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雲秀坊
2024-08-09 04:21:12
作者: 情醉微醺
她一眼就看出來,蘇挽月與阮采苓身上的料子是上好的雲錦段子,這種衣料不是說有錢就可以得到的,一定得是跟皇宮有點關係的人才能有,再看看阮采苓身上的配飾,雖然都很淡雅並不奢華。
但依舊能看得出此人身份,這兩位小姐一定是官宦世家的小姐。
繡娘也回禮,「請二位小姐報上名號,我好去通傳給老闆娘。」
「在下阮采苓。」
「蘇挽月。」
繡娘聽到阮采苓的名字愣了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淡淡頷首道了句稍等片刻,就轉身進去。
「我聽說雲秀坊的成衣並不多,你怎麼想到要來這裡?」蘇挽月問。
阮采苓百無聊賴的抬手摸著掛在外面晾曬的衣裳,「我自然是知道雲秀坊的規矩才來的,你瞧見方才那繡娘的眼神兒了嗎?一直都在咱倆的身上轉悠,光是看衣料,只怕咱倆的身份就要被猜出來了。」
若是一開始蘇挽月就報上名字與家世的話,難免會讓人覺得,她們是在用自己的駕駛身份來壓人,但如果是對方詢問了之後她們才報上家門的,才會讓人家覺得有心意。
她從來都不喜歡做用身份壓人的事兒,迫不得已的時候自保會用一用,其他的時候,還是做個平常人比較好。
吱——
木門被人從裡面拉開,這一次出來的女子與方才那一位穿戴都略有不同,也看得出來,這位上了些年紀。
此人身後跟著二十來個人,女子目光從蘇挽月和阮采苓的臉上掃過,隨後掀起衣裙下擺下跪行禮,「雲秀坊攜眾繡娘,拜見大小姐。」
突如其來的行禮讓阮采苓有些茫然,身旁的蘇挽月推了阮采苓一把,才讓阮采苓回過神來,她趕緊過去把人扶起來,「不必多禮!苓兒此次前來有事兒要老闆娘幫忙!」
「二位小姐裡面請!」
在秀坊內部坐下之後,阮采苓才道明來意,問起成衣的時候趙雲秀思量了好半天才說,「的確是有一批今年的成衣,不過若是您要送老太王妃的話,會不會有些淺薄?」
雲秀坊的成雖然名貴,但是在趙雲秀的心裡,跟各府送的金銀財寶還是有區別的。
阮采苓笑了笑,「這才是我真正的來意,我本身做衣裳的手藝不成,但是隨便秀一秀還是可以的,我需要一件成衣,然後我希望得到老闆娘您的指點,錦上添花!」
老太王妃本來就喜歡念經送佛,旁人送的珍貴寶物在老太王妃的眼中,也無非就是能擺著的金子而已,沒有任何作用。
阮采苓想要在送給老太王妃的衣裳外繡上佛經。
她把意思簡明扼要的與趙雲秀說了,趙雲秀也覺得這個辦法很好,她點點頭,「還是大小姐別出心裁,既然這樣我等一定全力輔助大小姐。」
「在繡線上,老闆娘有什麼建議嗎?」
既然是要別出心裁的,就一定不能用尋常的繡線,趙雲秀想了想,突然起身從身後的柜子里翻出一捆繡線放在桌子上,對阮采苓說,「大小姐,這捆繡線目前就只剩下這麼多了,繡佛經還是夠用的。」
「此繡線有何不同?」阮采苓問。
趙雲秀指著繡線又回手點了點外面的陽光,輕聲道,「這種繡線一旦繡在衣裳里,便只有在太陽下才能顯形,在陰暗的地方是看不到的!也算是寓意極好。」
阮采苓的眼睛亮了,拍手道,「好好好!就是它了!多謝老闆娘!」
「那咱們就開始吧。」
阮采苓先是讓蘇挽月去幫自己尋找各種佛經,選了一段最適合繡在衣領袖口的,隨後才在趙雲秀的指導下開始一針一線的繡。
從正午艷陽,到日暮黃昏,她只繡了一個袖口。
「還有兩天的時間,應該是差不多的。」回程路上,蘇挽月困得直打哈欠,問阮采苓是不是太緊了。
阮采苓不怕累,只怪自己沒有提前想到這個辦法,不然早就開始動手了,現在臨時抱佛腳,只希望老太王妃不要看出來她的手法拙劣。
蘇挽月讓阮采苓安心,「心意最重要。」
這倒也是,阮采苓長呼一口氣,捏著針一整個下午,手腕疼得不行。阮采苓用左手揉了揉右手的手腕,蘇挽月看到這個動作,笑道,「你這輩子怕是也沒有這麼孝順過!」
阮采苓挑眉,「在家裡都是娘做衣裳給我和大哥,也沒輪到我給爹娘做衣裳的時候啊!」
「所以說啊,好好孝順老太王妃吧!你想跟顧瑾郗在一起,有老太王妃的助力是最好的!」
見自己的心意被蘇挽月看破了,阮采苓有些不好意思,她低著頭依舊在按摩手腕,「其實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我也沒說你是這麼想的啊!我只是告訴你這個事實!若有朝一日,宣王認為你和顧瑾郗在一起會有危險,多加阻攔,那老太王妃就是你最後的救命稻草。」蘇挽月說。
回到定國公府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青芮早早地在門口等著,看見馬車老遠過來,青芮連著下了台階。
「小姐你怎麼才回來啊!」青芮焦急道。
阮采苓掀開帘子看了青芮一眼,「你急什麼啊?我不就是出去轉轉嗎?」
「您這一轉就是一下午呢!世子都罵我了!」青芮嘟著嘴有些委屈的說。
世子?
阮采苓挑眉,「哪個世子?」現在定國公府有兩個世子呢!
青芮瞪眼道,「自然是咱們家的世子啦!」
「大哥回來了?這麼早啊!」
最近阮詡塵忙的很,前段時間顧瑾郗隔三差五的入宮,這兩天阮詡塵幾乎是天天都要入宮,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反正每天都是半夜才回來,她若是沒睡阮詡塵就過來看看,若是睡了就轉身離開。
她問起大哥在忙什麼,大哥也什麼都不肯說,不過從江晨那裡聽到,大哥院兒里伺候的丫鬟們經常抱著染了血的外衣去洗。
本想問問大哥是不是受傷了,可一直沒能碰上面。
「世子今天下午就回來了,在咱們思華樓呆了好一會兒,沒見到你,就去閣樓了。」青芮道。
她去錦瑟給阮蘇氏和阮祁問好後就直接去閣樓。
樓上顧瑾郗和阮詡塵似乎在說什麼很沉悶的話題,至少阮采苓到的時候,阮詡塵一臉的不高興,瞅見了阮采苓鬆了口氣。
「你怎麼出去都不帶著人呢?」以前只是不帶著侍衛,現在連青芮都不帶著了!
如果不是顧瑾郗說他派了人跟著阮采苓,他只怕是要帶著人馬出去找人!
阮采苓坐在阮詡塵身邊,討好的笑了笑,「青芮下午去跟著靜書忙了,我出去的比較急,不過我半路喊上了挽月,有她跟著,還能有什麼危險啊!」
「就她的三腳貓工夫?」阮詡塵不屑道。
阮采苓噘著嘴,「什麼叫三腳貓工夫啊!現在挽月厲害的很好不好!」
厲害個屁!
雖然蘇挽月也是師承一江湖高手,不過在阮詡塵的眼中,蘇挽月不管怎麼學都是三腳貓工夫,連他都打不過就更別提,隨時隨地可能出現的危險了!
顧瑾郗見阮詡塵是真的擔心阮采苓,也看到了阮采苓求救的眼神,巧妙的把話題引開,「今天去哪兒了?這麼晚才回來?」
其實跟著阮采苓的人,在馬車回府的路上已經回來給顧瑾郗傳遞了消息,不過顧瑾郗還是寧願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阮采苓自然是不能跟顧瑾郗說,自己去準備老太王妃的壽宴賀禮了,只說自己與蘇挽月出去玩,明天還要去呢。
「還要去?」阮詡塵皺眉。
阮采苓也不知道阮詡塵是怎麼了,平時她總是跑出去,也不見阮詡塵這麼著急,今天怎麼一聽她說要出門就不開心呢?
在阮采苓的再三追問下,阮詡塵才對阮采苓說,「西銀受傷了。」
西銀?
「受傷了?嚴重嗎?怎麼樣?」阮采苓追著問。
西銀是大哥的人,又幫她辦了不少事兒,現在人家受傷了,還讓大哥這麼擔心,她肯定要問問的。
阮詡塵點頭,的確很嚴重,幾乎喪命,如果不是他下午回府請孟天龍去給西銀救治,只怕西銀現在已經死了。
他輕功來來回回的,給孟天龍嚇得夠嗆。
人家一個大夫,哪兒經得住這種驚嚇啊!
「我一會兒還要去宴華樓,方才西銀一直到昏迷著,龍叔說傍晚會醒來,我得去問問發生了什麼事兒,凌風到現在還沒回來。」
「我與你一同去。」顧瑾郗道。
今天繡了一下午佛經的阮采苓本來已經很累了,可是看阮詡塵的神色事情似乎很嚴重,於是阮采苓說自己也要跟著。
阮詡塵剛要開口拒絕,看到顧瑾郗在阮采苓身後搖了搖頭,這才沒說話。
阮采苓下意識的端起茶杯來喝水,可是手腕一陣酸痛,茶杯從手中跌落,摔在小方桌上,撒了一桌子的水。
「小姐?怎麼了?」青芮跪坐下來,擦桌子。
阮采苓用左手揉了揉手腕,搖頭,「沒什麼,就是沒拿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