉著她的手，因為太用力，都把她的手攥疼了。

  「文川，你別難過，我們可以慢慢來。」

  「沒什麼慢慢，以後，你和他們還是不要見面了。說到底，養育我的是他們，我有義務你沒有。他們又沒養你，你不開心就不來，以後不看他們的臉色！」

  他這話說的義正嚴詞的，聽著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但是人都在俗世中活著，哪能分得那麼清楚？

  不過有他這樣哄著，方雅已經不難受了。

  「好了，雖然出師不利，但總算見過面了。你也別難過了，咱們來日方長，嗯？」

  聽她還安慰自己，文川眼眶一熱，又將懂事的方雅一把抱住。

  此時的餐廳里，自兩人走後，文父就數落起紀茹心來：「你說你鬧什麼？要見面的是你，見了面不給人家面子，破口大罵的也是你！好歹幹了幾十年的的教育，你這麼說人家，知道有多沒面子，多低俗嗎？」

  紀茹心眼裡蓄著淚，兩隻手為了忍耐，死死掐著自己的大腿，她看著自己的丈夫，一字一句，字字泣血：「我為什麼見她？你不知道嗎？她長的有多像那個人？剛才你看她的眼神，都快把人家生吞了吧！」

  文父臉上沒掛住，騰的站起來：「神經病！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方小菁！用我說出她的名字嗎？你非要逼我是不是！」

  方小菁三個字，就是紀茹心的噩夢。

  一個纏繞了她半輩子的噩夢！

  她無法回憶當初丈夫事來正鼎盛時，那一個個夜不歸宿的日子。

  無法去想，方小菁找上門時，她那張囂張惡毒的臉。

  那張臉和方雅像了八九成，那個惡毒的女人指著她的鼻子說，她這種黃臉婆早就該收拾收拾下堂了！

  她說沒有男人疼的女人真可憐，而她居然還做夢要給丈夫再生一個孩子，沒有愛，這孩子生出來不就是一個笑話？

  她伸出腿把懷孕的她絆倒，紀茹心從十幾級的樓梯上跌下去，當時就血流入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