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思想者

  聽得此言，岳原舟即刻掉頭閃回宇宙之中。

  沒錯，與以往的信息傳遞不同，這次岳原舟確實是聽到的，用耳朵真切聽到的那種。要知道，這可是在混沌海之中，還是從宇宙中傳出來的，太神奇了。

  一回到宇宙中，岳原舟便打算再次撥弄宇宙底層信息進行廣播對話，可剛要起手，他便停住了，轉而立於宇宙虛空無聲的開口道：「是的，我是岳原舟，我回來尋找答案了，請問你是當初那個將我連同宇宙空間一起割出這片宇宙的文明嗎？」

  宇宙之中無法傳播聲音，岳原舟卻選擇了無聲開口，他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試試這個未知存在到底有多強大。

  如果對方沒有回應，那麼將可以輕易得出兩個結論，一是對方沒有聽到，說明對方依舊依靠自己能理解的手段探知信息傳遞，也就是說對方層次並沒有達到無法理解的地步。

  第二個結論就是對方並不想理會自己，但根據剛剛的回答看，這個可能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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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聲的說完話之後，岳原舟既希望對方回答，又不希望對方回答，好讓自己以宇宙廣播的形勢再次發出消息。

  等待並不漫長，僅在岳原舟無聲開口的下一刻，回應就來了。

  「並不是。」

  聲音並不悠遠也不滄桑，語調也很普通，但卻令岳原舟汗毛炸立。因為對方居然接受到了自己的信息，自己明明只是在宇宙真空中張口說話罷了。

  這說明什麼，說明對方掌握了某種自己所不知道的探測方式。或者說對方現在就在自己附近，而且還盯著自己看，然後從嘴型上判斷自己說話的內容。

  不論是哪一種，都讓岳原舟感到毛骨悚然。

  未知總是可怕的，不論是未知的探測手段，還是對方就在自己身邊，都是岳原舟無法探知的。

  好在這位存在對自己並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回應自己的尋找了。可為什麼剛開始的時候自己尋找了那麼多年，對方都不出現呢？

  『難道對方是一位已經踏上更高台階的存在？在考驗我？』

  此刻，岳原舟心中升起了這麼一個疑惑，於是他便問道：「您是踏上了更高台階的存在嗎？或者是您已經登上了第四十二級台階，已經翻過了那堵牆的存在？」

  「並不是。」

  又是這種簡短而沒有下文的回答。

  這樣的岳原舟覺得是在等自己提問，於是他又準備不客氣地再次發問。可剛要發問，靜下心來的岳原舟卻發現，這次回答的信息來源似乎又變成了宇宙之外，或許剛剛第一次回答就是來源於宇宙之外，只是自己沒有細心察覺。

  「您之前沒有出現，是在考驗我嗎？是不是當時我將這方宇宙毀滅，您就永遠不會出現了。」不知不覺間，岳原舟用對這位未知存在用上了敬語。

  「並不是。」

  三次了，又是這樣的回答，這令岳原舟有些吐槽，就不能好好說話了是吧，高手裝神秘？

  吐槽歸吐槽，說還是不敢說出來的。

  岳原舟忍著吐槽幾句這種回答的衝動問道：「您能換一種說法嗎，說實話，您這樣的回答給人的感覺...很敷衍...」

  「是這樣嗎？」

  對方終於說其他話，岳原舟欣喜道：「是這樣。」

  「好吧。」

  通過這幾句對話，細心探究的岳原舟發現，對方的聲音真的不在這方宇宙中了。

  於是這回岳原舟不再猶豫，立刻騰挪出了納米核心宇宙，來到虛無的混沌海之中。

  稍有片刻之後，岳原舟凝神目視混沌海深處。

  那裡是岳原舟感知到的，階梯存在的地方。

  未知存在的聲音好似就是來自那裡，就不知道是階梯上的第幾級，又或者是最高台階，乃至牆壁的另一邊。

  是這種感覺沒錯，不過剛剛對方的回答，岳原舟倒是沒有那麼健忘。

  這個未知存在否定了是存在更高級台階上或者登上最高台階甚至已經翻過牆壁的存在。

  「您有我需要的答案嗎？」位於混沌海之中的岳原舟再次發問，然後靜靜地以混沌信息來感知對方信息來源。

  「有。」

  有？！

  岳原舟一怔，因為他十分確定，自己連要找什麼樣的答案都沒有問出，對方怎麼這麼確定，難道對方知道自己需要的答案是什麼？

  「您知道我需要的答案是什麼？」不在推測，岳原舟直接問道，因為他感覺有時候推測就是多餘的，就比如面對這種未知又似乎超越了自己理解的存在。

  「我不知道。」

  未知存在的回答讓岳原舟鬆了一口氣。

  因為這樣的回答最起碼這個未知沒有完全超過自己的理解，這樣的回答說明這個未知存在沒有讀取自己思維的能力。當然，岳原舟更傾向於沒有猜到，或者是沒有必要去猜。

  然而那個未知存在接下來的話卻讓岳原舟松的那一口氣變成了倒吸一口涼氣。

  只聽到未知存在繼續說道：「但我可以知道，只是沒有必要。」

  信息的來源好像又變成了從納米核心宇宙傳出，但是岳原舟並未再次回到宇宙中，因為現在他覺得這是自己的錯覺。

  即便是真真切切的通過混沌信息流感知到的，岳原舟也覺得是錯覺。因為他更相信，信息來自於那道牆壁。

  換位思考了一下，岳原舟覺得這種樣子就像自己面對某個低級文明個體一樣，自己完全由能通過種種跡象的信息收集去判斷其所需，甚至所思所想，但沒有必要。

  這種感覺......就是衛道者宇宙那些九級文明面對即將全知全能的衛道者的感覺吧？

  此情此景，莫名之間竟令岳原舟回想起了當初在衛道者宇宙的事情。

  「我想知道我穿越的原因，您有答案嗎？」岳原舟努力的凝視著那混沌海深處的階梯，然後開口問道。

  問話的同時，岳原舟鼓起勇氣，用盡手段，將自己化作混沌信息形態，向自己感知的階梯方向跨去。

  化作混沌信息形態的岳原舟隨著混沌海信息流轉，又似是混沌海的信息載著他流轉，在不需要用時間計量的單位內，岳原舟便踏上了那道虛無的台階。

  這道無形的台階，岳原舟來過，第一級台階是他之前就能輕易踏上的一級台階。

  而現在，岳原舟要想第二級台階跨去。

  對於踏上台階這種事，對岳原舟來說並不存在未知，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本事或者是科技實力，是能跨上去的，但只能跨上『半隻腳』。

  於是岳原舟一隻腳踏了上去，做傾耳聽之狀。

  以望能更清晰的感知到那個未知存在或者是聲音信息來源的確切『方位』。

  「有！」未知存在十分確定地回答。

  可岳原舟卻鄒起了眉頭，因為他此刻的心思已經不在問題的答案上，而是全用在探索未知存在信息來源上。

  不用說，這是岳原舟那顆探索未知的癮又上來了，他想錯過任何理解未知而讓自己變得更強大的可能，即便在自己找尋的答案面前。

  在岳原舟的想法裡，自己穿越的答案固然吸引人，但這個答案還能通過踏上台階頂端找到。

  可是岳原舟驚駭的發現，未知存在說話的的信息來源居然沒有了，自己居然探知不到了。

  這一刻，岳原舟終於知道，這或許就是未知存在故意的。

  於是他也不在掙扎，乾脆問道：「您是誰？」

  未知存在說有自己穿越原因的答案，但到了這時候，岳原舟反而不急了，因為他想知道這個未知存在到底是個什麼存在。

  「我是誰？」

  對於岳原舟的問題，未知存在反問了這麼一句，似乎是有些驚訝岳原舟在答案面前居然先關心了自己是誰。

  岳原舟篤定自己的問題：「對，您是誰？」

  未知存在：「這個問題有些難。」

  岳原舟好奇：「自己是誰不該是自己最清楚的事了，很難嗎？唔......有時候卻是很難。」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我到哪裡去？

  哲學三大難題。

  岳原舟明白了，未知存在應該是以為自己在問這個『我是誰？』

  這是個美麗的誤會，所以岳原舟並不打算去澄清，他此刻也想知道這種高於自己層次的存在如何看待『我是誰？』這個問題的。

  未知存在稍有片刻便回答道：「確實有些難，但也不是太難，因為我知道我是誰，我知道我如何誕生，我知道我的存在形式，關於我的一切，我都知道，所以我知道我是誰，我不僅知道我是誰，還知道我從何處來，往何處去......只是，我想...你問的應該是我的稱呼。」

  「是的，但如果您願意分享您的過往與未來，我也不介意聽。」

  僅僅一個稱呼，跟我是誰這個問題的深處含義當然不完全一樣，不過此刻岳原舟卻老實承認了，不過他也將自己的希望知道更多的想法說了出來。

  未知存在好似笑了笑，然後說道：「從來沒有哪個存在稱呼過我，不過......你可以稱呼我為：思想者。」

  思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