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吃醋

  清漪端坐在爽青軒正殿之上，接受著自己宮中侍奉的一眾宮女內監的叩拜恭喜：「奴婢參見昭儀娘娘，昭儀娘娘萬福金安。」

  清漪心中有些激動，這一步一步，終究是走到了今日。

  若是旁人，出身兩關，能夠做到昭儀之位倒也不難，只是自己這般出身平民的女子，能夠獲得內廷主位，則真真是不容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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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漪默默於心中想起了自己自從入宮以來這般看起來沒有多長實際自己卻是覺著漫漫長路的歲月。

  從一個平民出身的「低賤」的宮女，到東宮太子的妃妾，再到君王身邊的寵妃，到如今的內廷主位正三品的昭儀，實在是一路榮光荊棘。外人看起來順理成章的路途，只有當自己走過之後，才會覺得十分不容易。

  只是如今高位，清漪卻是有些生氣吃醋。

  無關旁的，只關乎情誼，關乎一個女子最本真的反應。

  其實按著道理，自己本來應當是極為感動感激高興的，畢竟這個昭儀之位是自己的男人用盡了力氣與手段才換來的。

  都是為著自己，所以才會有端妃復寵且增加封號一事。可是清漪依舊是忍不住心中的醋妒之意。

  只是再醋妒，如今首要的事情，是先端出來主位嬪妃的尊貴來。

  「我……本宮能夠今日的尊貴，都是陛下的看重的緣故。自然了，也是你們侍奉得力的緣故，我自然是不會忘了你們的助力的。從今以後，本宮只希望你們能繼續忠心跟隨本宮。後宮之中，有本宮一口飯，便有你們一口飯。本宮有一日的尊貴，便會給你們一日的榮耀。只是有一點，本宮要的，只是忠心。」

  眾人跪在下首，看著清漪已然端出了主位寵妃的尊貴來，自然沒有不服氣害怕的。且如今清漪新晉封，更加是風頭正盛，又兼前幾日清漪能夠那般狠地整治背叛她的小竹，眾人已然都是見識過清漪的狠辣手段的，自然啊更加是敬畏不已，只連連叩首道：「奴婢們定當忠心侍奉娘娘，絕無二心。」

  清漪略略點一點頭，便示意秋娘與漣水去將自己房中的賞賜金銀給分發了下去。方才清漪一陣威勢，如今又賜下了一些金銀，眾人便也更加被清漪給牢牢掌控住了來。

  第二日，皇帝李淳便下來了旨意，給清漪昭儀之位加封號，為「禧」。是為禧昭儀。向來宮中嬪妃大抵只有位份到從二品嬪位之上才能有封號，余者有無封號也都是看君上的喜好，但那也是少之又少。宮中規矩，嬪妃位次，同一品級之上，有封號者是要比沒有封號者排序之前的。且清漪所在的昭儀之位，是處於正三品「六儀」之首位，如今清漪又有了封號，便更是尊貴無比，直指嬪位的尊貴了。

  這禧昭儀，不僅僅是一個位份，而是代表著清漪在皇帝李淳心中無法撼動的地位。

  只是有一點倒是教宮中眾人都有些不明，清漪自從晉封，連著三日，皇帝李淳也沒有去看望過。

  清漪面上一副不在意的神情，只是心裡卻好似是醋海泛起了，整顆心都好似是浸透了酸醋一般。儘管，自己是知道了李淳如此做也是為著自己的昭儀之位能夠更加穩固的緣故。

  只是即使明了，那顆心也是不免泛酸的。

  「陛下駕到！」

  在清漪晉封為禧昭儀的第四日，爽青軒中終於是響起了這般的聲音。

  只是清漪卻是不知怎的，竟是心中泛起了一股氣性，只在李淳前來之時自己躲到了寢殿之中並推說自己生病便是假裝睡覺，只請李淳出去。

  清漪隱約能夠聽見李淳與漣水的對話。

  「朕就進去看幾眼，不會妨礙你們娘子安睡的。」

  「陛下還是莫讓咱們做奴婢的為難了！咱們奴婢都是奉了娘子的命令看著門，不要讓別人進來的。」

  「朕還是別人？」

  「陛下雖不是外人，只是娘子確實是吩咐了，除了娘子與奴婢們幾個，旁人包括陛下都不能進來。」

  「那……朕便走了，和你們家娘子說，朕改日再來看望她。」

  「恭送陛下。」

  清漪這才長長喘了一口氣，起初那是放心安心的感覺，過了片刻那心中卻是不知怎的卻是有了一股失意的感覺，好似心中空落落的。

  「真是……這個人，讓他走他便真走麼？」在李淳走後的半個時辰之後，清漪只是自己嘟囔著。

  「你這妮子，我便知道你是裝睡了。」

  是李淳的聲音。

  「陛……陛下？」清漪驚奇著，已然是被李淳的突然出現給嚇的不知所措。

  李淳快速走了過來，在清漪床邊只坐了下來，對著清漪額頭便是狠狠一敲：「你這妮子！可真是要愁死我了！」

  「你……不是走了麼？」清漪依舊疑問。

  「我倒是想走，只是我卻是怕，我若是走了，你便再也不理我了。」

  語氣輕和緩慢，如若春風化雨，點點柔情。

  清漪卻是更加來了氣性：「臣妾可不敢的。陛下看重孝端妃娘娘，臣妾怎敢有所不滿？陛下今日何苦來看臣妾？不若去咸陽宮罷。」

  李淳面上泛起了寵溺溫暖的笑容：「可是吃醋了？我怎的覺著，是酸死了？」「呸，誰會吃醋？陛下與端妃娘娘恩愛，可是咱們後宮姐妹喜歡看到的。」說罷，清漪便復揮了揮手：「陛下還是去咸陽宮看望孝端妃娘娘罷。臣妾位份低微，不堪陛下看重。」

  「那麼，朕便走了！」李淳佯裝惱怒道。

  清漪此刻正在氣頭上，便也不去管李淳：「陛下儘管去便是。」

  「那朕便走了！」說罷，李淳便迅速轉身，往了殿外走去。

  清漪一愣，只見著李淳當真是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了去。她更加是一愣，只見著李淳的身影逐漸消失模糊在自己的眼中，她心中一陣複雜，便隨手抓起榻上的一隻枕頭，便是狠狠向地上砸去。

  「走便走，以後都別來了！」

  清漪便也不再裝作睡覺的樣子，只逕自下了床榻：「真是難受，這個人可真是讓人惆悵。」

  有被別人從背後抱住的感覺，剎那間漩渦緊緊圍繞，帶來讓人沉醉的旖旎光華。

  「我哪裡敢走呢？我讓端妃復寵，只是想讓關西人能夠同意冊封你為昭儀。」李淳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溫柔。

  「你不是走了麼？」

  「我哪裡敢走？你都生氣了，我怕……你再不理我了。」

  好似一隻犯了錯的小狗在耷拉著耳朵乞求主人的原諒，連著嗚咽的叫聲都是弱弱小心的樣子。

  甚是可愛。

  清漪心中直直想笑，面上卻是生生地給忍住了，只依舊冷著面道：「陛下還怕臣妾生氣麼？」

  「我自然是怕的，你若是不理我了，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要怎麼辦了了啊！」語氣溫存間，清漪一個不備，便是被李淳給將耳朵咬住了。

  那力道輕輕的，適時地挑動了心中的悸動來。

  「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清漪面上一副惱怒的樣子。

  李淳卻是不放開，嘴邊依舊輕輕咬著，一壁道：「宮人們都讓我遣走了。不會有人看見的。」

  「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知道你生氣，只是，我實在是不能再讓你再在那低位上熬著了！你是我的女人，我李淳是不會讓我的女人受到委屈的。只是……」

  李淳微微有些停頓，清漪心中分明，便是又說到了她出身不好的問題。

  說的次數多了，倒是開始有些麻木了，清漪終究也未有說話，倒是靜靜地聽著李淳的話語了。

  「只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若是想要你晉封，我便只能拿著端妃的恩寵做交換。不然……」

  「端妃那樣的人，我是不會再寵幸了。」

  清漪有些震驚，便輕輕迴轉了身子看著李淳，只見李淳一臉嚴肅：「當初與端妃的婚事，本就是母后強行塞給我的。礙著關西勢重，便也只得如此了。我原想著便與她相敬如賓倒也好，只是我沒有想到，她竟會與左相，一起做下那麼多的事情。」

  說到最後幾句之時，李淳的語氣已然變的極其冰冷肅殺，語氣之有著掩藏不住的憤怒。

  「只是陛下，我說過，我希望可以自己保護自己，而不是讓你用盡了力氣為我煩惱。」

  「可我若是不為你做任何事情，我又算什麼？」李淳的語調騰地一下便變的高了許多，只對著清漪有些憤怒。

  旋即，他的語氣則是又和緩了些：「我知道你想要依靠你自己，可是我也總想為你做一些事情，若是你沒有高位，那你在這宮中，實在是太過難熬了些。」

  空氣登時沉默肅寂，好似一切都被停止了住一般似的。

  心中，只是感動。

  「只是……我……還是吃醋。」清漪想了許久，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李淳淡淡一笑，語氣輕柔和緩：「從我邁入你這爽青軒的一刻，便聞到了酸味，有些嗆人。」

  李淳一個用力，清漪便被李淳給突地抱起。

  錦帳重重緊閉，一件一件衣物從裡頭被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