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母遭難【下】
2024-08-09 04:37:35
作者: 朱鈺
清漪當即驚的站起,只驚呼著:「不可能,怎的會如此?可是弄錯了?」
太后則是冷笑著站起身,只道:「還真是稀奇,嬪妃娘子的母親入宮,竟是與當今的朝中重臣李政事勾搭起來里了?可真是母女呢!」
因著皇后妕櫻殿中的公主有些風寒,妕櫻今日便沒有出席宴會,所以今日嬪妃之中隨宴的位份最高的便是齊端妃盛萱,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亦是驚慌站起,對著太后道:「太后娘娘莫著急,許是弄錯了也未知。」
太后只一副氣惱的樣子,喝道:「怎的可能是弄錯了?賤婢出身便是賤婢出身,哪裡能夠改的了淫亂的本性?果然母女都是一樣的人。」
清漪聽著太后的言語,每字每句都無一不在嘲諷自己與自己母親林氏出身低賤且品性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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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平時,清漪聽得太后說這般的話語說慣了,便也自忍,可是如今太后竟是連著自己的母親都給言語羞辱上了。清漪便是性子再好,那也是不能忍的。當即便也忍不住了,只道:「太后娘娘,請您慎言!臣妾與母親雖然不是兩關人家,可到底也是清白的人家。」
「清白?是很清白呢!」一邊的劉良人只一臉無辜地道:「太后娘娘,臣妾聽說,貴人姐姐的母親張林氏夫人當初雖是李政事家的女使,可到底是自由身,自然清白,也算不上低賤。」
劉良人說罷這話,只見著太后滿意的神色自己便也志得意滿了起來,面上便也漾起了無盡的笑意,便將目光輕輕睨著全場。
可是就在劉良人的眼神在無意之中觸碰到清漪的目光之時,她便登時慌亂了起來。
那個眼神,實在狠辣。劉良人饒是驕傲無所畏懼,可是也生出了一股害怕的神情,只默默低下了頭,也不敢做聲。
太后只冷冷笑著:「呵!縱然是平民出身,可這在座的都是有品級的兩關出身的命婦!沒有品級的平民,自然賤婢!」
太后威儀的目光掃視滿座的命婦嬪妃,被太后目光觸及到的人都不覺低下了頭,恨不得將自己隱身遁到地底下。只是唯有清漪,頭依舊高傲地抬著,目光亦是凜然無懼,甚至,還有一絲絲的狠意與不滿。
太后看著只覺著惱怒不已,雙拳亦是不覺緊握住狠狠掐著自己的裙子,旋即,她才語氣輕緩地道:「哀家怎麼說那林氏與李政事居然在一起舉止親昵呢?原來,竟是有一段主僕的情誼在啊!這舊人相識,自然要親熱敘舊啊!」
太后此言一出,眾人更加是不敢出聲了來,說來皇宮乃是神聖之地,而太后的言語卻是實在有辱皇室的身份。可是那人是太后,便是說什麼都是對的,縱然有些不妥,便也沒有人敢說什麼,便只低下了頭,默不做聲便也是了。
太后看著眾人沉默低頭,卻是疑問不滿道:「怎的眾位夫人沒有反應呢?難道哀家說的不好笑麼?」說罷,太后只捂著嘴呵呵直笑。
劉良人是第一個跟著笑起來的,旋即,一些夫人也開始跟著笑了起來。
在座嬪妃,卻是只有劉良人一個跟著笑的。
齊端妃更加是面色凝重,只勸著太后:「太后娘娘,這事情,許是有誤會,且弄清楚了再說吧!這夫人們都在這裡呢!傳出去總不好的。」
太后只惱怒著齊端妃幫襯清漪說話,又覺著她性子太過平和,面上便有些掛不住。旋即太后則是笑著道:「是啊!是該弄清楚,不然怎好治罪?陛下現在何處?」
底下有人回答著:「啟稟娘娘,陛下如今在體元殿理政呢!」
太后拍手一笑:「是啊!陛下既然是在理政,那便得由哀家來處置才是。不然,旁人該說咱們宮裡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進來犯錯的地方呢!」
眾人只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只余清漪一雙眼睛瞪的老大看著太后。朱貴人箬筠在她身旁,只覺著不妥,只輕輕扯著她的袍角。誰知清漪卻是毫無反應,只依舊挺著頭瞪著太后,太后也不在意,只冷著面龐。
片刻,清漪之母林氏與平章政事李銑便被眾人半捆著帶了來。清漪眼見著自己的母親,便也顧不得儀態,只忙地衝上前去扶著自己的母親。
「母親,這是怎的一回事?怎的您竟是與李政事在一起?」
只見林氏鬢髮散亂,面上甚至有著類似於菸灰一般的黑色,她只雙目垂著淚:「清漪,我也不知道是怎的回事啊!那接引我的女使娘子只說是齊端妃娘娘派來接引我入宮的,便把我領到了一個小屋子裡,說是讓我整理儀容。那娘子只服侍我卸了釵環便說身子不大爽要去方便,只教我等著。」
清漪只聽得「齊端妃」三字,當即便疑惑地看著一邊的齊端妃。誰知齊端妃亦是一臉疑惑地道:「本宮是派人去了,可是那人都是識得宮中規矩的啊!斷然不會帶錯路的啊!」
清漪也來不及去分辨,只又聽見了林氏哭訴的聲音。
「那娘子剛出了去,我便見到李政事從那屋子內里出來。我們實在是不知道怎的一回事啊?我們正在驚奇之間,那屋子卻是升起了一股黑煙,只像是著火了一般。李政事便想要帶著我衝出去,誰知就在這時衝進來了一對宮女內監,只將我們給捉了住,說我們淫亂宮闈!」
太后身邊的順心只高聲喝著:「大膽!太后娘娘面前,也不請安,實在沒有規矩!」
林氏聽罷,便對著太后一叩首,只道:「賤妾張林氏,拜見太后娘娘,眾位娘娘娘子。」
太后輕輕笑著:「看來,你竟是知道你自己是賤婢啊!倒是認得你自己的身份,賤婢便是賤婢,竟在宮中做出了這等見不人的勾當!」
林氏只往前膝行了幾步,對著太后的方向道:「太后娘娘明鑑啊!賤妾沒有做出這等事情,賤妾與李大人是清白的。」
太后只斜眼看著眾人,一副高傲蔑視的樣子:「清白?清白不清白的,派人查出來便也是了!既然你說是起火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邊的李銑亦是忙道:「太后娘娘諸位娘娘明鑑,臣與張夫人,實在是清白的啊!」
太后只含著挑釁似的笑意:「李大人你別急啊!李大人你是關中重臣,哀家自然信得過你。可是……事情總要分辨不是?你且別急,哀家待查明了,自然會還你清白。」
只片刻,卻是有人來報,那屋子裡陳設擺件一切如舊,絲毫未有黑煙起火的痕跡。
林氏只驚呼著:「太后娘娘明鑑啊!當時那屋子確實是像起火了啊!那黑煙陣陣,怎的可能什麼事情都沒有呢?」
太后只不滿著:「住嘴!宮中是什麼地方,豈會輕易走水?哀家看就是你存心勾引朝廷官員,不知廉恥,竟一時詛咒宮中走水?」
林氏哪裡會是太后的對手,只看著太后不知道該要如何分辨,只哭著道:「賤妾沒有,賤妾冤枉啊!」
太后只嫌惡道:「真是不知廉恥,一把年紀竟是有這樣的心思!可見品性噁心!」
太后轉過身去,只連連擺著手道:「來人啊!快把這賤婢拖出去打死!別髒了宮裡!」
「太后娘娘!此事還未有定論,您怎可私自處刑?」清漪眼見太后如此,只著急道。
「未有定論?事情已然擺明了是這樣的!年老賤婢妄想勾引朝廷命官,可是淫亂宮廷之罪!自然要出去打死,至於李政事,那是前朝的官員,哀家也不好說些什麼。只等著送到大理寺便知道了。」太后慵懶地打著哈欠道:「還愣著幹什麼?不趕緊的?」
眾人應著,便上前拖著林氏。清漪自然極力阻止,奈何那一眾有力氣的宮女內監上前,清漪便也分辨不得。
太后身邊的齊端妃只忙地勸著太后:「太后娘娘,事情還未有定論,可是要等著陛下處理完政事再說啊?」
太后只抬著頭道:「等什麼?這般賤婢,打死便是了!」
太后一聲令下,眾人便沒有不遵循的,清漪上前極力阻止著,卻是絲毫沒有用處。
清漪被人按在地上,眼見著林氏被人架在長椅上被厚厚的板子打著,登時間便是林氏的哀嚎聲音:「太后娘娘,臣妾冤枉啊!」
當林氏發出了哀叫的聲音之時,眾人皆是忙地別過頭不敢看這血腥場面。只余太后一臉看戲的樣子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都用力些,早些打死了才是。」
清漪只哭著,眼見著自己的母親林氏衣物上綻放出了紅色的花朵,那些人是用盡了力氣去打的。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與力量,只掙脫了開來,趴在林氏身上,哭著道:「太后娘娘,若是想要處死母親,只先處死臣妾便是。」
林氏被打了幾下,又兼著受驚,只虛弱道:「清漪,不要啊!」
清漪是堅定了心念的,只對著太后道:「太后娘娘若是想要處置,便處置了臣妾便是!今日臣妾在這裡,遍布要護住臣妾母親周全。」
太后只笑著:「你們都看見了罷,是張貴人自己求死,與哀家可沒有什麼干係的。既然如此,便一齊打罷。」
一聲令下,清漪只覺著身子上便是火辣辣的疼痛。
「還不給朕住手!這是幹什麼?還不停手!」
是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