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留人坡
2024-08-09 23:01:52
作者: 木木蘭
旅個游還能順手收拾一幫強盜,元圈圈瞬間覺得這趟旅途變得有意義起來。
她突然間就燃起了一股行俠仗義走江湖,哪裡不平哪有我的俠義熱情來,想著她這一路走,然後一路上拔刀相助,鋤強扶弱,等到她回去的時候,收割了一堆好評和稱讚,成為人人稱頌的女雷鋒,受萬人敬仰,想想就很激動。
結果她這還沒激動一會兒呢,就聽到一聲童音打斷她的美好暢想。
「娘親,你的表情好傻哦!」
因為天漸暗,他們便到了離得最近的一個小城裡歇腳,尋了處客棧住店。焰九去將那伙強盜送去官府後,便來客棧與他們匯合。而忙活了一天,又是幫那女人把她丈夫屍體送回家,又是收拾那幫強盜,大家又行了一天的路,在馬車裡顛簸了一天,也累了,訂好房間後,便在屋裡等著小二上菜。
而此時元圈圈正在等菜的時候暢想美好未來,坐在她旁邊的元小寶童鞋卻無比嫌棄地打斷她。
元圈圈丟過去一個白眼,「你才傻!」這小孩兒會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的耿直殭屍元小寶眨著無辜的大眼睛,覺得他一個五百多歲的「老人」不應該跟她一般見識,便乖乖地閉嘴不說話了,坐在椅子上晃著兩條小短腿,捧著杯子喝水,喝得咕嚕咕嚕的。
冥修不愧是和她有心靈感應的,睨她一眼,笑道:「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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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圈圈一開始沒明白他問的什麼,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沖他咧嘴:「為民除害做好事,我驕傲,我光榮!」
元小寶從杯子後投射過來的視線越發嫌棄。
冥修卻是寵老婆的,自家王妃說什麼就贊同什麼,跟著她一起驕傲,一起光榮。
介涯的聲音還被禁著,仍舊說不了話,只能坐在旁邊對冥修投以控訴和鄙視的目光。
奔波一天,吃完飯之後,元圈圈便累得癱在床上不想動,小芷和香兒體貼地去吩咐小二,準備了洗澡水供她沐浴。
屏風後的大浴桶里,元圈圈舒服地靠坐在桶壁上,整個身子都浸在熱水裡,連下巴尖都戳到水面了,半閉著眼享受著全身放鬆的舒適感,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啊……真舒服……」
「那小圈兒介不介意讓本王也舒服舒服呢?」
冷不丁聽到聲音,元圈圈猛地睜開眼睛,扭頭朝身後看去。
冥修脫了衣服光著上半身,正虛靠在屏風上,微微歪著頭臉上掛著一抹邪魅的笑,俊眉微挑,視線往木桶里掃了掃。
都老夫老妻了,元圈圈也不矯情,飛過去一個白眼,拒絕了共浴的請求:「介意。這木桶這么小,你來擠什麼?自己換個地兒洗去。別來打擾我。」
然而,冥修那句問她介不介意根本只是禮貌性的假問而已,他要與自家王妃共浴,還要經過她同意麼?
不可能的。
完全不理會元圈圈的大呼小叫,冥修很是瀟灑地一脫褲子,兩條大長腿一跨,就進了浴桶。
這浴桶其實還挺大,但也只是在一個人的情況下。
冥修身高腿長的一個大男人,在桶里已經有了元圈圈的情況下進來,就顯得狹小逼仄了。
一進去,浴桶里的水都滿出來了,溢了一地。元圈圈手腳並用地想把他趕出去,卻被冥修單手抓住手腕,用力一個翻轉,她就從背靠著桶壁變成了背靠著男人的胸膛了。
將亂動的小女人緊緊箍在懷裡,肉貼著肉,氤氳的熱氣中,男人嘴角的那抹笑容顯出一抹壞壞的邪惡感來。
元圈圈被他抱著整個坐在了他的腿上,屁股正被他的某樣武器懟著。
「……我看你的主要目的根本就不是洗澡!」
扭頭怒目瞪著這個發情的野獸,元圈圈掙脫他的手,啪一巴掌拍在他胸膛。
冥修倒是大方承認:「還是小圈兒最了解本王了。」
元圈圈直接回了他一個字:「滾!」
滾是不可能滾的,浪是可以浪一浪的。
結果,這一浪就是大半個時辰。
水涼了,也灑得差不多了,元圈圈也被折騰得快歇菜,任由男人將她身子擦乾淨,然後抱到床上去,緊接著光線似乎暗了些,哦,床幔被放下來了。
元圈圈累得眼睛都睜不開,閉著眼聽到冥修喚來小二的聲音,然後浴桶被搬出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元圈圈已經差不多快睡著了,感覺到床幔被掀開,有人上了床。
冥修望著昏昏欲睡的小女人,微微掀開被子一角,看到她後背那半朵顏色妖艷的彼岸花,此時的心情和最初看到這朵花時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最開始見到這朵花時,他是興奮,是激動,是苦尋上千年卻一直未果之時見到希望曙光般的慶幸。那時,他確實是只把她當做解除詛咒的工具,留她在身邊只是因為她是能助他解除詛咒,助他長出那根天生就缺失的肋骨,助他擺脫痛苦的那個人而已。
可現如今,他的肋骨已經開始長出,他每月的痛苦也在慢慢減輕,同時,他對她的感情,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說以前他只把她當做鬼後的話,那麼現在她在他心目中,已然是妻子,真正意義上的妻子,是要與他相伴一生的人。
有時候冥修會想,如果當初他從這具身體上醒來,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她的特別之處,發現她並沒有可能是他的鬼後,那他還會注意到她,還會將她留在王府,留在身邊麼?
他想,或許會,或許不會。
但不論會還是不會,現在,這個小女人就躺在他身邊,躺在他懷裡,躺在……他心裡。
「唔……」
一聲輕哼打斷了冥修的靜想,他垂眸,看到原本趴著的小女人翻了個身,朝著他這邊滾了過來,碰到他的手臂時,像只貓兒一樣拿臉蹭了蹭,然後伸手抱住他的手臂,抬起臉來眯著眼對他軟軟地說了一句:「北堂,好睏……睡覺了。」
然後就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冥修伸手將幾縷不聽話的垂到她臉上的頭髮別到耳後,揚唇微微笑了笑,「好,睡覺。」俯身在她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這種「粗暴」過後的溫柔,足以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只可惜,此時的元圈圈,並沒有體會到。
第二天一早,睡飽了的元圈圈洗漱完畢,又吃完早餐,下樓準備去這小城裡逛逛。結果剛走到客棧櫃檯前,就聽到一樓大堂里有人在議論什麼,聲音還不小。
「哎,聽說了麼,昨天晚上又有人死在留人坡了!」
「聽說了,死的就是城外老楊頭的兒子,今早老楊頭不是沒來賣豆腐麼?我一問,才知道他那獨子昨天去了留人坡,一晚上沒回來。有人昨天晚上往那附近經過,說聽到了一陣嚇人的慘叫,聽聲音就是老楊頭的兒子。」
「哎,你說好端端的,他去留人坡幹嘛?明知道那是座有去無回的吃人坡,卻還往那兒去,這不是找死麼?」
「誰知道呢!哎,可憐老楊頭啊,白髮人送黑髮人,就這麼一根命根子,就這樣沒了。」
元圈圈往門口邁的腳步不自覺頓住,又退了回來,往那說話的幾人看了幾眼,然後走到櫃檯前,問掌柜的。
「掌柜的,他們說的那個……留人坡是什麼地方啊?為什麼是座有去無回的吃人坡?」
掌柜的一大早的就在噼啪噼啪撥算盤,聞言抬起頭來,看了看那群食客,然後看向元圈圈,回答道:「哦,這留人坡啊,是城外十里地的一座小山坡。它本來也不叫留人坡,叫柳塬坡,柳塬是咱這座城的名字。那地方本也是個風景秀麗,春遊踏青的好地方,不少人上那兒看風景,結伴遊玩的。」
掌柜的把算盤放到一邊,微微放低聲音,接著說:「可從半年前開始,那地方不知道怎麼回事,山上變得陰涼陰涼的,走進那山坡,就跟進了冰窖似的,讓人直起雞皮疙瘩。起初人們也沒在意,只是以為是天氣變化的原因,天氣晴朗的時候仍舊去那兒煮茶品茗,欣賞山間的風光。可自從四個月前,城中有人去了那柳塬坡賞梅花,卻一直沒回來,第二天有人在山裡看到那人的屍體……自此之後,那山坡上就經常會死人,但凡上了山,等太陽落山後還沒下山的,第二天准能在山上找到屍體。時間一長,大家就把那山坡的名字改了,改成了留人坡。留人留人,人上去就被留住回不來了呀!」
掌柜的說完後搖搖頭,也跟著方才那些食客一樣感慨了一句:「老楊頭家那小子,去哪兒不好,怎麼偏偏去留人坡?這不是讓老楊頭絕後了麼?哎……」
元圈圈聽完這些,心裡下意識地升起一股詭異感,沉默了片刻,她又問:「那你們沒有報官,官府不去查麼?」
「哎,怎麼不報?可沒用啊!白天上山去查,山上除了冷了點,一切正常,什麼都查不出來。而晚上……呵,誰敢晚上去?不要命了麼?」
掌柜的話,讓元圈圈越發奇怪,她扭頭去看身後的冥修,後者也剛好垂眸朝她看過來。
「北堂,這個留人坡……感覺好奇怪。」
冥修神色淡淡,可眼神里卻透露出些微疑惑。點了點頭,他從元圈圈的表情里讀出了一句話:咱們去看看吧!
正好此時介涯和小芷香兒他們下來了,看到他倆,衝下來就準備指責冥修昨天不讓他說話禁他聲的惡劣行徑,結果嘴巴剛張開,一個字都還沒蹦出來呢,就聽冥修語氣寡淡地說道:「去留人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