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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不詳預感

2024-08-09 22:50:01 作者: 北紫

  原本以為與自己是一樣的人,但是卻突然發現對方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超過了自己,這樣的感受並不舒服。

  秋娘看向田氏,甚至認為是不是她這個做姐姐的背著他們母子倆悄悄地給齊雲娘支援了銀兩,所以讓她瞬間就買得起宅子了!

  秋娘的眼神變得很微妙,齊雲姝極其敏趕,很快就看出她或許並不如她想像中替她高興,當即便將這個話題跳過了,轉而看向坐在櫃檯邊的一個年輕書生來,她問道:

  「這位是……」

  他坐在櫃檯裡面,自然不可能是客人,但從前又沒有見過他,不過她倒還記得田氏有一個去了京城趕考的寶貝兒子,算算日期也確實該考完了。

  要是中了話自然就留在京中駕馬一日看盡順天花……沒中的話這個時間回程也恰好。

  田氏眉宇間頗有些落寞,指著那年輕書生道:「這是我兒文達,文達,快來見過雲娘!」

  

  趙文達穿著一身青色儒衫,人長得清秀斯文,本來在櫃檯邊上坐著好像在記帳,這會兒聽到自家娘親的招呼聲站了起來。

  眼瞧著齊雲姝的側影只是一個做婦人打扮穿著普通布衣的女子,他並沒有什麼心情招呼,淡淡地應了一聲,又百無聊賴地垂下頭去,對于田氏後面的招呼並沒有什麼興致。

  「嘿,這孩子!」田氏覺得有些丟臉,本想念叨他幾句,但想到他這次赴京趕考原本信心滿滿,到最後卻鎩羽而歸,以至於回來兩日了,都一直不得勁兒,不由得心下一軟,拉過齊雲姝不好意思地解釋:「哎,雲娘,文達他……」

  話不用多說,齊雲姝已經明白,看趙文達那模樣就知道沒考上。

  試著換位思考,這京城會試就跟當年考大學一個道理,考上了一飛沖天,而考不上,就又要等三年重新來過。

  可想而知,這件事情對趙文達一個讀書人的打擊有多大。

  所以不用田氏多解釋,這樣的感覺她懂,此刻作為田氏的朋友,她只希望趙文達能夠儘快振作起來,努力複習投入到新的學習當中去。

  所謂學海無涯苦作舟,這話說起來其實是片面的,不僅僅只是學習很難,這世上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容易的!

  齊雲姝想想也不往心裡去,自顧自地鑽進廚房裡,很快菜單子就傳了進來,已經有人在點菜了。

  這頭一忙起來,齊雲姝就什麼也想不了,一心埋頭苦幹,不然怎麼對得起田氏給她的幫助和信任!

  等她忙過中午,太陽已經走到了西邊,她可以短暫地休息一會兒,很快下午用飯的人就會圍過來。

  她看向窗外,這間廚房最大的好處就是有扇視線非常好的窗戶,只要隨手把那雕花棱窗一推開,就能看到街面上的景致,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每日裡托腮看景也是她的一大消遣和休息的方式之一。

  不過那些都是別人的事情與她無關,她只是負責看一看。

  可今日卻與平時有些不同之處,她竟然看到了田氏的兒子趙文達,關鍵他手裡拿著書卷,可神情卻慌慌張張的,仔細看好像那書卷裡面私藏著什麼東西。

  齊雲姝的目光下意識追逐著他的行蹤而去。

  轉過前面一條街然後不見了蹤影,她很努力地記了半晌,但是當她炒完一個菜再去看的時候,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趙文達所去的方向。

  沒辦法,路盲再加路痴就是這德行。

  而且晚間生意好到爆,齊雲姝也沒有過多的時間糾結這些事,如今他們家裡與這裡離得近了,她也沒再要求提前下工回家,而是堅持到最後一桌客人離席才回家。

  天色昏沉,齊雲姝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等著趙景來接她。

  不是她不想立刻回家,實在是她找不到回家的路,為了保證自己不迷路,她只能選擇等。

  剛把趙景等到,兩人還沒走兩步就見趙景拉住她往店鋪前的一道小夾巷裡一鑽。

  齊雲姝一愣剛要問,便見面前又出現了趙文達的身影。

  此時他身上已經還穿著書生的標誌性青色儒衫,頭戴儒帽,一派書生意氣。

  她小聲解釋著這人是田氏在京城趕考回來的兒子趙文達。

  「一個落榜的舉子與一個混賭坊的二流子混在一起?」趙景眼中凝著深意。

  「你認識他?」齊雲姝看向趙文達身邊那個賊眉鼠眼的人,面露不解。

  「吉祥賭坊的常客二癩子,也是這條街上出了名的混混!」趙景對那二癩子的印象很差勁,只稍加一說,並不願多提。

  齊雲姝聯想到今日趙文達捂著書卷的模樣,他哪裡來的銀錢去賭坊?

  而且他書讀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往那兒湊呢?

  由不得兩人多想,天色已暗,他們該回去了,不然等到再晚些,小鎮就要宵禁了!

  提著打包回去的菜,三個人草草吃了些,各自回房,趙景捂著胸口,像是突然想起似的道:「昨夜娘子配的是什麼藥?」藥效似乎極好!

  他這病是多少年的老毛病了,有些大夫說是毒,有大夫說是自娘胎裡帶來的病,聽得多了,如今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個什麼病根子了。

  但是令他記憶尤其深刻的是一旦病發,咳嗽、發熱,最起碼能持續三天三夜。

  病發的這幾日,他就會跟廢人似的。

  但這次他病發,先是吃了藥,當時是管用了的,但是夜裡剛開始就又復發了,後來留在他腦海里的印象就不清晰了。

  但他依稀記得娘子說過要給他餵藥,所以他很好奇她給他吃的到底是什麼藥,居然如此管用。

  「啊……藥,這個……就是這個藥!」齊雲姝從懷裡胡亂摸出一瓶來。

  趙景盯著認真地瞧了兩眼,一臉無奈:「這個是治風寒的!」

  齊雲姝還要在懷裡掏,趙景卻握住了她的手:「娘子是不願意說嗎?」

  齊雲姝的心一下子緊縮起來,那藥……那藥……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當時她是說過要給他拿藥,但是當她著急地要爬過他去拿藥的時候就被他攔住了,再接著兩個人就那啥那啥了,她上哪兒給他餵藥!

  所以她猜測趙景的寒症大概便是由於兩個人圈圈叉叉之後就退了下去,但這話她怎能說出來呢?

  且不說趙景信與不信,就是她自己她也不想告訴他,而是想要將其當作想要守護的秘密看待!

  見趙景認了真,她穩了穩心神從懷裡摸出了先前給趙景服用的藥瓶。

  「就是它?」趙景有些驚訝,他明明記得這藥的藥效也是有時效性的。

  「嗯!不信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前後兩次不一樣!」齊雲姝乾脆扭過頭去徑直爬上床睡下,不再理會他。

  趙景研究了一番,人都說久病成醫這話不過是說說罷了,像醫術那般博大精深的東西,有幾個真的能夠真的無師自通?

  他最多就是通些藥理,像這般被熬製成藥丸的藥他是看不出究竟的。

  瞧著雲娘生疏的背影,他倒也不著急,反正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很長,他總有一日會揭開這個秘密。

  翌日起床來,天上竟然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

  南城鎮是個小鎮,排水溝做得不太好,一旦下雨,尤其是連綿不絕的磅礴大雨,那一陣大雨過後,路面定會積下很多水,而在這樣的天氣里很多人便都不會選擇出門了,而本味樓便直接暫停了中午的營業。

  齊雲姝便一直等到了中午才出門。

  這剛一走去,就迎面看到了一個身形微躬的年輕人。

  她開始沒注意,再瞧兩眼越瞧越眼熟,剛想出聲喊他,卻見他往一邊的巷子裡轉去了。

  四平巷?

  齊雲姝在腦海里過了一下,身後趙景已經出來了。

  聽到她嘴裡念叨的名字,不由挑了挑眉頭:「是誰剛剛往四平巷去了?」

  「要是我沒有看錯的話,好像是田嬸的兒子趙文達!」齊雲姝眨眨眼睛努力回憶著剛剛那個身穿青色儒衫的年輕人。

  趙景眉色越皺越深了突然道:「娘子最好提醒田嬸好好看著他!」

  齊雲姝聽不明白,趙景想到她對於街道這些很沒有概念,看看天色還早便拉著她朝著四平巷而去。

  裡面的巷道很窄,一去就鬧哄哄的,到處都懸掛著粗麻布做的門帘,一張帘子隔開了裡面和外面的世界。

  「大……大,我壓大……」

  「小,小,開小,快,快……」

  「啊呀……」

  「哈哈哈,又贏了一把,真是手氣來了怎麼擋都擋不住啊!」

  ……

  聽到陌生但又熟悉的話語,齊雲姝睜大眼睛恍然大悟。

  原來這四平巷子裡經營的竟然是這麼些東西,難怪趙景的臉色那麼難看。

  要知道在大梁朝聚眾賭·博也是違反大梁律例的,只是後來此風盛行,不讓光明正大的來,大家就偷偷地開設地下賭坊,怎麼治理都治不了。

  上頭一見沒法,便壓根不管了,後來就直接發展成了官商勾結,互為利益了。

  如今這小小的南城鎮也是民不舉官不究。

  不過管不住這些二流子小混混,朝廷對於參與賭·博的仕子的懲罰還是很嚴厲的。

  一旦被人發現讀書人參與這些個事情,那麼輕則削掉頭上的功名,重則判刑流放。

  這趙文達好歹是個過了鄉試的舉人,就算一時半會地在會試時失利,但再備戰個三年也不算什麼,他怎麼就自甘墮落在這裡混起了日子!

  齊雲姝眉頭跟著緊皺起來。

  她說不行,她必須得馬上去告訴田嬸,一定得好好管管他!

  趙景沒有阻止她,這個問題很嚴重!

  兩個人匆匆趕到食肆,此刻外面還下著毛毛細雨,店裡的客人並不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兩桌,齊雲姝瞧著不忙,便拉了田氏到一邊兒去,醞釀了一下情緒正準備說,卻突然聽得門口有人大聲喧譁。

  「這裡就是本味樓了……是吧,掌柜的,出來,出來……」

  齊雲姝到嘴邊的話被這幾聲粗嚎的嗓門就直接嚇了回去,同時心頭升起一絲絲不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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