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處處是危機

  唐丹心的家是一個兩層小房子，占地面積並不大，不過很乾淨，布局也很典雅。

  雲汐走進去，仔細打量了一下。

  輕緩的腳步聲傳來，一名女子扶著扶梯，正從樓上走下來。

  這是一個看著頗為年輕的女子，但她的頭髮卻完全發白，雙眼也了無神色，顯然是生靈氣虧損過於嚴重導致的。

  不過她身上的氣息卻讓雲汐有些在意——誅靈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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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雲汐來到終焉後，遇見的第一位誅靈圓滿。

  唐丹心在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聲音都比之前甜了許多：「媽，我回來了。」

  女人溫和的笑著，點點頭，然後看向雲汐，問道：「這是你新認識的朋友嗎？」

  女人和雲汐互相打量著，在對方的眼裡，雲汐似乎感受到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唐丹心說道：「媽，這位是雲汐前輩，是外面來的新人。雲汐前輩，這位是我媽，唐琳。」

  聽到是外面來的新人，唐琳的眼神頓時就變了，她問唐丹心：「有人看到你帶她過來嗎？」

  唐丹心說道：「沒有，我都有注意周圍。」

  唐琳點點頭：「你先去泡杯茶吧。」

  「嗯。」

  等到唐丹心去拿茶葉，唐琳對雲汐說道：「坐一下吧，家裡比較簡陋。」

  語氣一下顯得緩和了許多。

  雲汐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茶桌旁，唐琳也跟著坐在她的對面。

  「雲姑娘很年輕。」

  剛一入座，唐琳便開口說道。

  雖然她現在的狀態不佳，但眼力卻依然強大，有些靈者的年輕是因為境界，但云汐卻並非如此，她境界雖高，眉宇間卻沒有歲月侵蝕的痕跡。

  雲汐說道：「有時候年輕可不是什麼好事，鋒芒太盛，容易遭妒。」

  唐琳一笑：「這倒也是。你是今日方才來到終焉的？」

  「嗯，大概半個小時前吧。」

  唐琳眼神顯得頗為詫異，問道：「直接出現在朝陽街的？」

  雲汐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唐琳解釋道：「朝陽街是貧民區，而生靈印的考核入口，都是在富民區。因此如果是新來之人，一般都是會直接被傳送到富民區才是。」

  「原來是這樣，不過可能我的處境比較特殊些吧。」

  天掌教的那個生靈印尚不完整，一個不完整的生靈印，自然沒辦法開啟考核，那麼她沒有被傳到富民區，也並不奇怪。

  唐琳也沒有追問雲汐的特殊之處，只是繼續問道：「是丹心主動找上你的嗎？」

  「嗯。她說要與我合作。我對終焉了解頗少，正好也需要從她這裡打聽一些消息，便答應了。她想要我幫她弄到生靈氣，但她自己的生靈氣還算濃郁，所以她這所求……」

  「是為了我。」唐琳開口說道，聲音有些低沉和無奈。

  「她父親在她甦醒前就已經離開了，他為了讓我能夠看到女兒醒來，將所剩無幾的生靈氣全部轉到了我身上，就那樣在我面前閉上了眼睛。現在，丹心為了讓我能夠活下去，也在想辦法幫我積攢生靈氣，但沒用的……」

  唐琳回頭看了眼在廚房燒水的唐丹心，低聲說道：「無論如何補救，生靈氣流逝的速度永遠是大於吸收的速度，在這裡，早逝是註定的。其實，我除了將她生出來，在她的成長過程中，並未提供任何的幫助，但她卻從甦醒的那一刻開始，就始終被我束縛著。」

  「雲姑娘，你我不過初識，互不知根底，但我還是懇請您，若是有機會，求你將她帶出去。」

  唐琳抬起頭，看著雲汐，眸中含淚，眼神中透出乞求之色。

  雲汐看到她這樣的眼神，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世事無常，我沒法給你任何希望。」

  雖然唐琳的眼神讓她動容，但她不是為了生活在終焉的終外民而來，她有自己的責任與任務，沒辦法給唐琳做出任何的保證。

  雲汐的話並沒有讓唐琳放棄，她認真說道：「雲姑娘，我在終焉生活了數百年，富民區、貧民區，這裡的每一個地方都曾留下過我的足印，我對於終焉的了解，不說勝過任何人，至少也鮮有人能與我相比。丹心知道的那些，也都是我告訴她的。」

  「我可以盡最大的能力幫你通過生靈印的考驗，只要你幫丹心弄到一枚樹葉。」

  唐琳語氣嚴肅：「生靈印開啟，進入終焉的絕對不止你一人，那裡面，必然有你的競爭者和敵人，你早晚要和那些人對抗，何不順便促成我們之間的交易？」

  雲汐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對於生靈印的考驗，知道多少？」

  唐琳說道：「當年的考驗，我只差最後一步，便能夠獲得生靈印。不同的靈界、不同的生靈印，甚至不同的時代，其選拔的方式都是有所不同的，我認識過很多歷經生靈印考驗的人，所了解到的消息，對於你日後參加考驗必然有所幫助。」

  唐琳的話讓雲汐有些心動，她是為了阻止天掌教的行為才直接來到的終焉，她沒見過生靈印，亦不知道後續考核是一個何樣的流程，如果能夠提前了解到關於生靈印的信息，後續必然能夠給她減少很多麻煩。

  「我會考慮的。」

  雲汐沒有立即答應，這件事，她還需要和幽兮雲商量一下。

  見雲汐鬆了口，唐琳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神色也輕鬆了一些。

  這時，唐丹心也將泡好的茶端了過來，她對著雲汐說道：「前輩，待會兒您就住樓下吧，我幫你收拾一下房間。」

  「嗯。」

  茶好不好喝雲汐並不在意，她靠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視線落向窗外。

  這裡巷深，到了黑夜更加昏暗，如果不是門口擺著的燈牌，此刻窗外應該什麼都看不清。

  從被誤傳入望神流域開始，後續的事件發展便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進入終焉不過一個鐘頭不到，對她來說卻顯得無比漫長。

  因為太過陌生，需要了解的事情太多。

  雲汐問道：「一般來說，進入了終焉，生靈印的考驗就開始了嗎？」

  唐琳回道：「不會直接開始，生靈印的考驗是需要激活的，而要激活一個生靈印，需要九道原生之靈。」

  「原生之靈？」雲汐感覺自己這一晚聽到的新名詞數不勝數。

  唐琳問道：「丹心之前應該跟你說過原住民和終外民吧？」

  「嗯。」

  唐琳說道：「如果說終外民的強弱是看境界，那麼原住民的強弱就是看靈智了。在終焉，原住民按照靈智強弱，一共分為了五個階段。由弱至強分別名為形祟、靈啟、覺悟、智階、以及原生之靈。」

  「形祟者不可言語，僅憑本能的吸食生靈氣，晚上最為活躍。靈啟者靈智已開，學會交流，一般都是開些小店以交易的方式換取生靈氣。覺悟者已經不僅思維和人類相差無幾，甚至本身也具備一定的實力，而且這個層次的原住民，是具備強行操控形祟的能力的。」

  「智階者，它們不僅擅長心計，懂得利用人性的弱點行事，甚至能夠爆發出相當於終外民誅靈小成甚至誅靈大成的力量。至於原生之靈……你可以把它們當作誅靈圓滿的強者，但和正常的誅靈圓滿不同是，它們不但具備原住民特有的重生能力，並且還能夠製造出大量的形祟。」

  唐琳頓了頓，喝了口茶，神色凝重道：「也就是說，就算不算上其他人，就單一個原生之靈，就已經如同一個軍隊了。想要獲得一道原生之靈，往往需要數位誅靈圓滿攜手抓捕，這個過程十分艱難。因為原生之靈除了實力強橫之外，都會組建自己的勢力，同時對於危險的感知能力也很強，它們一旦察覺到危險，就會逃跑。」

  「在這個終焉界域，沒人跑得過它們。」

  雲汐聽的瞠目結舌，照這麼說來，她豈不是不用去收集原生之靈了？

  也不對，她都不知道生靈印在哪，收集原生之靈又有什麼用？

  唐丹心在一旁補充道：「之前我們在外面遇到的那些，就是形祟，而你見過的那個鐵遇，就是靈啟了，至於那個夜醉的老闆光晴，就是覺悟級別的。智階很少，一般都只生活在富民區，那邊的人生靈氣濃厚，賺的多。」

  唐琳問道：「你們剛才到了夜醉？」

  唐丹心解釋道：「過去躲了下那些形祟，不過沒進到裡面，沒和那些人遇到。」

  雲汐道：「那原生之靈多嗎？」

  唐琳說道：「並不算多，終焉是一個大世界，裡面共分九十九個域，每個域都生活著三到四隻原生之靈。我們現在所在的域，叫做賽輪，這裡一共有三位原生之靈，都生活在不同的區。如果只是你一個人的話，我並不建議你去打它們的主意。而且就算你不去收集原生之靈，早晚也有其他人去收集的，你其實不用去擔心這個。」

  雲汐知道唐琳說的是事實，就算她不出手，天掌教那邊也絕對會想辦法收集到足夠的原生之靈，她根本不用著急。

  這時，一聲輕微的震動聲響起，唐丹心從自己的衣兜里取出了手機，她低頭看了幾眼，臉色微微一變。

  「媽，雲姑娘的事被傳出去了。」

  唐丹心將手機放在桌上，亮起的屏幕上，掛著一則公告。

  【懸賞：朝陽街出現新的終外民，境界在誅靈境大成。現懸賞1000條生靈氣，調查其蹤跡，若能將其邀請至貴角，額外獎勵1000條生靈氣。以下為此人照片。】

  公告下的圖片，是雲汐在鐵遇的店內被監控拍下來的照片，因為離的比較近的緣故，再加上角度也不錯，因此顯得頗為清晰。

  這條通告不過才發出不到兩分鐘，下面已經多了許許多多的轉發和評論。

  這些評論中，既有對於新人出現的驚訝和驚喜的，也有對於雲汐容顏表示讚嘆和貪婪的，其中不乏一些污言穢語。

  雲汐面不改色地看著這些評論，不管這些人的言論是否噁心，但有一點唐丹心說的沒錯。

  在這些人眼中，自己的確是香餑餑。

  尤其是自己是獨自一人出現的，沒有其他的同伴，甚至就連境界也沒有達到誅靈圓滿。

  這樣的一個條件，在這些終外民和原住民的眼中，無疑就是一塊行蹤的肥肉，誰都想吃一口。

  唐丹心有些擔心的說道：「這消息肯定是鐵遇傳出去的，不然貴角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的。」

  「貴角是誰？」雲汐問。

  唐琳說道：「是賽輪域的一個勢力，它的創建者叫做虛萬，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三位原生之靈當中的一個。」

  雲汐眼神一凝，她才來到這裡幾十分鐘，就已經被地頭蛇給盯上了，而且這懸賞金額，還真不小。

  唐琳對此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她說道：「每一個新來的終外民，都會面臨上這種情況。原住民想要吸食你身上的生靈氣，終外民想要搶走你的護身樹葉，這裡處處都是危機，大部分生物，都是你的敵人。」

  雲汐手握著茶杯，問道：「這種情況，一般是怎麼應付？」

  「我建議你先躲一段時間。雖然這裡的終外民生靈氣都有所損失，實力下滑不小，但畢竟人多，聯合起來依舊能夠爆發出極其強大的力量，更別說還有原住民在一旁虎視眈眈。你身上的樹葉並不能完完全全幫你免疫原住民的生靈氣吸取，如果那些智階甚至原生之靈強行出手，多少也會對你產生一定的影響。」

  「等你聯繫到了其他進入終焉的人，抱團取暖，接下來就會少去很多麻煩。」

  終焉說白了都是一群老年人，這些人哪怕境界不低，身體狀況卻都是有明顯的下降，如何能夠和年輕人比？

  唐琳問道：「你是一個人進入終焉的？」

  「還有其他人，不過分開了。」

  她自然不會傻傻的承認自己是獨自進來的，唐琳主動想與她合作，絕不僅僅只是看中她個人，必然也考慮到了雲汐的其他同伴。

  如果讓她知道雲汐是獨自進來的，態度定然就會有所改變。

  雲汐想著這些，放下了茶杯，起身說道：「我先去休息了，剩下的事，明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