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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做妾(3)

2024-08-09 03:55:15 作者: 花影

  傅嘉儀頓時懵了,四周轉著尋找傅錦儀。她在屋子裡頭轉遍了,又從後院的小門鑽出來,入眼的只有陌生的瓦房,傅錦儀又在哪兒?

  「八妹妹,你,你跑哪兒了啊!」傅嘉儀急了,心裡直打鼓:剛才還在這兒的,怎麼就不見了!難道,難道這傅錦儀是故意要逃跑?

  不可能!這個傻兮兮的八妹妹哪裡會知道母親的計劃!

  該不會,這傻東西上完茅房出來後,走錯了路?

  傅嘉儀心亂如麻,連忙一間一間屋子地尋找。找了半晌一無所獲,正焦慮間,突然又瞧見對面屋子的院牆裡頭漏出一抹紫色的衣角,可不是和傅錦儀衣裳的顏色一模一樣。

  傅嘉儀一喜,提著裙子奔過去,想也不想就推開了門。

  這一開門,傅嘉儀傻了。

  

  屋子裡頭坐著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領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在撞開門的瞬間,婦人的低語聲還猶在耳側:「我就你這麼一個侄女,給徐策配個二房還配不上麼!你放心,徐策他這會兒剛吃了酒,就在隔壁書房歇著,等會兒你就……」

  話未說完,傅嘉儀一頭撞了進去。

  屋子裡的兩個人都驚愕地站起來。等看清來人,那年長的婦人指著道:「你,你是傅家的姑娘?」

  傅嘉儀這會兒也是驚了。她不成想會在這兒遇上薛姨娘!

  這兩個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國公府薛姨娘領著她那娘家的侄女、自稱國公府表小姐的。

  「薛,薛夫人!」傅嘉儀張口解釋,一時間對於自己擅闖了主人家的屋子感到羞愧:「我,我不知道您在這兒……」

  薛姨娘的臉色卻不大好。

  她有些惱火地看著傅嘉儀——任誰在說隱秘的事情時被人偷聽,都會很惱怒吧!

  「你在這兒做什麼!」薛姨娘還沒開口,身後那位表小姐就羞惱地站了起來:「傅家的千金,竟然在主人家聽壁角!真是沒教養!」又跺腳看向薛姨娘:「姑姑,咱們剛才說的話,沒被她聽見吧?」

  薛姨娘唯一的侄女,名喚薛巧慧。

  薛家本也是官宦人家,後來獲罪沒落了,薛姨娘才不得不給人做妾。這些年仗著國公府的勢力,薛家慢慢地又顯赫起來,如今薛姨娘的父親已經做了從四品的金陵通判。薛巧慧也從一個罪臣之女,搖身一變成了正經的千金小姐,她完全能夠嫁給門當戶對的官宦人家做正妻。

  可問題是……

  身為徐家後宅實際掌控者的薛姨娘,對和自己娘家一樣的小戶官家實在看不上。她又是個妾,自覺進高門做妾是一條康莊大道——她自己不就過得很好麼!

  而把自家侄女塞給和自己爭奪國公府繼承權的徐策做妾,薛姨娘還有更深的考慮。

  薛巧慧是個黃花閨女,方才自個兒躲在這裡和姑姑商量那見不得人事,莫名被個外人撞見了,自然羞惱。她跺著腳指責傅嘉儀,傅嘉儀則漲紅著臉,尷尬道:「對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這就走……」

  而這個時候,那邊薛姨娘一伸手,攔下了跳腳的侄女。

  「巧慧,你退下。」薛姨娘的臉色冰冷起來,抬著下巴對傅嘉儀道:「傅家姑娘,你也別急著走。」

  她一壁說著,一壁湊近了傅嘉儀。

  「巧慧,我平日裡的教誨,你還是沒有記牢啊。」薛姨娘步步走近,卻是朝著身後的薛巧慧訓斥道:「我告訴你多少次了,後宅就是女人的戰場,一著不慎,你怕是連命都能賠進去。傅家的姑娘闖進了這間屋子裡,你就沒覺著奇怪麼。」

  薛巧慧一時愣住。

  「愚蠢!」薛姨娘冷哼道:「徐策今日在席間與同僚們多喝了幾口酒,方才已經被我遣人送到了這裡的書房歇息!而這個傅家的姑娘,若沒有什麼緣由,她為何要擅闖這個地方?若我猜得沒錯,哼哼。」

  薛姨娘嗤笑兩聲:「人家可是打著和我們一樣的算盤呢!」

  薛巧慧這會兒才驚了,轉頭盯著傅嘉儀大怒:「說得是!你一個外人,也敢在國公府里亂闖!還好巧不巧闖到了這兒!若說沒有心思,鬼才信呢!說,你個不要臉的東西,是不是想著勾引表哥!」

  傅嘉儀早懵了,張口結舌道:「什麼?勾引你表哥?你,你,你說什麼!」

  這都哪兒跟哪兒,勾引徐將軍的分明是傅錦儀!她是得了謝氏吩咐,要將傅錦儀送到外頭的紫竹苑裡,那是徐策從前在府中居住的院子,如今他回來了,應該還住在舊處。可現在……

  「傅家姑娘,你還想嘴硬?」薛姨娘上前一把扯下了她的香囊,放在鼻尖上嗅了一下子。

  「迷迭香,這是外頭勾欄里的藥吧?」薛姨娘眼角裡帶著冷嘲:「好哇,還準備地這般周全!這藥也就是咱們女人聞著無礙,男人聞了,那可要如狼似虎,非要不可的。我真沒想到,你們堂堂傅家書香門第,倒也用起了這樣的手段!」

  薛姨娘狠狠將香囊扔在地上,隨著一聲輕響,傅嘉儀渾身一悚:這,這不是自己方才費心送給傅錦儀的香囊嗎?

  怎麼,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一想起這藥的效用,傅嘉儀臉色就慘白了。這迷迭香可實在是下作的污物,大戶人家裡是絕不准用的,只是母親說了,用它來對付男人可是一百個管用的。

  「不是,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解釋!」傅嘉儀已經慌了:「這不是我的東西呀,我……」

  話未說完,薛姨娘一巴掌落在了她臉上。

  隨後,第二個耳光也上來了。薛姨娘打了兩巴掌,又順手拎起八寶柜上的一隻繡花鞋,劈頭蓋臉朝傅嘉儀打去。

  「巧慧,你給我學著點,對付搶男人的賤婦,可不能手軟!」薛姨娘下手極重,抄著鞋底子狠狠拍在傅嘉儀頭上、臉上。

  薛巧慧開始看得吃驚,隨後也拿起了另一隻繡鞋,憤怒地朝傅嘉儀打去。

  「我打死你這個小娼婦,我打死你!」薛姨娘出身貧寒,當著國公爺的面溫柔可人,轉臉就罵出了髒話。她肆意毆打傅嘉儀,打了半晌,卻又想起什麼,指著薛巧慧道:「你也別在這兒耽擱了!快去隔壁書房瞧瞧你表哥!這傅家的丫頭撞在了咱們手上,可不知還有沒有別人打你表哥的主意!」

  薛巧慧一驚,忙點頭道:「我這就去!」徐策此時在書房醒酒,可保不准有多少女人打著小算盤!畢竟今日操辦國公夫人的壽辰,來往的賓客眾多,人多事就多啊!

  她拔腿跑了,那邊傅嘉儀痛哭著滾在地上,迎接她的是一下又一下的鞋底子。

  ***

  待客廳後院的謝氏,此時頗有些焦頭爛額。

  她坐在更衣的抱廈里,臉色鐵青,髮髻散亂,捂著的手臂上滲出一層鮮紅的血水。而在她的腳邊上,傅萱儀同樣衣衫不整、頭臉狼狽,已經暈了過去。

  「這個死丫頭!」謝氏惡狠狠地啐道:「就知道她不是個老實的!」一邊叱罵身前的兩個僕婦:「你們就是兩個飯桶,連個小丫頭都制不住!」

  謝氏沒想到傅萱儀真的要和她拼命!為了不做妾,傅萱儀連死都不怕!

  傅萱儀拿簪子戳傷了自己的脖子,母女二人僵持了兩刻鐘,直到傅萱儀的胳膊酸得開始發抖。兩個僕婦瞅准機會,撲上去搶簪子。

  傅萱儀可不好拿住,她拼死反抗,握著簪子劃傷了兩個婆子,竟還衝上去廝打謝氏。抱廈里亂成一團,傅萱儀揪著謝氏的頭髮,握著簪子往她身上戳,口中喊著:「你要毀了我一輩子,我就拖著你一塊兒死!」

  好在謝氏人多,兩個婆子到底把傅萱儀壓住了。謝氏氣急敗壞,將預備好的迷藥都給她灌了進去,又被她咬傷了手指。

  最後傅萱儀不甘心地暈了過去,謝氏弄得一身狼狽。

  「張大勇家的呢?讓她去前頭書房探消息,這會兒還沒回來!」謝氏怒道。

  留下來的兩個僕婦拖著半死不活的傅萱儀,其中一個怕了,建議道:「太太,不如先把人抬過去吧!咱們出來地久了,再不回去,老夫人怕是就要派人出來找!」

  謝氏冷道:「走出了這一步,還管那個老虔婆做什麼!」看了看傅萱儀,道:「再等等!也不知徐將軍那邊是個什麼境況,咱們貿然抬人過去不妥。」

  說話間,外頭門「砰」地一撞,張大勇家的闖了進來。

  她跑得氣喘吁吁,滿臉通紅:「大太太!書房那邊出事了!」

  謝氏眉頭一挑。

  「紫竹林里的院落是徐大將軍的住處。我打聽了,您猜得沒錯,徐大將軍今日給母親祝壽,額外高興些,便與同僚們多喝了幾杯酒。一時醉了,下人將他扶了過去。」張大勇家的喘了口氣:「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徐將軍雖然在,那紫竹林里卻鬧起來了。」張大勇家的急促道:「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兒,國公府的兩個管事嬤嬤領了十幾個人衝進去了,裡頭還聽見有人叫罵!奴婢想進去打探,讓兩個婆子攔住了,只好回來稟太太。」

  謝氏的眉頭輕輕皺起:「你說,那邊鬧起來了?」旋即卻是一喜:「還有人叫罵,罵的什麼?」

  紫竹林那邊怎麼會無緣無故鬧起來?

  難道是——嘉儀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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