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狗頭

2024-08-10 09:21:27 作者: 鍾離昩

  「嗬..嗬...」

  國字臉身子顫抖,嘴唇微張喉嚨聳動著,喉嚨里發出咯血的聲音。

  胸前。

  槍傷傷口在往外冒著血,快速的染紅了他的胸膛,往四周擴散開去。

  他眼珠子大瞪,不可置信的看著阿龍:「阿龍,你...」

  「你以為我跟著你是幹什麼的。」

  

  阿龍癱坐在地上,臉上不帶任何一絲表情:「他們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專門盯著你的啊。」

  「二五仔!」

  「你...」

  國字臉一口氣沒上來,身子一挺直接就倒在了地上,沒了聲息。

  「晦氣!」

  鍾文澤皺眉看了眼斷氣的國字臉,槍口一抬直接對準了阿龍的腦袋。

  跟著手指發力就要扣動扳機。

  阿龍倒也挺硬氣。

  他脖子一梗抬頭斜眼看著鍾文澤:「要殺要剮隨便你,怕死不是中國港島人。」

  「草擬大爺!」

  鍾文澤鼻子都氣歪了,但並沒有開槍把他打死,抬起一腳就把阿龍給踹翻在地:

  「憑你這句中國港島人,老子暫且饒你一命,草!」

  說到這裡。

  鍾文澤沒忍住,笑了。

  氣笑的。

  又笑又氣。

  千算萬算。

  把阿龍這個撲街給忽略掉了,看著沒什麼威脅力的玩意,下黑手倒是挺狠的。

  但你要說他非常撲街吧,倒也說不上。

  畢竟。

  他有一顆紅心啊。

  三觀挺正。

  算了。

  就衝著中國港島人這五個字,鍾文澤決定饒他一條狗命。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阿龍如同一個愣頭青,無比硬氣的說到:「不要以為你不殺我我就會說,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草!」

  鍾文澤抬起一腳再度踹在他的腦袋上:「你他媽的挺講道義啊!」

  看他這個樣子,還真是鐵了心不開口了。

  就在此時。

  遠處好幾台警車快速的開了過來。

  「不許動!」

  「不許動!」

  急促的剎車聲響起。

  警車一個急剎車停下,快速的把現場給包圍了起來,帶隊的正是宋子傑阿祖。

  三兩個夥計上來就把阿龍給按住了,剩下的人快速的檢查著現場的情況。

  「澤哥!」

  阿祖衝到鍾文澤的身邊,看著被血染紅的白襯衣:「你沒事吧?受傷沒有。」

  說話間上下打量著鍾文澤的身上,尋找傷口:「叫白車,白車啊!」

  方才。

  衝鋒車帶著鍾文澤離開後,黃警司示意他們開車在後面跟著,隨時等待他的下一步指揮。

  沒想到跟到半路在路口的紅綠燈被衝鋒車給甩掉了,直到聽到槍聲以後立刻跟了過來。

  「不用了,叫黑車吧,我沒事。」

  鍾文澤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緊張:「手臂擦傷了,其他的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

  阿祖聞言這才鬆了口氣,在鍾文澤的簡單描述下明白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阿祖一邊聽,一邊來到衝鋒車車尾,探頭往裡面查看情況。

  狹小的衝鋒車裡,此刻已經遍布彈痕。

  破裂的車窗、灑落一地的玻璃碎片、流淌染紅地面的鮮血、凹陷車身鐵皮、以及被打成篩子的屍體。

  慘烈的現場情況已經能讓人想像出了當時車內激烈的槍戰現場了。

  「嘶...」

  阿祖越看越發覺的頭皮發麻,連連搖頭:「澤哥,這么小的空間裡,你是怎麼全身而退的。」

  雖然他無法知道當時車內發生了什麼,但是眼前的這一切告訴他:

  能活下來,這得多逆天的實力加運氣啊。

  而且。

  必須是無比逆天的運氣加實力才行。

  「狹路相逢勇者勝!」

  鍾文澤眯眼裹著香菸,掃了眼現場的情況:「阿傑,你留下來收拾現場,儘快寫一份案件報告出來。」

  「還有這個阿龍,看能不能撬開他的嘴,我就先走了,一身血,怪晦氣的。」

  「好。」

  宋子傑做了個OK的手勢,指揮著手下的夥計收拾現場。

  這個案子。

  很奇怪。

  槍擊案一事發生後。

  不論是鬼佬、還是伍總警司他們,兩個漩渦的中心點竟然都非常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對於宋子傑他們對現場勘察做出來的案件報告:八鄉高級督察國字臉公報私仇,偽造案件證據妄圖槍殺西貢分區見習督察鍾文澤。

  鬼佬選擇了沉默。

  這麼重大的案子,上級也很一反常態的選擇了無視,任由西貢分區自行處理。

  氣氛忽然就微妙了起來。

  伍總警司跟關總警司兩個人也選擇了收手。

  ····

  兩天後。

  西貢警署。

  「阿傑。」

  鍾文澤甩了甩纏著繃帶的右手,夾著香菸吸了一口:「那個阿龍鬆口了沒有?」

  「沒有。」

  宋子傑搖了搖頭:「這小子嘴巴挺硬的,按照他的說法,他是看到國字臉對你開槍,他搶先一把開槍把國字臉打死,他還保護了你。」

  「對於這次的槍擊案件,他說他是一點都不知情啊,完全就是個局外人被蒙在鼓裡。」

  「草!」

  鍾文澤被阿龍的這個口供給逗笑了,這小子倒是挺無恥的。

  「這樣吧。」

  鍾文澤下達了最後指令,一甩手隨口道:「他不開口就算了,不用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

  「不審他了?」

  宋子傑聞言不由皺了皺眉:「澤哥,他是唯一的線索了,必須撬開他的嘴,不能就這麼算了啊。」

  他現在還挺生氣的,說話語速很快:「他媽的,現在鬼佬是越來越直白了。」

  「都直接讓人把你帶走直接槍殺你,這一次咱們沒事,下一次會發生什麼,誰能保證呢?」

  「必須在這件事情上給他們一個教訓,他媽的!」

  「好了!」

  鍾文澤笑著彈了彈菸灰,齜牙調侃了一句:「這件事我心裡有底,我自有操作辦法。」

  「這個什麼阿龍,放了他吧,不用追究他的責任,就按照他的口供操作吧。」

  「什麼!?」

  宋子傑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鍾文澤:「不是吧澤哥,這種人你要放了他?必須給他定罪送監啊。」

  他就無比疑惑了。

  鍾文澤也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啊,阿龍在這次的槍殺鍾文澤案件中,肯定也屬於實打實的幫凶了。

  怎麼就要放了他呢?

  如果按照阿龍的口供,這槍擊案還得算他一個保護了鍾文澤的功勞。

  「放了吧。」

  鍾文澤認真的再度肯定到:「這小子是個愣頭青,怎麼說呢,身上有一股子莽勁兒。」

  「這種人留著後續或許能派上用場,就這麼定了,不用再說了。」

  說到這裡。

  他彈菸灰的手指頓了頓,反手直接掐滅在菸灰缸里,指尖用力的碾了碾,香菸碎裂菸絲灑落:

  「既然不能正面扳倒鬼佬寶利,那咱們就不用正規手段。」

  鍾文澤的語氣冷了幾分,眼神中凶光閃爍:「那好啊,他不是喜歡玩陰的麼?我陪他玩玩唄。」

  下一秒。

  鍾文澤的表情再度恢復平靜,雲淡風輕的看著宋子傑:「對了,最近盯梢的夥計有什麼新發現沒有?」

  「沒有。」

  宋子傑搖了搖頭,嘆息道:「如同以前一樣,鬼佬寶利的行動軌跡依舊如同往常,沒有任何異動。」

  「咱們猜測的他可能有第二處住所,但是也沒有看他去過,一直就在別墅里住著。」

  「行吧。」

  鍾文澤搓了搓臉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甩了甩綁著繃帶的手臂:

  「他的這個別墅到底有什麼玄機,我倒是有點好奇了。」

  他一邊說,一邊開始剝離手臂上纏繞著的繃帶:

  「今天晚上,鬼佬寶利不是有個局要去參加麼,正好,咱們趁著這個機會,去他家裡參觀一下。」

  纏繞的繃帶剝落,露出裡面健碩的肌肉來,原本的那道被子彈擦傷的傷口已經癒合。

  「嘖...」

  鍾文澤伸手摸了摸手臂上完好如初的皮膚,不由感嘆了一句:

  「到底是開掛的男人啊,這才兩天,原本連皮都被掀開的傷口竟然癒合了。」

  自己的癒合能力這麼強,還是得歸功與系統。

  「嘶...」

  宋子傑看著鍾文澤已經徹底痊癒的手臂,先是吸了口涼氣,繼而又恢復如初。

  鍾文澤給自己帶來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他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現在就去準備一下。」

  說完他就準備下去了。

  「準備什麼?」

  鍾文澤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咱們是去總警司家裡參觀,你想幹什麼?還準備準備,夜襲寡婦村啊?」

  「……」

  宋子傑嘴唇嚅囁,那叫一個委屈啊。

  對啊。

  就是夜襲總警司家才要準備一下啊。

  ····

  晚上八點。

  鬼佬寶利別墅。

  鍾文澤宋子傑驅車進入別墅區。

  這是個高檔別墅區,他們進入的時候,還是登記的隔壁租下來用來盯梢的別墅單元號這才得以放行。

  「現在裡面沒人。」

  宋子傑抬手看了看腕錶:「按照他今天晚上這個飯局的進度,我估摸著,他要到十點鐘才回來吧。」

  「嗯。」

  鍾文澤降下車窗,用力的吮吸著菸蒂,眯眼看著別墅裡面。

  別墅房間的燈是黑的,院子裡亮著燈,大門緊閉,非常的安靜。

  「鍾Sir、宋Sir。」

  負責盯梢的夥計從對面別墅裡面走了出來,來到車邊跟他們打著招呼:

  「別墅里沒有其他的人,可以放心進去。」

  「辛苦了。」

  鍾文澤點了點頭:「等著吧。」

  他推開車門下車,丟下菸蒂快速的走了過去,順著圍牆左邊的位置繞了繞。

  雙腳發力一個加速,三兩步沖了過去手腳並用,爬上了圍牆邊上的大林蔭樹,跨步一躍跳入院子中,原地一個翻滾,卸掉慣性力平穩落地。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的事情,動作一氣呵成。

  「這...」

  還沒來得及離開的夥計看到如同一個黑影瞬間消失的鐘文澤,下意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目瞪口呆:

  「這就是鍾Sir的身手麼?」

  他們只是外圍夥計,只是聽聞鍾文澤身手不俗,沒有真正見過。

  就剛才這一套操作,如果換做是自己,能進入院子都吃力,更別說這麼快了。

  「這有什麼。」

  宋子傑依舊是見怪不怪,自從目睹了那次鍾文澤飛檐走壁徒手上三樓的操作以後,宋子傑早就開看了。

  不要用正常人的身手去衡量鍾文澤。

  他淡定的摸出一根香菸來:「看著點學著點,跟著鍾Sir混肯定是沒錯的。」

  別墅里。

  鍾文澤落地以後,拍了拍褲腿上沾染的泥土,抽出褲兜里的鞋套來套上,大跨步往裡面走去。

  伸手推開推拉式的落地窗,閃身進去。

  大廳里非常安靜。

  只有幾盞氛圍燈發出微弱的燈光,勉強能照亮過道。

  鍾文澤正要往裡面走。

  忽然。

  沙發的位置好像有兩個閃光的東西。

  隨即。

  他摸出手裡的強光手電照了過去。

  是條狗。

  黑色的狗。

  長相嘛,跟鬥牛犬差不多,但是這個體格,明顯要比他印象中的那些寵物鬥牛犬要大上了好幾圈。

  一身肌肉看上去就非常的結實。

  這條鬥牛犬正是鬼佬寶利養的看家犬戈登,此刻它正盤坐在沙發上,直勾勾的盯著鍾文澤。

  它嘴巴張開,長長的舌頭帶著涎水正往外流淌著,喉嚨里發出低沉的聲音,盯著鍾文澤的狗眼中凶光閃現。

  「看什麼看。」

  鍾文澤也沒多想,直接把手電移開:「再看把你燉了吃狗肉。」

  「汪汪!」

  戈登大叫兩聲,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個飛躍落地,身上的肉都跟著顫抖了幾下。

  它落地後速度不停,對著鍾文澤直接就撲了過去,張開的狗嘴裡鋒利的牙齒顯露,對著鍾文澤的大腿上直接撕咬了過去。

  「草!」

  鍾文澤低聲罵了一句,察覺著身後隱隱響起的破風聲,原地一個側身閃躲了過去。

  鬥牛犬戈登眼看撲空,調整著身子就要再度撲咬,脖子忽然被一雙大手給死死的掐住,而後按倒在地。

  「給老子趴下!」

  鍾文澤掄起大拳頭,對著鬥牛犬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

  晚上十點。

  鬼佬寶利回家了。

  今天晚上的飯局,他喝的稍微有點多,迷迷糊糊的進了屋,按亮大廳的燈:

  「戈登戈登!」

  喊了兩聲,鬥牛犬也沒有出來迎接他。

  「死狗!」

  寶利低聲嘟囔了一聲:「大晚上的我都沒有回來,你就睡覺了?!」

  他蹬掉腳下的鞋子,沿著樓梯上樓,來到二樓的臥室。

  推開門。

  寶利也沒有開燈,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掀開被子直接躺了進去。

  「嗯?」

  寶利嘀咕了一聲,感受著身下傳來的黏膩感,繼而伸手在床單上摸了摸。

  黏糊糊的。

  這時候。

  他的鼻翼中也鑽進了一股子極度濃郁的腥臭味。

  「草!」

  寶利怒罵一句,以為戈登在床上撒尿拉屎了,煩躁的按下床頭燈:「戈登,你他媽的...」

  燈亮。

  寶利看著床上的場面,整個人身子一哆嗦,屁股沒坐穩整個人直接就從床上翻了下去,在地上撲棱了好幾下這才穩住身形。

  原本還酒精上頭的他,額頭冷汗直冒,酒醒了大半。

  床上。

  戈登的狗頭正擺在他的床上,脖子以下不見了蹤影,那雙眼睛好像在看著寶利。

  原本白色的床單,也早已經被狗血染了個通透,猩紅無比。

  再看牆上。

  原本白色的牆面,是幾個龍飛鳳舞的中文漢字,觀賞性極強。

  這幾個字是用狗血寫的,很大也很刺眼。

  狗血已經幹了,呈暗紅黑色。

  「下一個擺在這裡的,就是你的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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